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狗会说话》甜椰两两

42、身份谜题

　　恢复期庄璐萱能吃能睡的精神状态一点儿也没个病人的姿态。
　　其中一部分来源于盛泷一血液为她带来的强劲恢复力，另一部分则源于她不想娇气地惹盛泷一担心。

　　虽说长期趴着的动作不怎么舒服，她的背也有些隐隐的痛觉在作祟。

　　特护病房中有空余大床，这几天盛泷一同她一起休息。
　　帮她打饭，给她洗漱，替她做一切伤患力不能及的生活琐事。

　　唇上咬破的口子结了绛红色的条状痂皮，每天招摇地挂在盛泷一的嘴上。
　　他气质正，嘴上这种特殊部位又挂着模样欲的激烈痕迹，每天细致入微地耐心陪护，久而久之成为一众医院人员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

　　为了给伤口留下通风和避免摩擦的空间，盛泷一帮庄璐萱买了件抹胸小吊带，露出大片的莹莹秀澈的背部肌肤。
　　碍事的病号服被一点点地卷起、褪去，漂亮的弧度慢腾腾地露出庐山真面目。

　　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盛泷一全程神色严肃且认真。
　　庄璐萱不方便抬胳膊，不仅如此，所有大幅度的动作均不适宜，盛泷一一点点帮她，脱下，再穿上。

　　面对面的节奏里，庄璐萱整个人如同被扒光，赤裸裸地成为他手中的肆意揉搓的玩具。
　　大约类似于无声且盛大的邀请，奉献自己曾全副武装的身体，心甘情愿张开怀抱献祭。

　　可盛泷一平心静气，波澜不惊。
　　除了不可避免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肌肤的轻微碰触，他就真的只是在心无旁骛地进行换衣服这件纯粹的事情。

　　一个不紧不慢心如止水，另一个如坐针毡心乱如麻。
　　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绯红在脸颊攀升，可爱拉扯着淡淡的窘迫一起，慢吞吞地在庄璐萱眉眼打转。
　　盛泷一脸也白唇也白，摸了摸女孩子发烫的脸颊，哑声眨了下眼，“想什么呢？”

　　砰的一下心跳爆炸，若是动静再大一些，依稀就能在发出向伤口部位进攻的余震。
　　脸颊的烫延伸至耳垂，盛泷一顿了顿，率先偏了视线，“你介意的话，我闭眼。”

　　一模一样的场景，回忆追溯到温泉那天。
　　她醉酒昏迷，盛泷一绅士有礼地尊重她，约束了视线。
　　而如今，同样的场景回旋镖一样地扎过来。

　　“不用闭。”
　　庄璐萱声音逐渐模糊，他们两个早已是亲情和爱情双双血浓于水的关系，不分彼此，命运与共。

　　她眨眨眼，小声嘀咕着讲，“你看不见，碰到我伤口怎么办。”
　　不知这原因的真实占比究竟有几分，心直口快者悟性满分地掌握了口不对心。
　　盛泷一忽然笑了下，“不害羞了？”

　　“还是有一点点”，庄璐萱抿唇，“不过你看了，就抛不下我了。”
　　“早就抛不下你了”，盛泷一无可奈何地摇头，“也就是你，这辈子了才知道。”

　　躲闪了两个月的话题随着身份的谜题重新揭起。
　　盛泷一连提及都有些束手束脚，呼吸姿态变得僵硬，却又没回避他曾经被迫抛下庄璐萱的事实。

　　“那年我走后”，盛泷一挫败地默道，“你还好吗？”
　　“大差不差吧，不过很没意思就是了”，庄璐萱瘪了下嘴，懒懒地歪着头，像一只趴在地毯上惬意放松的小狗。

　　“不过我这几年真的想找你来着”，庄璐萱又唉声叹气地摇摇头，“谁知道你腿已经好了。”
　　盛泷一咬着腮帮，话锋一转，“还挺可惜？”

　　“怎么会！”
　　庄璐萱皱了皱脸，做发誓状，“我巴不得你健健康康。”

