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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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繁星高照人间，不似月光澄澈，不似日光温暖，带着它独有的节奏，缓缓流动着，穿越时间和世界。
沈岫白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李允融。两人伤得最重，自然需要好好休息。而李扶楹坐在对面，在黑暗中无言地看着二人。
而就当沈岫白以为自己会遭受质问时，鸢尾走进来，看见他醒，拿给他两只肉串说：“你醒了，来吃些东西吧？”
李扶楹没有说话，沈岫白接过肉串，看着鸢尾，鸢尾冲他粲然一笑。于是沈岫白走出黑漆漆的屋子，走进篝火点亮的黑夜。
别看堇色外表硬朗，内心实则极其感性。酒量不好，酒品也烂得不行，他看见沈岫白走出来，涕泗横流：“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
然后，这个壮汉便抹着眼泪勾起山楂的肩膀：“我好难过，你能陪我喝酒吗？”
“不能。”山楂一把推开堇色。他与沈岫白不熟，但是为了好奇心，他可以与对方变熟。
“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吗？”山楂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沈岫白。
“……嗯，不用尊称，叫我……阿音就好。”沈岫白以为他要问自己身份之类的事情。
“好的，阿音。我的问题是傩进入人体后，人体构造会发生改变吗？傩此时的修为大概可以对标什么修为水准呢？它还能使用诅咒吗？还有没有人类意识？会不会疼痛，你是怎么打败它的？……”
山楂像只麻雀，在沈岫白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他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是好。
李允融出现得很及时：“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明天的？”
山楂十分遗憾地离开，看着沈岫白的眼中满是哀愁，活似沈岫白负了他。
“引山主离开的，就是时前辈吧？”李允融双手双腿缠满绷带，只能两只手握在一起撑着一根拐杖，凄惨的模样一时有些好笑。
“是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沈岫白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误会是他造成小巷中的众人死亡，这很好。
“前辈最开始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呢？”李允融用好笑的外表，和穿透人心的眼神，问出一个对沈岫白来说，很迷茫的问题。
“大概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吧！”沈岫白沉默片刻，洒然一笑，“我的过去很痛苦，记忆还有问题，有些秘密也不能告诉你们，很糟糕吧？”
“你这个人是很糟糕，”李允融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什么也不说，却默默做了许多，但却像个刺猬一样，阻止我们接近你，算什么朋友。”
“……”
“不过，你人这么好，不交个朋友可惜了。”李允融伸出一只被包裹着像馒头的手，轻轻地打了一下沈岫白的肩膀。
然后，他又收回半分，将拳头平放在身前。沈岫白心有所动，伸手，握拳，两拳对击。
两个半大的孤独少年，彼此第一次敞开心扉。
“所以，交代吧，你都瞒了我们些什么？”
沈岫白挑挑拣拣，略去漫画的内容，和系统相关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李允融他知道的一些事情。
…………
“所以还是有人活下来的？”沈岫白捧着一碗清酒，小口小口地啜着。
“那个孩子。”李允融指给沈岫白看，是那日冒雨跑回家的男孩。
“山阳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吗？”两朵红晕浮在沈岫白脸颊。
“大概吧。”李允融也说不准。
山阳的危险看似解决了，但实则柳家花家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吗？因为李允融和李扶楹造成的损失，他们该找谁来算账。赌坊老板离开得那么早，是不是还埋藏着什么阴谋。
而李扶楹和李允融这次又出名了。可澧朝对他们的通缉令还没被撤掉。而且蓬莱境中八大仙门招新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兜兜转转，李扶楹和李允融已经游历一整年了。在《长生长》就算是修到渡劫期，寿数也不过三百八十。
金丹期寿数一百五十，没突破一个阶段则会获得五十寿数，大乘期则会有三百五十寿数。
而年少之时，提升修为最为容易。所以二人何时去参加考核？
沈岫白半醉，不耍酒疯，就是话有些密：“你们什么时候去蓬莱境？”
“差点忘了，最初你可是说想去山阳？”李允融也有点醉了，二人喝酒次数屈指可数，也算意料之中。
“唔，你们不是肯定要去的吗？就像蹭……”沈岫白嘟嘟囔囔地说不清。
