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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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0今天开始给血，其他人依次往后顺延。”赤岩目将艾达的身体检查报告连同她的信息文件一起在桌上跺了跺，把它们理整齐，放在书桌上，用一块黑石压住，打算之后将其中一份送去给事务所。
梧桐手对赤岩目的话置若罔闻，反而调侃：“你已经把你屋子整理好了啊？而且还把文件也写好了，不愧是我们贝尔洛克山林之星啊。”
“你们可以回去了。”赤岩目也没接梧桐手的话。
梧桐手扫视赤岩目屋里重新被扶起来的桌子：“你的模型呢？”
“扔了。”
“欸，你今天真是倒霉啊。”梧桐手一手撑在赤岩目的桌上，“那个模型你是不是搭了很久了？欸，说起来，你以前搭过的那些模型呢，你都把它们收藏在哪里？”
“送人了。”
梧桐手歪着头，右侧的耳坠就贴在他的面颊上，耳坠中有一块深红色的宝石，几乎不透明，是他特意选了和他眼睛颜色相近的宝石，他状似恍然说：“哦~原来你是这种人，只享受制作模型的乐趣，而不会收藏成品的这种人。”
赤岩目没说话，他蹲下身来检查挂钥匙的那处地方。那里还有一小截毛糙的木条，之前被谭蓓拉撞断了，留下一段不平整的前端在那里耀武扬威，有刺地告诫别人不要靠近，还没来得及被赤岩目修理。
“她们力气挺大啊。”梧桐手看着赤岩目的动作，一边说风凉话：“真可怕。”暗自庆幸争端不是发生在自己屋子里。
或许是赤岩目发现自己的动作赶不走梧桐手，他直接开口道：“你们可以回去，我要出门送文件。”
“好吧好吧，”梧桐手从背后轻轻推了艾达几下，“赤岩长官是很忙的，我们就不要影响他工作了。”
艾达心想：只有你在影响他工作吧。却只是依言默默走出了赤岩目的屋子。
赤岩目又看一眼桌上的文件，从黑石下拿出其中一份，跟着一起走出屋子，锁门。
门锁被打开，艾芙琳来帮艾达开了门。
梧桐手在他自己屋子门前问了艾达一句“能自己回家吧？”，得到艾达点头以后，他就说了句“那你自己回家吧，再见啦”，然后进了他自己的屋子。
艾达先和艾芙琳悄悄地说：“妈妈，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在医疗室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会把我和谭妮思带到平原。”
艾芙琳点点头，却说：“但是艾达，不要太早放松。这仅仅是管理官的初步安排，真正能够做出最终裁决的是这边的总领官。”
艾达点头：“妈妈，我会小心的。”
说起总领官，艾达从以往爸妈的谈话中隐约知道，总领官是这片区域的最终裁定者，在这片区域中拥有着最高的权力。
而她似乎是听到过的，她们总领官的名字，好像就是用翼这个于恶魔而言代表着自豪和尊严的器官来命名的？
“妈妈，你知道我们这里有名字叫翼的人吗，就是恶魔的膜翼的翼？”
“在我们村落中的人类并没有。但，”艾芙琳给了肯定的答案，“我们的总领官名字里有翼，将高天和翼组合命名。”
“妈妈，我在医疗室看到，那边有一名女医师，她有一支钢笔，钢笔笔尖上的图案好像是一个‘翼’字。”
艾芙琳思考一下，说道：“艾达，恋人之间互相赠送礼物是很正常的做法，”艾芙琳在过去不常和艾达说关于爱情的话题，但她也不尝试避免，现在，她想到自己或许不能再陪伴艾达多少时间了，有一些惆怅，说得要比平时更多一点，“在图托姆平原上，当男性对女□□慕时，男性会给女性赠送一件从小陪伴自己的物品，来表达爱意，这件物品上有时候会刻有男性的名字。这原本是人类的传统，或许恶魔也有这样的传统，或许是人类的传统影响了恶魔。总之，如果总领官和医师是恋人，这并不奇怪。”
