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凯茜的N种人生》阿尔瑟斯

72、“姐弟”

　　“特攻队的人回来了！”
　　吵嚷中传出一声清晰的叫喊，埋头于知识海洋的库洛洛猛地抬头看向窗外，一队黑衣人士在大家的簇拥下走进群落。透过缺了半块的窗玻璃，库洛洛看见位于队伍最前方的高挑少女面带微笑，神态温和地应对着周围人的关心。
　　明明是很和谐的画面，他却在那张完美的笑颜上看出几分不耐。
　　凯茜不喜欢在流星街的生活，虽然她本人没这样说过，但库洛洛一直相信自己的看法。她对眼下的生活并不在意，住在集合也好，被赶走也罢，加入特攻队亦不是因为喜欢杀人，装作适应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她更讨厌曾经的生活。
　　库洛洛不清楚凯茜在外面的世界经历了什么，不过他知道那一定很不愉快，那剥夺了她的笑容与希望的沉重过去……
　　问他为什么关心凯茜？
　　因为她是他的姐姐啊！
　　在流星街，12岁以下的孩子必须有至少一个家人，可以是养父母也可以是兄弟姐妹。尽管凯茜看上去一点不像只有11岁，甚至因为身负特殊才能被破格选入特攻队，也还是需要遵守集合的规定。
　　他很高兴凯茜接受了他这个弟弟，虽然她好像不大明白名义上的姐弟关系背后的含义。不管怎么说，窝金和信长他们可是相当的羡慕他哩，有这么一个酷到不行的姐姐。
　　等库洛洛跑到外面，原本整齐的队列已被人群冲散，身着黑色制服的特攻队成员们正在进行简单的道别。
　　“辛苦了。”
　　“今天多谢了。”
　　“下次再见。”
　　挤进人堆，自一模一样的黑色制服中辨别出熟悉的身影，小跑过去，库洛洛听到熟悉的声音。
　　“下次任务在什么时候？”
　　凯茜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一般人很难从中判断她的心情，不过她的用词和断句让人听着很舒服。孩子们总喜欢找她打听任务的事，缠着她讲故事，哪怕故事本身并不有趣。
　　“三天后。”被问话的杰斯注意到了库洛洛的到来，冲凯茜扬了扬眉毛，“接你的人来了。”
　　凯茜回头张望，一秒后垂下视线，漠然的眼神在对上孩童特有的清澈无辜的眼神后波动了一下。
　　“嗯，我跟杰斯再说几句话。”
　　库洛洛乖巧的点了下小脑瓜，静静地站在凯茜身侧略微靠后的位置，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着痕迹的往两人身上瞟。
　　他感觉杰斯待凯茜有些不同。
　　杰斯是长老的孙子，父母早亡，由爷爷一手抚养长大。按说祖孙俩的关系应当很好，但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差到所有人一看便知。杰斯的个性与他那市侩阴险的爷爷截然相反，大方爱笑，以前经常跟窝金等人一起在垃圾堆里打滚，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如果说凯茜加入特攻队一事在众人意料之内，杰斯会在12岁那年加入特攻队则是大写的意外。他不缺吃穿，无需为了那点资源上的优待豁出性命，也不像是仇恨外界或者对暴力行为有特殊偏好。聪明且早慧的库洛洛也搞不懂杰斯的脑回路，看出杰斯对凯茜的小心思也是偶然。
　　因为身份、外表以及个性等各方面原因，杰斯一向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且因为他的性格很好，同龄的男孩子们很少因此嫉妒他。库洛洛较杰斯小了好几岁，两人间完全不存在竞争。杰斯对库洛洛挺友好，库洛洛也很喜欢能说会道、总是笑容灿烂的杰斯，认为其受女生的欢迎理所当然。
　　杰斯对集合的孩子们，尤其年纪比自己小的那些都很不错。面对女孩们的示好从来表现的风度翩翩，就是拒绝人也不会遭对方讨厌。概括的说，杰斯是个任谁都挑不出错的好人。
　　还是凯茜来了之后，库洛洛才在对比中发现端倪。杰斯对女生们的态度细究起来有些疏远，他基本不会主动跟女生谈天，迎面遇上了往往打个招呼就撤。也就是说，他虽然看上去很会应对热情的女孩，实际上并不喜欢跟异性打交道。