与沈岫白开过玩笑之后，李允融却陷入沉思，除开在雪山行动很顺利，两次山阳行和商丘行，都是困难重重。
师父是想让他们做什么，还是想让他们知道什么？践行正义，他们真的做好了吗？拜师太一，会顺利吗？不久之后的乱世，他能做些什么吗？
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弱小无能，李允融说：“大概，这次之后就会出发吧。”
“嘭”的一声，他也倒下在沈岫白的旁边。
天为被，地做枕，这会是个一夜无梦的好觉。
…………
李扶楹看似危险，实际上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内心所受到的震撼，让她感到迷茫，所以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已得知赵文祥之死的小芳走到李扶楹身侧，问：“我能坐一会儿吗？”
“嗯。”李扶楹沉闷地说，篝火只能点亮她的面容，却点不亮她的内心。
“我很羡慕你。”小芳平淡地说，手中却一下又一下地抛着那枚青铜令牌。
“你也可以成为我一样的人。”
“不一样的。”小芳摇摇头，抬头看星星。
星星很多，却不怎么亮。而初一的残月也是一点点，与十六的圆月相比，发出的光可怜至极，就像她与她。
“有什么不一样呢？”李扶楹不只在问小芳，也在问佛像中的女孩。“我可以做到的，你们也可以做到。”
“是吗？”小芳嘲讽一笑。“你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还能自由自在地活着，难道不值得令人羡慕吗？”
“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教导武功，有人背后相护，不是吗？”小芳有着与众不同的思想，她知道李扶楹的不同，也能分析出李扶楹不同的原因。
“或者说，你就像个出来玩游戏的大小姐。”小芳毫不留情地贬斥道。
李扶楹并没有反驳自己做过什么努力，受了多重的伤，也曾命悬一线。
她只是应承道：“你说得对，就像玩游戏一样。”
仗剑鸣不平的游历，他们做成了什么样子呢？不平鸣了，人也死了。或许他们不来，他们依旧会死，但也有可能不会死。
只是因为他们的介入，他们想要他们都活下来，活得更好，而事实与他们的预期相违背。
这是自大的意志与凄惨的现实的比对，是她以为自己的实力足够，实际上却有着很多不足的落差，在这之中，她没有救下来的人，就成了一种负担。而更为重要的一点，她忽视了一点，忽视女性本身就会比男性本身多受到的压迫。这是另外一重落差。
小芳见李扶楹如此消沉，一时讶异，她只是像吐槽一下的苦痛，却没想到会对李扶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小芳不好意思地说：“你还是很好，你救了我们啊！你之前还帮我们杀了城主，你……”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道歉才好。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你……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小芳说着说着哭起来。
李扶楹也手忙脚乱地替小芳拂去眼泪，小芳哭过之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李扶楹也被她冲淡了心中的哀思。
小芳说：“你们知道这块令牌从哪里来得，对吧？我听见了。你能告诉我吗？”
李扶楹点点头，但并没有明说：“是……燕云十六州的世家。”
“他们很强大吗？你不愿意告诉我，对吗？”
“……”
“修仙，就像是你们一样吗？那我修仙，可以知道我爹为什么会死吗？”
“我不知道，但你或许可以做到。”
“你们是要去那里吗？可以带上我吗？”小芳想要修仙。
李扶楹看着小芳坚定的眼神，说：“可以，只要你愿意，并且你觉得自己可以。”
……
山阳的日子渐渐变好。也不知道澧朝如何想得，只是撤销了李扶楹和李允融击杀前任城主的通缉令。然后便不再对山阳投注目光。
山阳的街道中重新充满欢声笑语。苦难的日子大抵都是如此，毕竟只有将伤痛深埋心底，才不会日日悲痛，美好的生活才能重新浮现。
半月后，一只壮大的队伍出发前往柳州，这是从山阳出发前往燕云十六州最近的方向。
李扶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李允融、沈岫白、堇色和山楂分别负责驾车。
车架内坐着的是妞妞，小芳，小巷中最后的那个幸存者男孩，以及鸢尾。
沈岫白虽然不会驾车，但耐不住马在他手中十分听话，指哪打哪。而鸢尾虽然动物亲和性很高，但因为他时常与马匹交流感情而被众人赶下驾驶位。
路上风平浪静，几人竟什么也没有遇到。不过有时的风平浪静，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出山阳时已是初秋，到柳州本应入冬，但这里却没有冰封万里的寒冬，只有暖风徐徐的初春。
而在柳州，众人遇到的第一个困难，竟是入不了城。居高临下的小吏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是个惯会捧高踩低的。
但众人却是不能不入城。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后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