　　对于庄璐萱的伤口。
　　盛泷一如同培植着一株温室里的小草。
　　小草营养不足叶尾枯黄，他勤恳周到地施以营养，时时精心养护着观察小草的生长情况。

　　恢复过程漫长，培植者又总着急拔苗助长。
　　枯黄转新绿的速度迟缓，培植人便焦灼到试图再度借助外力。

　　庄璐萱无法随意起身，盛泷一便换了用唇的方式。
　　男人修长的指尖点着女孩子的唇瓣，像是把饭喂到嘴边，“再喝一点吧。”
　　盛泷一眼睛扫射到庄璐萱的嘴唇，心疼的目光像是会讲话，说的是，“这样会好的快些。”

　　指腹紧贴莹润微红的唇，庄璐萱小幅度偏头一秒，手指悬落。
　　庄璐萱舔了舔被触碰过的唇，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喂它们的吗？”

　　盛泷一微微撤回悬空的手。
　　他近期失血量多，在医院顶格抽取，却隐瞒了前期急救途中耗损的用量前提。
　　不动声色地掩回了打着颤的手，他回道：“嗯。”

　　心跳随着回答被一股酸涩浪潮席卷，庄璐萱在脑海中幻想，小动物抱着他手指啃的依赖模样。
　　反应过来后又蓦地甩甩脑袋，甩去失魂落魄的心思佯装镇定。

　　她这是在，和小动物吃醋吗？
　　从未有过的铺满面颊的攀升温度，她把视线挪开，有点下意识地不敢看盛泷一的指，目光投向的却是他的唇。

　　伤痕触目惊心，他的手指明明更常反复破损，却光洁的找不出一丝痕迹，反而是一次性救她的方式更加惨烈。
　　庄璐萱眉宇难掩失落，语气染上一丝内疚，“不漂亮了。”

　　盛泷一笑了下，伤痕呈现个微曲的弧线，他捏了下庄璐萱的手指，“救你还嫌弃？”
　　“我听到医生的话了”，庄璐萱固执又笃定地重复，“静养就好，没有危险了，不用再用那么多血了。”

　　盛泷一这几日总执拗着想多喂她一点，又屡次在女孩子这里碰壁。
　　不守规矩的能力者又意图用意念控制庄璐萱，堵死她的反抗能力，没成想会首度折戟。

　　也许是他近期透支程度加剧，精神力随之飘忽。
　　又或者是庄璐萱身体里流淌着满当当的盛泷一血液，被他同化到增强了抵抗力。

　　控制削弱，反抗增强。
　　以至于庄璐萱很轻易地发觉，她神志恍惚的须臾中，盛泷一试图理所当然地将手凑近她的唇。

　　电光火石间超绝反应力上线，挣脱，对视。
　　又联想到河沿救援那次，庄璐萱蓦地有了种猜测：“你是不是能控制我的身体？”
　　盛泷一没否认：“一点点。”

　　他能力好多种，样样又都强大到可怕，庄璐萱惊诧，“对谁都可以吗？”
　　盛泷一：“对人不行。”
　　庄璐萱懂了，意思是和他的血液一样，都只能对小动物。

　　她又蓦的意识到不对，“你是不是骗我？”
　　“我还没问你，就算你只能对动物，而我算在内。”

　　庄璐萱视线在盛泷一面部逡巡，意图窥探到一些反常，“那为什么，我不能对你读心？”
　　盛泷一给她解惑，“因为我有更高阶的精神力。”

　　盛泷一对她可以，她对盛泷一不行。
　　他们这个能力，同样是对小动物，如果遇到小动物和人的双重身份，就变成了有梯度优先级的划分。

　　很明显。
　　她处于弱一点的那一档。

　　庄璐萱又不开心了。
　　事实行为她不管，把客观因素引起的不满意的坏情绪全都一股脑丢到男人身上。

　　她蹙眉，气哼哼地讲，“你以后不许用这个条件欺负我，听到没？”
　　盛泷一瞳仁像黑色漩涡，挑着眉悠悠道：“看我心情。”

　　惯常对她欲与欲求，听之任之的人罕见换了副面孔，庄璐萱气恼质问：“你什么意思嘛！”
　　盛泷一目光灼灼：“谁让你不听话。”

　　盛泷一按了下出血过多结痂未退的唇，赤裸裸又不讲道理地要激她的愧疚心，“而且，我忽然发现——”
　　“欺负你好像还挺上瘾的。”

　　“怎么办啊璐璐。”
　　盛泷一眯了下眼，“我的恶趣味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