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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入异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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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游狼狈地掉到了地上,卸力翻滚的同时找准压力最小的方向,然后,顺利地从一个斜坡滚了两圈,掩藏在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中。
此时天色奇异,他所在的空间十分昏暗,时不时闪过各色不同的光,而十几里外的天色却很是晴朗,沈陵游脸色沉重,他这莫不是卷入了大能之间的战斗?
可是,这是怎么造成的呢?他之前明明还安稳地呆在秘境中啊?
虽然已经尽力保持龟息了,但沈陵游仍然感觉到两束目光扫过他一瞬,哪怕很快就移开了,但是沈陵游可不敢侥幸地觉得人家没有发现他。
好吧,既然这样,沈陵游索性也抬头小心地看过去,反正不管今天结局如何,他也至少当个明白鬼。
幸亏他如今目力再上一阶,否则恐怕睁大眼去看,都堪不破人家各种术法的迷瘴,连真颜都看不见。
五里外,两个看上去三十许的男子悬在半空斗法,脸上虽然都没有什么狠厉的神色,下手却都十分狠辣,明显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两人看上去修为应该差不多,打得十分激烈,沈陵游不幸位于这种强度的争斗范围内,偶尔大招波及他,也因为修为差距过大而受伤。
又一波招数过后,沈陵游喷出一口血,同时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肋骨咔嚓骨折的声音,加上之前大大小小受的伤,整个人看上去破破烂烂,凄惨极了。
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沈陵游算是真的见识过了。
这种差距,这种抬手间翻山覆海的力量,令沈陵游不禁心驰神往,可惜,他苦笑一声,他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默默地悲惨的死去,毫无尊严。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距离不知道多少个大境界,除了他从秘境里调出来惯性下翻滚的那两圈,他根本一动不能动。
虽然并不想坐以待毙,可是沈陵游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庞长风,你卑鄙!”
此时,稍有变故,因为重伤深思都有些游离的沈陵游不由精神一震,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这可能就是逃脱的契机。
此时,上方那个蓝衣男子在自己腹部做了几个法诀,抑制住了流血的速度,怒骂道。
被唤作庞长风的白衣男子毫无波动:“愿赌服输,赵知远,把琉璃宝珠交出来!我方可饶你一命。”
赵知远右手一张,一个刻着无数铭文的圆盘被他祭了出来,成功令庞长风脸色一变:“你疯了?!”
赵知远哈哈大笑,牵动伤口,唇边留下一丝血痕:“庞长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选择离开还是和我同归于尽?”
庞长风脸色冷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他并不想选择后者,气怒之下,他扭头看向旁观了一切的小虫子,之前没空料理了他,如今倒也正好泄泄火气。
不过是个练气中期的小角色,庞长风没有看在眼里,只右手并指随意挥出一道剑气,已足以灭杀了这不止从何处卷进来的倒霉小子。
沈陵游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虽然身受重伤,可是暂时休战的两人并不会再令他难以动弹,眼见那个庞长风对他露出杀意,身经百战的沈陵游自然不敢怠慢,早已动用仅剩的力气把自己挪到了五米外,虽然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可是那道凌厉的剑气还是又给他添了几道伤口。
“咦?”
庞长风的失手令赵知远又笑了几声,深觉解气,只虽是如此,他显然也是倾向于庞长风的解决办法,杀掉他。
若是平时,庞长风可能还会好奇为何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竟然可以躲过他的剑招,哪怕只是随手一招,并没有用几分力气,可是此时,他正是上风之时被反将一军气恼无比,哪还有心情去好奇一个蝼蚁。
庞长风做了一个踹的动作,沈陵游狼狈地被这股并不致死的力道踹飞,吐了口血,同时,他耳边听到咔嚓一声,应是小腿骨断了。
趁着庞长风作弄小虫子,赵知远又祭出一个铃铛样的法器,投向了庞长风。
庞长风和赵知远修为相近,赵知远骤然出手,庞长风只能稍作闪躲硬挨了这一下,立刻内伤。
惊怒之下,庞长风边回击,边用了全力对沈陵游出手。
眼看着又要有个杀招过来,沈陵游不禁生出几分绝望。
——他此时是真的没有力气来躲开任何攻击了。别说是这种等级的大修士,哪怕一个稚龄小儿拿把匕首都能轻易杀死他。
然而奇迹发生了,一颗……呃……一个?……嗯,一个泛着蓝光看不清形状的东西落到了他沾血的前襟,然后,他心有所悟,滴血认主,他成了这个被两个大能拼命争抢的宝物的主人!
沈陵游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在争夺的那个琉璃宝珠,这宝珠就是他进入到的那个秘境,原来,那处,正是这个先天至宝内的小世界,它曾经的主人,是一个大乘境修士,只可惜他在飞升时被人暗害,饮恨陨落。
只看这宝珠如今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个大乘境修士自然没有让害他的人得逞。
可是现在,他的处境更要危险。
因为那赵知远可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情,怒不可遏地也对他使出了杀招,口中喝道:“竖子尔敢!”