“不，不会的。我听梧桐手说，那个带耳坠的恶魔是不是就是梧桐手？”
“是的。梧桐手说了什么？”
“是这样的。给我看病的是一个男医师，后来这个女医师来了，然后梧桐手就说，你未婚妻来了。”
“……”
艾达出门到现在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喝水，回到家也只想先把计划成功的消息告诉妈妈，她感到有些渴了。
桌上有三个碗。她拿了她的那个，往里倒了水，却看到爸爸那个最破旧的碗里装上了黄沙。艾达愣愣地看着原本属于他爸爸的碗。他把缺口最多的那只碗给自己用，现在连这只碗也用不上了。
“艾达，喝水吧。”艾芙琳平静地对艾达说，“之后用你爸爸的碗教你写字吧。”
“好，妈妈。”
喝完水，当艾达再次看向那个碗里的黄沙时，艾达突然想起一件她刚才忽略的事：“妈妈，刚才我和你说的，钢笔上的‘翼’字，我突然想起来，它是用图托文写的，不是用恶魔的文字写的。”
用图托文写的？
艾芙琳不禁想：如果这支钢笔真的属于高天翼，为什么其上刻的是图托文？高天翼掌握图托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用图托文刻下自己的名字。而为什么钢笔又在医师处？
这件事对我们的逃亡计划重要吗？很快，艾芙琳下了判断，医师和高天翼在计划开始的时候并不与计划直接有关。那么可以暂时将这件事放置，或者和村里的其他人商量一下，但并不是最紧急的。
艾芙琳果断地说：“艾达，我先去正式告知赤岩目你爸爸死亡的事情，然后我们去把爸爸埋葬吧。”
在埋葬无翼之居中的人之前，需要先通知恶魔，确认好其死亡，才能够埋葬，这是为了防止人类用一些方法逃避给血。赤岩目在确定b41死亡之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居所。
埋葬b41的时候，邻居范迪太太和村里的其他人也来帮忙了。因此在太阳西沉之前，他们就完成了工作。
无翼之居中的人类葬礼并没有复杂的仪式，仅仅是将身体放入棺椁中，在棺椁中放入死者的衣物、曾经喜爱的东西，然后埋入泥土中，人们为他送上祝福，祝福他在天国中被天使围绕、获得幸福。
艾达和艾芙琳走在无翼之居的草地上，惨淡的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艾达仍然在心里祈祷，好像祈祷的次数变多，祈祷的诚意也越多，越容易打动天国的天使和神祇。
而且在祈祷的时候，艾达能从祈祷中获得一些信心和力量，祈祷也让艾达忘记了，在今天黄昏的时候，她将会被梧桐手带走，她的血液会成为一名恶魔的食物。
这是她第一次给血。
梧桐手在门前将艾达放下，他一手抓着艾达的手腕，防止她逃跑，另一只“扣扣”地敲了两下门，对门内喊道：“翼大人，血来了。”
门开了，建筑内部是一片阴暗，几乎没有光线。
梧桐手把艾达拉到门前，放开手，一推她的背：“进去吧。”
艾达进入了房间。
对方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以手撑着头，看着艾达从门口进入房间，门被梧桐手关上。
这就是高天翼，我们这里的总领官吗？艾达想。她在黑暗中看不清男人，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她是在来的路上从梧桐手口中得知的，这次吸她血的是高天翼。
对了，为了能够被恶魔带到图托姆平原，她需要表现得勇敢一点，最好再表现得机智一点。
不等高天翼说话，艾达径自向恶魔走去。
“坐这里。”看到艾达向他走来，高天翼随意指了指旁边一张稍矮的座位，声音低沉随意。
艾达走过去，坐下来，感到身边的恶魔像山一样高大、具有压迫。
她的心脏砰砰跳起来，不知道被吸血会不会很痛。
高天翼偏过头看向艾达，膜翼人的夜视能力要远远好于人类，他在几乎无光的环境中也能开看清艾达的样子。
