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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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看了一眼布鲁斯，整个人钻进[布鲁斯]的蝙蝠披风里，没有说话。
但她的蓝眼睛里满是哀伤，于是布鲁斯知道她知道了。
——另一个宇宙茁壮长成大人的迪克，现在被深埋在韦恩庄园的家族墓地里。
布鲁斯沉默着捡起地上吸足了鲜血的照片碎片，把它们拼到一起。不久后，迪克死气沉沉又伤痕累累的样子印入所有后来者的眼帘。
“拉奥……”超人没忍住小声惊呼。
[杰森]也终于制服幼年同位体，走过来静静看向那张照片。
布鲁斯用手套擦了擦，但血渍已经渗完全了进去，跟他满是裂痕的心一样，根本无法复原。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冷静而理智地继续提问，好似没有看到那张照片，只是披风里的杰西卡能感觉到，他的背部肌肉已经僵硬，右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许多年前，当迪克穿上披风开始夜间工作的时候，[布鲁斯]就不止一次想象过这个可能，他无法接受，无论是作为“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因为这完全是他的责任，他的过错，才塑造了第二个被哥谭吞噬的孤儿。
[杰森]死去之后，[布鲁斯]几乎完全滑入黑暗，他数次靠近杀死小丑为孩子复仇的边缘，直到[提姆]到来，才稍微稳住岌岌可危的理智。
即使现在次子已经回到身边，[布鲁斯]也无法释怀过去，总想方设法掌控孩子们的一切，然而已经长大的孩子们无法忍受父亲过强的控制欲，相继离开庄园开辟自己的事业。
[布鲁斯]知道那样不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刚刚几乎凝固成一座雕像的布鲁斯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把杰森从[杰森]手里夺过来，近乎粗暴地检查孩子的生命体征。
杰森被吓了一大跳，无奈地说：“我很好，没有受伤。”
布鲁斯充耳不闻，继续检查。
[布鲁斯]把询问的眼神投向[杰森]，[杰森]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小子冲小丑开枪……”
“不是，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好事打他，”[杰森]非常不满两个布鲁斯指责的眼神，仿佛他有一个爱揍人的冲动型人格一样，“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冲过来打我的，他先动的手。”
“哼，”杰森不爽地冷哼一声，握紧拳头还想冲过来给同位体一拳：“我还要谢谢你的颠倒黑白咯？明明你是在枪响之后才进来的，凭什么认定是我在开枪杀了小丑？听说你师从世界第一侦探，我真替他高兴，因为显然你在专业领域对他毫无威胁。”
[杰森]差点儿被气笑了，“我进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冲过来了！”
“可你的眼神说了，”杰森生气地回怼，街头出身的他很会察言观色，总能精准发现大人们眼底的情绪，[杰森]从一开始就一副不愿直视的模样，后面也总想办法避开单独沟通，简短的聊天里，每一句话背后都藏着逃避和鄙弃。他知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很有嫌疑，密闭空间里一共就三个人，一个是中枪嘎掉的小丑，一个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一个是前·犯罪巷盗窃惯犯。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同位体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我就知道”和“鄙弃”的眼神。
[杰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刚看见现场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嫌疑人真的是杰森，情绪也没绷住有些外露，毕竟杰西卡不会用枪，房间里也没别人，总不能是小丑自杀吧？
“是小丑开的枪，杰森没有动手，”杰西卡从披风里冒头，小声解释。
……！？
大人们不赞同地看向女孩，小丑明显是正面中枪，他自己动手绝对不可能形成现在的伤口！
被大家不信任的眼神伤害，杰西卡委屈地继续解释：“我的御魂镜姬有一定概率可以反弹伤害，平时几乎触发不了的，哪知道这次……”
大人们更不赞同了。
“你没有躲开攻击，”[杰森]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他无暇为自己宇宙小丑四分五裂之谜被意外解开分出半点精力，全副身心都放在女儿差点儿被｜枪｜击的惊吓之上。
杰西卡有些心虚，以她的正常水平确实完全可以躲开，但当时迪克早已身故的消息填满了她的脑子，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我……我……”
“你陷入了小丑的语言和感情陷阱，”布鲁斯冷静判断。
得益于跟小丑的多次对垒，蝙蝠侠很清楚他的可怕之处主要在于对人心的把控。
[杰森]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他当然知道女儿的弱点，但要求一个小朋友成为蝙蝠侠一样的情绪控制大师显然不现实，尤其是他自己都不止一次冲动上头。
