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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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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江公子,在下怕隅公子应付不来,需不需要去探探风口?”
“不必了,反而打草惊蛇。”
江承抬眼,二楼最东间的房门紧闭,更何况这部戏能落谁家还不一定。
他相信,偶眠是个聪明人,
紧闭的房内点着异香,这个味道隅眠刚进来时就不喜欢。
霍华身上只剩了件内衬,白玉酒瓶洒了酒弄湿床榻,“小美娘会弹琴吗?不如弹一曲助助兴如何?”
隅眠说真得,他不学这个。
“我...小女不会。”
门外。
侍卫:“江公子,这能行吗?”
江承说不准,美人是好美人,但就怕美人使性子。
异香愈发浓烈,听这儿的主人说,短时间安神,长时间催情。
霍华看他美得娇艳,便不再计较,“那小美娘会别的什么?”
隅眠不明显躲了来拉他的手,没躲开,被人一把钿在怀里,时机正好。
“要我喂公子喝酒吗?”
霍华没拒绝,“那来吧。”
白玉酒瓶的瓶口刚沾到,霍华没喝偏了偏头,这句几乎是贴着隅眠的耳侧说出来的,“小狐仙。”
“藏得还怪有意思的。”
隅眠忍着阵恶心,听见他又问了句,“门外是小美娘的什么人?”
……
门外的人只听到了杯盏碎在地的声音,外门被踹开。
进来后,江承看见衣衫不得体的霍华,他腹部被插进把匕首,那件内衬被染红,和他旁边只有小臂被划上道爪痕的隅眠。
他朝着地上那人,“绑起来。”
……
被五花大约后的霍华灵力微弱。
但隅眠赌定他会反抗的,他也在等霍华恰当的最后一击。
明知道江承躲得开的。
可隅眠有他自己的打算。
替江承挡下,然后跌进他怀里。即使知道那股微弱的灵力对隅眠自身造不成什么影响。
江承顺其搂住他,“把霍华带回去,慢慢审。”
等隅眠再醒时,窗内飘进几缕晨光。
江承就坐在床榻边看他。
他偏了偏头,没和江承对视,半天开口,“霍华,审出来了吗?”
“审出来了,前天有批刚偷渡的银两,现如今在海上漂着还未到。”
隅眠:“不去拦吗?
“用不着。等它们靠岸了再作打算也不迟。这期间你好好养伤。”
注意到江承的视线在自己伤口上,隅眠说,“江公子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
飘进未的几缕晨光移了两寸,“问我为何能应付霍华。”
“问我为何替你挡了那一击。”
毕竟在江承眼里,他只是个凡人。
他们好像都清楚彼此在想什么,但又闭口不谈。
视线相撞。
江承:“那好,我问你为何。”
“我在那白玉盏里下了软骨散,霍华也饮了酒,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时,有幸药效发作,再然后江公子不都亲眼所见了吗?”
屋内静了会儿。
江承:“我想要知道的是下个问题。”
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击。
隅眠:“下意识。”
这个答案不清不整,是未荒唐了些。
“隅公子,不想说可以不说。”
隅眠伤口被绷带包得笨拙,他移开眼,“江公子不信我?”
“江公子为何不信我?”
他明显没留江承回话的时间,“江公子若不信我,大可以去验验白玉盏内是否有骨散。”
江承不是不信这个。
可现在隅眠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软了下来,与平日的清冷难近判若两人。
不管隅眠救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因自己受了伤。
“...我信。”
隅眠没再说话了,过了好久,“伤口是江公子给包扎的吗?
“不是,如何?”
实话实说而已,“包得好丑。”
江承:“。”
在养病的几日,隅眠闲得无事去了说书苑,只不过旁边多出个人。
他好像无论走去哪儿都会备下茶饮。
“隅公子尝尝,这次的茶可不苦。”
杯茶被江承推过来,隅眠闻得到,依旧是苦茶,且和上次在街坊间楼顶的茶种别无二差。
隅眠面无改色地接过,面无改色地喝完,面无改色地说,“是苦的。”
江承的目的达到了,勾起抹唇角。
……
说书人的折扇叩住,“上回且说到狐仙八命救了那人。”
隅眠本以为这个故事已经被说过去了,他才敢来的。
说书人:“被救得那人究竟如何死的,那名狐仙如何救了他,且听我慢慢叙来。”
“他死在叛变的刀光剑影中,指尖缠绕圈红绳,据说是当年小情人送他的。只可惜他从未知道自己的小情人是只抓仙。”
看客:“俗说人仙殊途,真是可怜了那位公子错付情衷。”
说书人笑而不言。
……
江承去看他身旁之人,隅眠情绪少有盖不住的时候。
“隅公子可否喜欢这话本?”
