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凯茜的N种人生》阿尔瑟斯

75、谈心

　　“你是自愿的吗？”

　　库洛洛找到凯茜时，她正坐在一处偏远的废墟顶端吹风，及背的长发随风而动。听到他的问题后，她转过脑袋看了他一眼，也许是错觉，他感觉她的发梢似乎动了一下。
　　“你指什么？”
　　听上去不像是在装傻。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和杰斯大哥的事，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凯茜的眼里流露出一分诧异，像是很意外他会关心这件事，接着她笑了。那是一个久违的放松的微笑。
　　“当然是自愿的啦~”
　　语气也是许久未听到的欢快。
　　她看起来很开心。
　　也是，他早就知道杰斯喜欢凯茜，这都好几年了，光靠闲聊好感度也该刷起来了。更别说两人时不时一起出任务，在他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不知共同经历了多少凶险。他们在一起算是顺理成章，他不该如此意外。
　　库洛洛爬上杂物堆，跟凯茜并排坐着。
　　“你都没告诉我。”关于“姐姐”的初次恋情，他这个做“弟弟”的竟然不是从本人，而是从其他人口中无意听来的，怎么想都让人不痛快。
　　是了，他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并且不能是被其他人，一定得由她亲口告诉他才好。
　　凯茜望着天空的方向，一朵云缓慢地由西往东飘动，“因为你还是小孩子嘛。”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库洛洛有些不满，芬克斯他们都没有说他是小鬼，要知道芬克斯和富兰克林比凯茜还大上一两岁。他认她是姐姐，不代表他觉得自己矮她一头。他喜爱她、感激她、憧憬她，但他们依然是平等的。
　　听了库洛洛的控诉，凯茜哈哈一笑，语气神态依旧无比自然，“在这里，女孩子14岁就算成人了，我已经是大人了哦，小库洛你可得等到16岁呢~”
　　她已经习惯了流星街的生活，能够自然的按照流星街的规则行事，这本该令他欣喜，可这谈话的内容实在是……
　　在流星街，女孩们年满14岁就会在长老院的安排下去外面卖春。名义上当然是自愿的，可不愿为了物资低头的人终究是少数。第一次能拿到的回报据说尤其丰厚，脸蛋好看的话能换来一家人半年的吃喝。
　　土生土长的流星街女孩对用身体换资源一事基本都看得很开。反正迟早都要有体验，又是人人都在做的事，就当涨涨见识，况且还有物资拿。男孩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对16岁以后能光明正大去红灯区体验的事满怀期待。
　　他知道，连凯茜都被象征性的问过一嘴，结果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她是外面来的人，又有特攻队的正经工作，倒是没引来什么闲话。
　　“当我没说，换个话题吧。”
　　库洛洛摸了摸鼻子，他喜欢看书，什么类型都不挑，因此知道外面的人在某些方面跟流星街里的人观念相差很大。书上写的东西多少影响到了他。除他之外的人，应当都不会关心凯茜是否自愿——一丝疑虑都不会有。
　　杰斯的身份摆在那里，性格、长相、作风，无一不好，实力上也没的说。能被他看中成为他的女人是一件足以拿来炫耀的事，事实上其他女孩确实对凯茜羡慕不已。这份恋情甚至推动了凯茜在女孩中的人气，天天被八卦跟杰斯的进展。
　　当然，上述发展无论库洛洛还是凯茜都尚未预料到。
　　“我觉得，流言能这么顺利的澄清是杰斯大哥的爷爷插手了。”
　　其实他觉得搞不好整件事都是本拉多长老布局的产物。但一来这只是他的直觉，毫无证据。二来，就大家知道的爷孙俩之间的关系，本拉多长老实在没有为了孙子的恋情费力至此的理由，除非还有别的隐情。
　　库洛洛没有证据，亦没有更多头绪，只能自我安慰。就算有阴谋藏着，凯茜和杰斯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这便够了。
　　凯茜大约也是这样想的，听了他的猜测后，她没有分毫意外，反而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有可能。那个老家伙满肚子坏水，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凯茜你讨厌他？”问题出口的时候，库洛洛脑中闪过本拉多长老那张干巴巴的脸。
　　凯茜没让库洛洛失望，给出了符合他预期的回答，“又丑又坏，难不成你喜欢他？”
　　库洛洛摇摇头，他不喜欢本拉多长老。当然，原因不在于对方的长相。那也是个天天戴着笑面生活的角色，但比起凯茜的无所谓和杰斯的偶尔深沉，本拉多长老的笑容看起来透着算计。有时他甚至感觉到邪恶，因此很理解凯茜所说的满肚子坏水是怎样一种感觉。
　　但是，凯茜比起他更仰赖直觉，用那般肯定的语气做出评价，莫非已经发生过不好的事了？
　　“他做什么了？”
　　凯茜叹了口气，大手抚上库洛洛的脑袋，轻轻揉了两下。
　　“也没什么，就是在任务上坑了我两次。”
　　库洛洛拂开凯茜的手，语气紧张，“你受伤了？”
　　“小伤罢了，早就没事了。”见库洛洛瞪着自己，凯茜挽起裤脚。纤长的小腿白皙光滑，看不见任何伤痕。她指着膝盖下方的一处说道，“当时这里被削掉了一块肉，可疼了。不过你看，已经完全长好了，什么也没留下，对吧？”
　　凑近仔细观察了一阵后，库洛洛板着脸点头，确实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不过，“以后要告诉我。我不想再从别人那里知道关于你的大事了。”
　　“嗨嗨~”
　　凯茜摆摆手，似是觉得板起小脸的库洛洛好笑，又或是被可爱到了，眼角眉梢是混杂着宠溺的无奈。
　　满意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秒便僵住。
　　等等！
　　注意到库洛洛的表情不对，凯茜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了？”
　　面对云淡风轻的凯茜，库洛洛怎么也问不出口，嘴唇哆嗦了几下，总算压制住顺着脊背涌上大脑的凉意。
　　“我、我突然想起今天约了窝金踢球。”
　　“哦，你去吧。”凯茜没有追究，视线转回天边，“我再吹会儿风，晚上一起吃饭。”
　　“好。”
　　飞快地跑走，几乎慌不择路。他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手上的鸡皮疙瘩会藏不住的。
　　凯茜的康复能力显然异于常人，皮肉被削掉一块愈合后都不会留有伤痕。可在受伤了会感受到疼痛方面，她和他们是一样的。那么，她背后的伤……
　　要经历怎样的惨烈才会留下那样可怕的伤。
　　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割开皮肉，鲜红温热的血液几乎流干，冷静的假面支离破碎，痛入骨髓的绝望……
　　不行，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