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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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杰德的严阵以待，库洛洛轻松的一笑，抓着凯茜的手指非常有力，有力到凯茜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把她拉开便够了，抓着她不放是怎么个情况？
库洛洛没搭理凯茜，眼睛紧盯着一手扒着座椅背靠车门的杰德。杰德阴狠的视线在他与凯茜之间游移，看着他时是八分怒意两分恐惧，触及凯茜时则冒出压抑不住的色欲。
真恶心。
注意到杰德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在掏着什么，库洛洛将刀尖往前往送了一分，命令道，“把手拿出来。”
杰德拿出了藏在背后的手，同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库洛洛和凯茜都看见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本来打算看戏到底的凯茜悄悄绷紧了身子，挨着库洛洛的胸腹垂着的那只手具现化出小巧锋利的手术刀。凯茜的小动作瞒过了杰德，却瞒不了库洛洛，他低头冲凯茜笑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杰德开枪。
砰！
嘶——
两道声响接连响起，其间的间隔不足0.01秒。
“好身手。”库洛洛发出捧场的赞叹，语带笑意。
而开了一枪的杰德，看清情况后狠狠地傻住了。
——他目标的猎物，那名长相清秀身形窈窕的女子，竟用一把小刀劈开了手枪的子弹！
“怪、怪物……”杰德失去了仅剩的从容，慌张的推开背后的车门，整个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连手枪都落在了车上。
“如果我杀了他，你会讨厌我吗？”手中短刀的刀尖指向不远处那个肉墩墩的身影，肩部、手臂肌肉还有手指如同绷紧的弦一般。
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就算凯茜说是，他依旧会动手，可他还是想听一听她的答案。
凯茜收起手里的手术刀，两眼也瞅向杰德逃跑的背影，“我怎么可能会同情那种人。”
“呵呵。”
轻笑声在头顶响起，同一时间一道寒光从右侧飞过，又稳又狠地扎进杰德粗肥的脖子。鲜血如花朵般绽开，杰德棕熊般的身子又往前踉跄了两步，左右摇晃后栽倒在地。
“要过去看看吗？”
“随便。”
凯茜跟着库洛洛下了车，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在上车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络腮胡不是好人。不是因为他暗中投来恶心的视线，而是车上的气味告诉了她真相。在浓郁的海货的味道的遮盖下，车厢里飘散着一股她最熟悉的气味——人血的腥味。
库洛洛向着杰德横尸之处走去，步履从容，仿佛漫步于某个奢华的宴会大厅。优雅的步伐在尸体一步开外停下，黑色的眼睛带着漫不经心扫过四周，定在西南方的一个黝黑洞口。
一回头，见凯茜也望着洞穴的方向，邀请道，“一起去？”
凯茜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是尸体的味道，而且不止一具两具。
这么明显的气味，库洛洛自然也闻到了。瞥了一眼凯茜，见其眉头皱起，便往前走了几步，先一步进入洞窟。
“果然啊……”
在流星街，即使是孩子也会见识到各种死状的尸首，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垃圾更是司空见惯，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洞窟内叠成堆的姿势奇怪的女尸于库洛洛而言仿佛普通的风景，看了眉毛也不动一下。
虽然看出这些受害者们在生前遭受了怎样的虐待，但终究只是连面目都模糊不清的陌生人，他在这方面的同理心早就已经死掉了，跟着早逝的伙伴一起。
对作为医生的凯茜来说大概很难接受吧，眼前的惨状。库洛洛转过身，跟凯茜面对面，不出所料，他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悲伤。
“难受的话就出去。”
凯茜眨了一下眼，眼里的伤感尽数敛去，重新变得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像是濒临沸腾的水，表面风平浪静，升起的小泡泡却透露了真实温度。
“比这更惨不忍睹的场景我也见过。”
那时她飞快的跑走了，独自一人时吐了个昏天黑地，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
原来就算做了医生，见识过无数死因不同的尸体，她还是会为这残忍的世道感到伤悲。这是个对弱者非常不公平的世道，恶人们一面怀着对强者的向往与恐惧，一边将屠刀挥向弱者，享受践踏弱小的快感。讽刺的是，大多数强者其实并不站在正义的一方，既不会对弱者心生怜悯，也不会因为被崇拜而降下庇护。
不过她也没资格做出批判就是了。
默默哀悼了几秒，凯茜朝库洛洛摆摆手，“我去车上看看。”
“你要找什么？”
“汽油。”语气平静而坚决。
“我还以为你会想报警。”
凯茜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库洛洛的表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想……”语气里透着凉意，唇边的弧度亦是，“你拒绝我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是手染鲜血的恶徒。”
凯茜哼笑一声，盯着库洛洛的双眼，语气嘲讽的开口，“你拿自己跟那种人比？”
“我做的坏事可比他更多哩。”这是事实。
“那你干过这样的事吗？”凯茜指向洞窟。
倒是没有。库洛洛没说话，只微微摇头。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好人，库洛洛，你不必试探这点。只要，你别当着我的面对一般民众出手就成。”
要矫正世道的不公，光靠她及个别顽固分子的言行改变不了分毫。她所能做的，只有一把火烧掉这个藏污纳垢的魔窟，然后把那头死肥猪丢去喂魔兽。
拧开汽油桶的盖子，使劲往里头一丢，接着将点燃的火柴连同盒子一并丢进去，红彤彤的火光升起。滚滚黑烟带着气流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一起向外冒，凯茜退了一步，隔着浓烟与另一边的库洛洛对视。
“我这么做不是想告慰什么，只是想做便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库洛洛笑了一会儿，不是开心的笑，当然也不是嘲笑。借用凯茜的话，他只是想笑罢了。
笑够了，他顺着凯茜的意思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为什么挑中你？”
这个“他”指的是自称杰德的屠夫，凯茜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她不觉得这是个有答案的问题。杰德已经死了，没人能断定他的想法。
“可能他喜欢高个子的女人吧。你呢，有何高见？”
库洛洛走进浓烟，随着他的靠近，凯茜注意到他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注视着她。难以用语言描绘，像是利剑，又像是网，还像热烈燃烧的火焰。这陌生的眼神让凯茜突然想要后退，然而她的双脚被理智钉死在原地，她不能退，更不能怕。
两人的侧脸挨着，差一点便要碰到。嘴角微微翘起的薄唇凑向雕塑般僵硬的耳朵，双唇一张一合，吐出来自深渊的情话。
“他喜欢没有经验的女性。顺便一提，我也喜欢。”
眉心皱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