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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疼你的心 ...

  •   十月二日,在风光秀丽的九寨沟,大家气喘吁吁地向山顶攀爬,并提议分成几组,看谁最先抵达山顶。结果半小时后,江岸、李夏宜和我三个人一组跑在最前面,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终于登上了山顶,三个人都累得瘫在了地上,却因为赢了比赛而哈哈大笑着。李夏宜也全然不顾形象地扶着我的肩,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对江岸挥手笑着:“快,快帮我们合张影!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
      江岸嬉笑着从包里掏出相机,喘了一口气才跳起来:“好,两位美女,摆好pose啊!”
      “耶~~~”我们争相举起两根手指头,在对方头上去比划,但李夏宜终究比我高,而且力气也大得很,终于在最后关头占了上风,箍着我的脖子把我压到了下面,另一只手冲着镜头比出一个胜利的“V”形手势,并且笑得肆无忌惮,那张狂的劲头甚至连这火红的九寨秋叶亦要被她比了下去。
      闪光灯“咔”地闪出炫目的亮光,记载下我含愤幽怨的历史性时刻。
      我被她压得实在是直不起腰来,忍无可忍,便伸手挠她痒痒,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闪开去,接着狞笑着走了回来:“小蓝,你刚刚对我做什么了?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最恨人挠我痒痒么?”
      我看到她的那种阴险的笑容就害怕,况且在她面前我从来都处于弱势地位,当即装傻道:“我挠你了么?怎么我不知道?”
      她鼓掌大笑:“小蓝,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啦!”说着脸色一沉,“居然懂得装傻充愣了,看我饶得了你!”说罢已经声势惊人地扑了上来,我坐在地上根本无从招架,被她那双纤纤玉手咯吱得东躲西藏,喘笑连连。这时候我才知道人果然是不能貌相的,淑女发起狠来更让人心惊胆跳,下次我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了。
      江岸在一旁看热闹哈哈大笑,更不劝架,居然端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抓拍我被欺凌的惨状。
      笑闹够了,李夏宜竟然毫无同情心地又将全身重量压在我背上,对江岸说:“江,去看看林雨超他们吧,怎么这么慢呀。”江岸欣然去了。
      我被压得直哼哼,却又不敢再挠她痒痒,更不敢把这蛮横的主儿掀下去,只得讨饶:“我错了还不行吗?姐姐,你想压死我啊?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说!”
      她这才直了身子,搂着我的肩笑吟吟地说:“小蓝,我要送你个大礼呀,很大很大的礼。所以,你暂时就给我欺负一下吧?”说着还冲我眨眨眼,脸上带点促狭、哀求、楚楚可怜的神态,仿佛我若不答应,就是犯了这世上最不可饶恕的罪。
      我心里嘀咕你能送我什么大礼呀,难不成你把江岸送给我?这么一想脸刷地就红了,看着她的笑脸越发惭愧,委委屈屈地说:“你哪次不欺负我啊,还嫌欺负得不够?”
      她呵呵一笑:“欺负人怎么会够呢?要是能欺负你一辈子,我才满意呢。”
      我张大了嘴巴瞪着她,她白了我一眼说:“你这什么眼神嘛,像看怪物似的。”说着又狠狠掐了我一把,疼得我龇牙咧嘴,直喊:“造孽了造孽了!我怎么惹上你了啊!”心里顿时真的委屈起来,便垂头不语了。
      她见我突然不说话了,就也低了头来看我的表情,我不想对上她的目光,就左右躲闪。她见我似乎真的恼了,也不再嬉闹,两个人就这么默然坐着。
      末了,她叹了口气:“小蓝,你说过爱情加减法的问题。我一直在想,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像做加减法一样,轻易地就退出失意的感情就好了。”语调里有着些许无奈。
      我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该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我吧?看了她一眼,却不像在玩笑,那种淡淡的忧愁又浮现在她幽深的眼睛里。一直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值得忧愁的,事业有成,爱情甜蜜,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啊,可那种忧愁又的的确确存在着,我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于是假意口无遮拦地试探着:“你少来刺激我了,老大要是听到你这么说,非气得从这山上跳下去。不过……假如你指的是欺负着我还不开心,那我完全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你呀就快去找你的江吧。哈哈哈哈……”说着跳起来跑开,免得再受她九阴白骨爪的荼毒。
      她先是一愣,继而双眉一挑,也站了起来,对着我喊道:“死丫头,快给我回来,你真的是骨头发痒哪,要人给你松松!”