隅眠听到了,他只是不想回。
和上次的茶没变,都是苦的。
说书人:“他死的那晚,稀奇了没有月光。小狐理找到他葬之地,为前世情愫,忍痛割了八尾化作八颗狐珠,串在那围红绳上。”
“风声萧过,鼓鼓注入他体内的灵力给了他再生,同时也抹掉了他的记忆,可能小狐狸为了留个念想,拿走他指间的红绳。可惜是段葬缘。”
叩住的折扇敲叩桌沿。
江承:“九命狐剩一命,又岂能说那位公子错付了情衷。”
不知这句话对谁,但隅眠不希望是他。
一个心照不宣,一个无意之举。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承又重新倒杯苦茶推给隅眠,即使明知道他不会喝。
“隅公子看起来倒是乏了些兴趣。”
茶还留着余温。
出乎江承意料,隅眠接过他刚递来的苦茶喝了,“说得书乏味,自然人也乏了些兴趣。”
江承看了隅眠良久,本想从他眼底捕捉到什么情绪。
奈何落空。
又听见隅眠说,“我不想听书了。”
江承笑了笑,“那我们出去。”
此刻,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到,小狐狸对自家小情夫的思念。
街市,天色黯淡,反倒衬着烛火明映。
这也让隅眠的心稍平静了些。
他们走过很多摊市,“隅公子信那些话本吗?”
隅眠刚在街边看到个手捧花枝的小姑娘,现在移开眼,“不过是些民间传说罢了。”
下一秒,那小姑娘跑到他们面前,拉着江承的袖角,“公子,给这位小娘子买束花吧。”
江承蹲下身与卖花的小姑娘平视,“那看你帮我问问这位小娘子,喜不喜欢花。”
小姑娘听闻,看问她口中所谓的“小娘子”,“公子让我问问娘子喜不喜欢花?”
江承抬眼看他。
隅眠选择忽略他视线,对卖花的小姑娘说:“喜欢。”
只不过听这语气更像是为了哄小孩子开心。
……
卖得花大都娇艳,隅眠对此也提不起太大兴趣。
装装样子挑拣几枝。其实细看,隅眠挑拣的花枝都大差不差。
江承看在眼里,”小娘子既然要挑花那便好好挑。”
他从旁边伸手,挑隅眠手边的那朵白枝,视线相撞。
江承说,“这个明显衬你。”
……
隅眠背着光。
江承也承认他很漂亮。
试探去别那朵白枝在隅眠耳后。
有时候美人需绿叶来衬。
只是没别到,隅眠侧着躲开了,慌乱之中,花枝挑到缠发的绳。
发绳脱落于地,那朵白枝好似能心灵感应到主人公的情绪,匆匆落了花片下来。
“江承,你别太过分了。”
自知理亏,江承便不再看他,“...报歉。”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隅眠没再束发,任风吹它动。
今早,仙异部接到消息,那批偷渡的银两走向户部李士家,当江承带人过去后,却已是人财两空。
抓了个府邸的下人回来审,说是李士在昨早就赶走了。
仙异部的情报向来只是内部流通,可眼下本应毫不知情的李士带银出走,蛛丝马迹全断了,亦或是有部内之人叛变。
江承看着圈在案边的点点光晕。
侍卫:“江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你先带一队人尽量去查李士的行踪,对内,叛变之事暂且不提。”
江承静了会儿。“…包括隅眠。”
……
“好的,江公子。”
夜半三更,烛火的光影跃动在江承侧脸。他不是不信隅眠,而是谁人他皆须提防。
江承:“让你查得事查清了?”
“查清了,公子。只不过…”
风吹窗内,吹到燃着的烛火,光影晃动两下。
江承笑了笑,“怕什么,说来听听。”
“白玉盏内确实是有点骨散,但审过霍华了,人说没喝。”
烛火不知何时被人点灭,黯淡一片。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江公子。”
本预想的轻松并未出现,反而心里像缺什么东西空落落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隅眠的房间还亮着,他指尖缠了个发旧的红绳,指围要比他的大一圈。
猜到仙异部出了事,又猜到江承有疑于他。
光照下,那圈红绳染了层细细柔光。
他可以对任何人皆是虚情假意,但唯独对江承,他是真心的。
或许觉得自己太心急,在发现死尸的下午,写了张让江承重新注意到他的字条。
窗响,有人进来了。
隅眠抬眼看过去,与他熟悉的视线陡然撞上。
瞬间的愣神后,隐眠强装冷静把那枚红绳圈压进袖底。
“江公子,大半夜不走正门反而翻窗,真是好雅兴。”
江承背后靠风,“隅公子刚刚在藏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