如果不是身处这种境地,沈陵游恐怕都要笑出声来,原来这么高阶的修士,也会耍这无用的嘴。
沈陵游勉强牵了牵嘴角,有些苦涩,他连高阶修士打斗的波及都承受不住,如何能在两人联手攻击下逃生?而他竟然在此时被至宝认主,直接将他万分的不甘又增加了一倍,他天资极高,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没想到第一次尝试,代价竟然就是他的命。
可真是时也运也。
两个炼虚期修士的攻击瞬时而至,沈陵游不甘又无奈地凝视着这一幕,若能活下去,若能……必报此仇!
哪怕即将殒命,沈陵游都在拼命地调动自己可用的内力、灵力,若人真有灵魂,他自要做鬼修,将来必有一日来了解这桩仇怨!
耀眼的蓝光冲天而起,与攻来的灵力碰撞出一片虚无,沈陵游一怔,整个人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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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爷爷催促多次,江琼舟终于抽出时间来自己的庄园里修养。
也因为最近天气不好,接连几天都是绵绵细雨,令江琼舟的腿有些难耐的疼痛。
只是即使休假,有些事情也还是需要江琼舟来做决定。
于是在这难得露出太阳的上午,江琼舟一边被管家李叔推着,在花园散步,不远处可以看到湖景,只是李叔觉得那边水汽多,怕会影响江琼舟膝盖的恢复。
一边,江琼舟还在听电话里秘书肖维总结汇报这几天重要的工作。
突兀地,两人听见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掉了下来。
李叔立刻脸色一沉,自从江琼舟被人打伤膝盖后,李德对他周边的安保更加重视,只保镖就增加了一倍还多,且大部分都配上了热武器,这样,哪怕是那些非自然人类来了,也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这种如人体落地的声音,令李叔首先怀疑起了保镖的专业性,庄园周围无死角的监控、24小时巡逻的保镖,怎么还能有人潜入?
把手伸到后腰,李叔全面戒备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江琼舟分开,戴上耳麦,就想先联系保全。
江琼舟挥手打断了他:“等等。”他似乎看见那人了,应该是个人。
眼花了吗?好似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
让不情愿的李德把他推了过去,拐过一片花丛,果然,是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黑袍,饶是如此,也能看见衣料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似是血液凝固后的样子,这人露出来的皮肤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那双赤脚更是已经成了红白相间的样子,果真受伤不轻。
这么一会儿,他身下的石板上竟沁出了一摊鲜血,在缓缓向外蔓延。
更令人吃惊的是,如此重的伤,这人竟然还有意识,竟然还有力气稍微抬头看他。
沈陵游大难不死,心中自然是十分畅快的,他的伤虽重,但没有了外在危险,并不致死。只是,他这次好像是落到了人家的花园?
且一来就被人发现了。
沈陵游攒了攒力气,费力地换了个姿势看去,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虽看上去芝兰玉树、翩翩人才,可是那双眼睛却冷如寒星,看着就不像是乐于助人的好心人。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边有个衣着奇怪、姿势戒备的中年人,正小心护卫着轮椅青年,戒备地看着自己。显然,那不近人情的轮椅青年才是主事人。
沈陵游又重新看向轮椅青年,目力所致,能够看到他的膝上有两团灵气阻滞了经脉,从而才导致他不良于行。
老天善待我!沈陵游运起真气,噗地吐了口血出来,气若游丝道:“救我,我能治疗你的腿。”
然后,放心地失去了意识。
见这奇怪的人昏了过去,李德戒备稍缓,只是右手还是没收回来,只是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确认了一下青年的状态,果然是昏过去了。
他望向江琼舟,请示:“少爷,他……”原本是想问这个人怎么安置,脱口却是,“……他好生俊美。”
江琼舟:“……”
李德双颊不由一红,尴尬地咳了几声,才若无其事地问:“少爷,这人,我们救不救?”
这么放着,不知道会不会死,这人死不死倒无所谓,只他刚才说的话,是为了求救胡说的还是真的可以治疗少爷的腿?李德是倾向于他没有说谎的。
这个推断也并不是没有证据支撑,首先,是他的衣着,一些练古武的就喜欢这么穿;然后是他的容貌,据说武功高深者能够洗筋伐髓,虽说容貌是天生的,但是这人这一身皮子,呃,当然也有可能是天生的,但是达到这种惊人的细腻莹润,李德还是倾向于前者;最后是他的出场方式,这么突兀离奇,可能真有办法治疗少爷的腿疾也不一定。
只是少爷因为那件事向来对这些异能者不感冒,也不知道会不会……
江琼舟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沈陵游,这人显然只披了外面一件袍子,莫非是在某些情况被人偷袭?腿倒是挺长,看他外袍这破烂样子,里面似乎是真空的,连……都没穿,不知羞耻!
厌恶地收回了视线,江琼舟点点头:“带回去。”
无论是不是谎言,总要试上一试,大不了,治不好再让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