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狗会说话》甜椰两两

44、治愈小狗

　　初尝滋味的盛泷一注定无法在庄璐萱的温柔乡中生还。
　　就像长途跋涉后偶经水源的旅途者，蓦地沉沦于一方沙漠中的小绿洲。

　　夜色下月光蓄着皎洁的亮柔洒在会反光的湖泊面上，静谧环绕，穹顶又缀着无穷星河。
　　探索者躺在绵密松软的细沙之上，感受白日阳光残留的沙粒温热包裹，在茫茫沙野上给身体留下放空的温柔轻蹭。

　　大片的沙滚滚袭来，带着广袤自然地貌的独特味道，旅途者四处探索，沙漠和水流都极尽配合。

　　盛泷一握起一把沙在晚风中轻扬，沙土沉溺在湖泊中央，勾出泛滥的微波弧度。
　　湖泊一碰就泛滥，沙漠和探索者灵魂彼此又契合。

　　分不清是涔涔的汗还是解渴的水带来的湿润里，男人深陷沙漠深一脚浅一脚，在一席姜黄中踩出沙漠逃不开的弧度。

　　*
　　有时候庄璐萱会感慨着问盛泷一，如果过前世他不那么凶巴巴地把她推离，说不定他们早就一起快乐了。
　　盛泷一很喜欢庄璐萱把这件事称作快乐。
　　哪个雄性生物不爱这样的荣幸和奖赏。

　　不过盛泷一介意，在心爱者前面自卑地认为自我不够好是人生常态。
　　狗生亦如此。
　　“那会我身上脏。”

　　庄璐萱不同意，“那我当时不也是嘛。”
　　她嘿嘿笑一下：“即便是脏，我们当时也是臭味相投。”

　　盛泷一挑眉，“这么说你不介意？”
　　庄璐萱小鸡啄米点头：“嗯嗯。”

　　“行”，盛泷一手微抬，庄璐萱睡裙布料霎时短了半截。
　　整个人被砸着扔到床上，床垫弹性太好，她像玩蹦床般上下弹了两下，短暂体会万有引力带来的失重感觉。

　　三角布料悄无声息地消失，盛泷一垂头，庄璐萱平躺的视线盲区内，仅剩他额角的一缕发丝。
　　“别”，她挣扎着去捂，“我没洗。”

　　“不是说不介意？”
　　盛泷一故意做坏，一口热气乱呼，始作俑者竟还好意思算账：“小狗怎么就爱骗人。”

　　盛泷一这只小狗温热的唇在专属小碗不知疲倦地畅饮水分，呼呼哧哧的饮水动作把水滴溅的到处都是。
　　他补充完水，周遭的一片狼藉还得他自力更生去清理。

　　偏他懂得分享，照顾同伴。
　　对没水喝还过度失水的小狗分享唇间一点甘露。
　　嘴对嘴喂，还箍住干渴小狗的下巴不许她逃离。

　　唇角扯出银丝，甘露混着不知名的液流淌。
　　混杂的暧昧气味似是催人的迷迭香，勾缠着令人丢盔弃甲，庄璐萱唇腔里被淡淡的腥咸萦绕，恍惚中听他声线吐在耳畔。
　　是哑中透着分蛊的音色：“喜欢吗？”

　　庄璐萱抿着唇，想把汹涌的味道压下去，梗着脖子忿忿的：“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
　　盛泷一眼眸也像蒙上了一片暧昧的潮湿，他幽幽的笑，又重复一遍：“小狗就知道骗人。”

　　庄璐萱恼怒着扑棱，乱哄哄地在他胸口留下小拳头的痕迹。
　　盛泷一依旧淡定自若，扬了下下巴，意有所指地调侃补充：“还爱打架。”

　　浪费了太多时光的两人，纠缠不休完全不知道节制。
　　盛泷一有血液能力就是这点劣势明显。
　　男人带着女孩子翻了数不尽的花样，温柔与狠厉交织切换，即便放纵中不小心伤到，再拿他的血作为治疗剂，一鼓作气体验了寻常人没机会的千般新奇。

　　腹黑的男士想创新又懒得找借口。
　　不讲究花里胡哨的托词，最后美其名曰拿她的背来开刀。

　　几个星期以来不知历经几番摧残的后背又一跃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说它脆弱，娇嫩，是国宝级别的待遇拥有者。
　　说它经不起床单的摩擦，最好的归宿便是通风地带。

　　俯视盛泷一又是另一番光景。
　　由内而外的赧意和由外而内的注视并行，双重感官刺激下，红晕慢慢地渗出庄璐萱的脸庞。

　　极致的羞怯下，溢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嗔怪的味道。
　　摆动的身体支点难以言喻，堵在喉间的呼声随时有演变成尖叫的态势。
　　庄璐萱轻颤的唇抿紧，辛苦的忍随时会在冲击下破功。

　　恼人的热横冲直撞在涌动，一场狂风骤雨已熄，局部阵雨却淅淅沥沥。
　　失掉浑身力气的庄璐萱松了口气，又在盛泷一将她转了个面的动作里陷入高度的精神紧张。

　　她使尽浑身力道拒绝，生怕一刻放松就让自己空空如也的后背陷入被盛泷一一览全貌的无助态势里。
　　折腾的动静猛烈，庄璐萱拒绝着说“不要”，这次是真的不要。

　　不自然的举动在细枝末节中浮现拼凑得愈发清晰，模糊的猜测在盛泷一心中成型。
　　从前揣测她介意从后面，不易察觉的不安遮在未知的探索里就显得合乎逻辑，可她辗转反侧挣扎着在意的，压根不是他先前预想的问题。
　　敏锐的察觉能力落了空。