　　唯有凯茜是特殊的。
　　库洛洛经常看到杰斯主动找凯茜说话，有些话在他听来根本是没话找话说。也就是杰斯长得帅，说话得体，才不至于惹人厌烦——反正他看凯茜应该是不烦。
　　杰斯今年14岁，比凯茜大了三岁。不过两人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旁人看着完全不会觉得怪。
　　听两人聊了五分钟的任务总结，库洛洛牵着凯茜的手回了家。
　　凯茜有一间自己的小房子，在集合的边缘。本来以凯茜的年纪应该跟名义上的父母同住，单独住所算是特攻队成员的特殊待遇。
　　库洛洛没见过凯茜执行任务时的样子，但他知道她很厉害，不止他，大家都知道这点。大块头且力大无穷的窝金在她手上一招都过不了，一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大人们似乎也不是她的对手，不然不会让初来乍到又才11岁的她担任队长。
　　在因为出言不逊被凯茜教训过后，以窝金为首的男孩子们都乖乖喊凯茜大姐，比凯茜大的孩子也有跟着喊的。自打他认了凯茜当姐姐，窝金都不敢欺负他了，每回一碰面就让他帮忙带问好，礼貌的不像话。
　　“今天怎么样？”最开始凯茜还会问库洛洛白天做了些什么，在知道不用生产的小孩也要每日分拣垃圾后，她便换了种问法。
　　在流星街，4岁以下的孩子会被无条件接纳，自动分配到名额有空的养母手中。然后在养母和其他兄弟姐妹的陪伴下长大，学会自理和分拣垃圾。4到6岁的孩子只需要在外围分拣小件垃圾，6到10岁的孩子会分小组给垃圾按照干湿进行分类和装运。10到12岁的大孩子最忙，不止有垃圾的回收工作还需要上课。
　　流星街没有学校，生长在这里的孩子们不需要读书识字，孩子们会按照意愿和特长跟着不同的“老师”学习技能。也许是缝纫之类的生活技能，也许是杀人追踪之类的特殊技能。
　　不管是劳作还是上课，时长都固定在两小时，没有正式工作的孩子们忙完当天的份额就可以休息。库洛洛喜欢看书，他的休息时间基本上都在看书学习中度过。
　　“今天在待焚烧的垃圾里找到了半本书。”
　　“你真的很喜欢书啊。今天也要学习吗？”
　　“要！”库洛洛用力的点点头，同时扬起一个天使般美好的笑容。
　　像凯茜这样来自外面的大孩子大多都识字。即使在流星街，会读写也是个优点，要不是凯茜武力方面的才华太过出众，她会被招去干更细致的活。因为她不愿意同其他孩子一样每天捡垃圾，所以必须有一份正式工作。
　　发现凯茜不仅识字，而且会多种语言的读写后，库洛洛经常来找凯茜上小课。
　　“凯茜姐姐真的很博学多才呢！”
　　今天凯茜给库洛洛读了一篇文学故事，顺道讲了作者的生平和创作思路，库洛洛听得双眼放光。
　　然而，听了库洛洛夸奖的凯茜嘴角的弧度却消失了，她愣了一会儿才重新戴上微笑的假面，语气温和的回应道，“只是学过的东西比一般人多些罢了，你要是有机会一定比我懂得更多。”
　　库洛洛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性子安静乖巧，抛开伪装出来的和善，她也是喜欢库洛洛的。既然一定要有亲人才能被认可，有一个乖巧听话模样可爱的弟弟总比窝金那样缺根筋的傻大个好许多。
　　不过她也不讨厌窝金就是了。比起以前的生活，眼下身边的一切都是好的，可以轻松接受。她不怎么喜欢杀人，理由与道德无关，她讨厌生物的血液黏在皮肤上的触感。只是在这里选择的余地很少，她不想去翻垃圾堆，于是只能干另一种意义上的脏活。
　　库洛洛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挠挠脑袋，“晚上凯茜姐姐会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那份晚一点我会自己去领。”
　　“那我给你送来吧！”闪亮的大眼睛眨呀眨。
　　“……行吧，谢谢你了。”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