而且很多时候，知道该做什么不代表实际能做到什么。
[杰森]知道同位体的亲近之意，也知道自己该装成迪克那种好榜样帮忙指点迷津，但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远远躲开，不仅是因为害怕不小心暴露就业方向把孩子带上了歪路，还因为总能从杰森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一个一直在拷问红头罩内心的影子。
“杰森·陶德”成长在一个混乱城市的底层，但他没有随波逐流变得麻木，反而非常热爱且尊重生命，从未放弃对未来的美好期待，这样一个男孩会如何看待长大后混｜黑的同位体？
[杰森]从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辩白，也不认为夺走一部分人的生命来保护更多的人是正义行为，因为生命的重量不可以简单用数字来衡量。所以，夜半无数次的噩梦里，他总能听到从前的自己说，[如果我长大后会变成你这样，还不如死了。][1]
今天，当小丑死气沉沉的面孔映入眼帘，[杰森]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我又扼杀了一个自己。]
死亡对“杰森·陶德”来说算得上司空见惯，凯瑟琳、约翰、汤姆……男孩不算太长的生命里见证过太多生命的流逝，但亲手夺走某人的生命跟旁观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杰森]锯掉第一个头颅之前做过许多心理准备，真正动手时还是感觉到了某些东西正在从灵魂里消失，他取走了那个毒｜头｜副手的脑袋，同时也扼杀了那个活力满满的罗宾。
[你需要尽快调整心态，接纳现在满手鲜血的自己……]
[杰森]不停告诫自己，不过逃避是一种每个人类都拥有的美德，而[杰森]是一个百分百的纯人类，所以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自我鄙弃。
平时他藏得挺好，就算是[布鲁斯]也没发现次子这个心理问题，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在面对另一个尚且年幼、相似度极高的同位体时，[杰森]藏不太住了。
当[杰森]以为杰森杀掉小丑的时候，他暴露了部分自我鄙弃：男孩也许是受同位体混｜黑｜的影响，而选择了这个做法。
——[杰森]确信自己和[布鲁斯]没有说过，但杰西卡在这边待得太久，很可能早就叭叭给小伙伴了。
杰森不知道[杰森]的情绪其实只针对自己而非同位体，在蝙蝠侠手里愤怒地挣扎，想要勇敢地冲过去再度热情交流：“杰西卡，你的buff能再多叠一些不？”
“可以，”杰西卡利落地抬手操作。
[杰森]无语地看向女儿，问道：“我以为你知道他想打谁？”
岂料好大女满不在乎地回答：“他想打你，可咱们家不就是流行这个吗？不过，buff叠太多也不好，有可能出现意识速度和身体速度不匹配问题。”
说后一句的时候她转头看向小伙伴，竟完全不顾老父亲心情，开始认真传授互殴技巧。
超人犹犹豫豫地打断了教学：“我觉得，现在的重点也许是小丑？我的意思是……要不要采集一下正当防卫的证据……”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把客人们和养子都赶出房间，自己留下来采集现场物证。两个小孩的证词是一回事，真相调查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就这样轻易盖棺定论小丑的死因。
超人轻轻抱住滋哇乱叫的杰森，试图用事件复盘阻止他跟[杰森]再掐成一团。
杰西卡继续把自己藏披风里，颠三倒四描述今天的经历。
她花了大量时间滔滔不绝自己能参观小伙伴秘密基地的荣幸和对其内部藏品的赞许，大人们没有打断，更没有急着把内容引向正题，耐心等她用彩虹屁把杰森夸成一颗含羞草。
杰西卡憋了许久的郁气在快乐记忆的分享中渐渐散去，终于开始讲述两人离开秘密基地之后的事情：
小丑威胁了一个犯罪巷的流浪儿童泰德为他所用，以抱团取暖的小伙伴史蒂夫受伤需要救助为由，把杰森和杰西卡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跳出来绘声绘色地表演了一番“谁杀死了知更鸟”的剧目，杰西卡被吓哭的同时没忘给小伙伴叠buff，小丑跟杰森互殴的过程中也没忘给第三方来一枪，他的胸口被御魂镜姬反弹的伤害｜炸｜开一个大口，当场死亡，溅了两只小的一身血，杰森看起来没杰西卡那么吓人只是因为全身黑不显色而已。
杰森附和了杰西卡的说辞，愧疚地说：“小丑应该是针对我的性格特点而布置地陷阱，如果我没有因为担心史蒂夫而忽略泰德的异常就不会……”
“可我们不来的话，泰德和史蒂夫就会陷入危险，”杰西卡出言打断。
杰森依旧自责，女孩的好心不能抹去他将无辜之人卷入小丑阴谋的错误，他明明应该自己一个人跟着泰德走，而不是带着她一起承担责任和风险。
冥顽不宁的男孩被杰西卡一个头槌撞得头晕眼花，“杰西卡！！！”
“不许胡思乱想，”杰西卡气呼呼地大声说道，“我也同意一起去看看史蒂夫，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所以责任和风险应该由我们一起承担。”
[什么鬼？我刚刚没出声吧……]
杰森惊恐地看向杰西卡。
杰西卡得意地看向杰森。
“你跟阿爸超像，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杰西卡轻哼。
[杰森]狐疑地看向女儿，“以前我教育你的时候，你都在懂装不懂？”
……
超人的臂弯里又多了一个滋哇乱叫的杰西卡。
蓝大个不赞同地看向[杰森]，希望他好好反省，不要跟某人学习，把亲子交流往抬脚互殴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