　　盛泷一安静地躺在下面，以俯首称臣的视角，用视线循环着描摹庄璐萱瞳孔中情绪的地平线。
　　宽厚的掌升腾起的温度蔓延，流连于女孩子背部那处突出的不平整处。
　　庄璐萱双颊一烫，急忙要躲的侧身被盛泷一不讲道理地固定住。

　　盛泷一撤开令人绷紧心绪的手，但没放弃搂紧庄璐萱的动作。
　　男人声调温柔，语气无比郑重且认真，“介意我看到？”

　　“嗯”，庄璐萱瘪瘪唇，“之前我都看不到。”
　　庄璐萱眼眸中蓄起了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令人惊心动魄，“我想到过会难看，但没想到这么狰狞。”

　　彻底康复之后，盛泷一不在家里，她才偷偷地跑到卫生间，背对宽阔的镜面拼命扭头。
　　视线如同被击垮的轮胎，碰到尖锐刺目的钉子后骤然漏了气，嘴角拼命地往下扯，泄露了一点痛心疾首的心迹。

　　那一道平时见不到的伤痕，宛如张牙舞爪的猛兽，她逃避，它追逐。
　　如同古老国度带着神秘力量的图腾，在盛泷一怀里，在热烈的美梦中展现幽深不见底的一面。
　　将她惊醒，霸道彰显不容小觑的诅咒烙印。

　　盛泷一把她掰正了，吊儿郎当地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我本人呢，丝毫不介意你的痕迹，在我眼里这是勇敢者的勋章。”
　　他不是没帮她留意过康复相关的一切问题，“不过我也联系了北城最著名的疤痕康复教授。”
　　“这样形成的痕迹，几个疗程下来能消去个九成，但是免不了受些苦。”

　　她好不容易康复，盛泷一私心不想庄璐萱再受皮肉之苦，却抵不住女孩子内心的自愿与渴望。
　　盛泷一沉吟，“选择权在你，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就带你去。”
　　他十足郑重道：“但是我想有必要向你声明一下，你无论怎样，在我眼里都很漂亮。”

　　心事重重的眼眸重又恢复亮晶晶，庄璐萱立即表态：“我想去。”
　　盛泷一还是不放心，“可是若是治疗，避免不了会痛。”
　　庄璐萱很果断：“我不怕！”

　　见盛泷一眉宇间仍有愁色，她又拿身体诱惑他，“你不想尝试一下后面吗？”
　　庄璐萱小心翼翼，“我还挺想试一试的。”

　　那天最后，小狗主动贡献自己换取甜头。
　　盛泷一深邃的眉眼上缠了条和他气质截然相反的浅嫩粉丝带，于灯火万千的落地窗畔探身向前。

　　利刃和刀鞘卡的严丝合缝之际，庄璐萱背上扫过一点痒痒的布料边角，随即变换为温热的呼吸。
　　再往后，是触感柔软的唇。

　　扯动的唇将时间凝固在她的背上，一点又一点地，啄吻过每一寸边边角角。
　　意犹未尽，又怀揣着无尽温柔。
　　“璐璐”，盛泷一呵着气的吐纳声低，“别担心。”
　　“我用我的腿作为担保，会让你痊愈的。”

　　疤痕消除是个漫长的过程，切除缝合后平整一点，数度持续以追求更优质的效果。
　　盛泷一医疗系统内人员的身份和熟识老医生的先决条件为他开了一扇绿色通道，使他能够在庄璐萱治疗时破格陪同，毕竟他也能充当个专业帮工。

　　女孩子俯身趴在手术台，翕动的长睫昭示着不安。
　　庄璐萱埋着脸，鼓足了全部的勇敢，可光洁的额角还是不可抑制地坠落了一滴紧张的汗。

　　盛泷一面对面坐在庄璐萱面前，交缠紧握的手传递信心温度，绷紧的肌肉紧蹙的额头，种种惶恐均在盛泷一的动作中抚平。
　　男人没问，径直将手臂抵进庄璐萱的唇齿之间，他弯着身子，鸦羽般长睫遮盖的眉眼望向女生瞳孔，“痛了咬我。”

　　庄璐萱摇头，喃喃，“我不要。”
　　她贴紧唇瓣表示拒绝，“你快收回去。”

　　拗不过人的女孩子最后还是失控的痛楚中意志力悉数崩盘，在盛泷一小臂上留下了一条浅淡的牙齿痕迹。
　　浅浅的月牙状丝毫不起眼，却成了庄璐萱内疚的警示标。

　　尤其在她的伤痕几近无影的成功中，盛泷一那处碍眼如同将本应属于她的痛苦转移。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汹涌来潮的愧疚情绪。

　　金秋十月。
　　穿长袖的世时节。

　　两人手拉手散步时，庄璐萱还总要卷起盛泷一的袖口，神色凄楚地望向精美瓷器中的一条裂痕。
　　那是她亲自，失手打碎的。

　　几个疗程下来，庄璐萱伤痕已然磨平，最后一个疗程，盛泷一陪着庄璐萱一起做了修复。
　　男人宽厚的臂和女生嫩洁的背交叠，是庄璐萱诉求中的陪伴。

　　盛泷一压根儿不介意身上显著位置留下女朋友的牙印，不拿出去臭显摆就算不错的了，无奈庄璐萱负罪心作祟，心心念念的都是玷污了他的妈生皮。
　　锥心在皮肤上留下同步印记，盛泷一语气柔软，为庄璐萱的脆弱送上滔滔缠绵的爱意。

　　“最后一次一起痛。”
　　盛泷一扬起嘴角，“庆祝我的小姑娘——如愿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