在吸血之前，他似乎想和艾达聊聊：“我们的食物不够了，你们的食物也不够了。”
艾达抬起头看向声源，却仍然没看清高天翼的脸，只听到他继续说：“有人说：‘食物之于人好像油之于灯，油很多，灯就会亮；油太少，灯就会熄灭。’你们的灯还能燃烧多久？”说着，他点燃了自己身旁的一支蜡烛。
艾达也终于看清他的样貌。
艾达看着这名拥有权力的恶魔再次张开嘴唇：“去无翼人的城镇，获得他们的食物，获得血液。你愿意帮助我们，帮助无翼之居中你的朋友们吗？”
“我愿意。如果我不去，我们可能就会在这个冬天死去。可是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艾达看着恶魔眼中映出的烛火光亮。
“告诉他们，你从恶魔处逃脱，获取他们的信任。”高天翼仍用手支头，懒懒地说，“找到他们存放粮食的地方，以及儿童聚集的地方，把信息传递给我们。”
高天翼摇摇头，故意说道：“对你这样一个孩子来说，做这些是不是难度太大了？”
“我能做到。”艾达转了一圈眼珠，“不过如果有更多人……范诺斯画画很好，我看过他的画，画了他们家房子内的布置。还有戴茜，她跑得很快……”戴茜曾经从她家窗前一阵风一样地跑过。
高天翼将艾达的推荐视为独自去人类城镇的害怕：“我们不会仅让你一个人过去，但你们要记得，无翼之居的其他人会等着你们回来。需要你们帮他们带回度过冬天的食物。”
麦耳管理官向他提出建议的时候，也说明了他的担忧，担忧孩子们留在人类城镇不再回来。于是他从无翼之居的守卫官那里了解了和父母感情深厚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会有更深的牵绊，绑住孩子的那条无形绳索也更牢固。
在麦耳打听的时候，赤岩目曾说过这样的故事：a51（谭妮思）的母亲，在一次给血之后脸色惨白，谭妮思焦急地问送她回来的赤岩目，问她妈妈到底怎么了，赤岩目说是因为身体里的血液减少了。于是，那时候还很小的谭妮思就将自己的手指割破，送入了她母亲口中。
谭妮思似乎是很好的人选。
他们还考虑过无翼之居的其他孩子——范诺斯太过瘦弱，费里西总是骂骂咧咧，戴茜沉默寡言。而除了谭妮思之外，现在，艾达似乎也可以。
而且谭妮思和艾达她们的母亲互相憎恨对方，谭妮思和艾达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太好，即使其中一个孩子因为害怕重新回到这里而产生动摇，她们也更不容易达成一致。当一个孩子没有任何支持的时候，她怎么会有勇气背叛他们、变更计划呢？尤其她的背叛行为还会被另一个孩子报告给他们。
只是艾达说的，画图很好的那个孩子，或许可以让他画下大致地图，标注好粮食和新血源的位置。
高天翼不再多想，他道：“把头侧向一边吧，我喝完血你也可以早点回去。”
他摁住艾达的耳朵，将艾达的头歪至一侧，不能直起。在艾达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犬齿陡然增长，深深刺入脖颈和肩膀处的皮肤中。
艾达知道了，被吸血的时候倒是不太疼，但第二天伤口愈合之后还是会很痛，而且会感觉身体格外疲惫，站立不稳，脚步虚浮。
艾达躺在床上担忧着这个冬天，而恶魔很快定下了袭击人类城镇的时间。
就在12名恶魔带着三个孩子去往图托姆平原的那一天，梧桐手屋子的门被敲响，范诺斯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外，他吸着鼻子说：“守卫官，我妈妈晕倒在地上了，嘴里正在吐白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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