      我躲在一棵枫树下冲她吐吐舌头:“我再傻也不至于自动跳进虎口啊。”
      也许是我躲的那棵树太漂亮了,整个树冠像一朵火红的云,她看着就呆了起来,嘴唇微微嚅动着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缓缓走了过来,无奈地说:“出来吧,搞得我真像个恶人似的。这山上这么多游客,你还给不给我留脸了?”
      我一听就乐了:“彪悍的李夏宜也会示弱了?那你必须保证不再欺负我。”
      她仰天长叹一声,看着我恶狠狠地说:“我还能欺负你多久?——就快下山了。你再不滚出来,我不介意把你这路盲扔在山上。”
      我吓得一抖,只好从树后转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摇晃:“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你爱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得了。”
      她手一扬,我以为她要赏我个爆栗,赶紧把头一缩,结果她只是从我头上拿下一片小小的红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的。
      此时身后传来江岸爽朗的笑声,我们一起回头去看,便见到他同其余的人一起从山路走了上来,江岸招呼着我们:“他们在下面的寺里找到个吃斋的好地方,咱们尝尝去!”
      李夏宜一笑答应了,便挽着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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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九寨沟回来之后,跟江岸吃过一顿饭,他就回北京了。李夏宜的那档节目已经是经广台最受欢迎的王牌节目,需要更广地拓宽思路,而我在期末考试之前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便时常被她抓壮丁去当枪手。而她使唤了我不说,居然还美其名曰是让我去她家打牙祭,改善营养,我倒。不过看在她做的菜的确美味的份上,我也就宁可吃点亏,拿出君子风度来了。
      为了替她写文,我周末便时常住在她家,当然只有睡沙发的命。她的菜很可口,她的家很温暖,她的沙发也很软和,一切都很好。唯一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我住在她家的时候,从未见她给江岸打过电话,或者接过他打来的电话。而电脑都是我在用,她的□□挂在那里,江岸的头像也一直是灰色。我想这两人都太忙了吧,何况就要一起出国,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甜言蜜语,也就不再介怀。事后回想起来,我实在是少了根筋,她那时工作起来完全是拼命,常常是我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她还坐在灯下忙碌地写着什么。但我只以为她是工作上了新台阶,所以格外努力而已,再不曾深想一层。
      周五我上完课便去她家等着她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她总是挑我喜欢吃的菜买,也不管多贵,然而又总是让我像个跟班似的拎几大包东西在后面,自己却空着手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
      我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她是剥削我们劳苦大众血汗的资本家,她倒好,怡然一笑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资本家么?有多少人想给我拎包还轮不上呢。”
      我当即气得直翻白眼,嚷嚷:“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打倒资本家,人民要翻身当家作主人!”
      她笑得分外妩媚地靠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只因了解她对我笑得越美丽,迎接我的下场就越凄惨。她果然笑眯眯地掐着我的胳膊说:“看在我即将送你的大礼的份上,小蓝你一定要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哦,好吗?”
      我晕,又是这什么什么的大礼,比起尊严,那我宁可不要!于是梗着脖子说:“士可杀不可辱!”
      她故意掩口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不要?你真的不要?唉!”似乎非常痛心又非常开心,像捡到什么宝贝一样。
      搞得我心里“咯噔”一声七上八下,赶紧咽了口唾沫:“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的?”
      她“咯咯”娇笑起来:“既然说是大礼就一定是大礼,问这么多干嘛?如果说了出来就没意思了,我会给你个惊喜。”说罢扬长而去。我只好拖着酸痛的两只胳膊,拽着大包小包追了上去……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饮料,睡着睡着突然有了便意,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忽然看见面前蹲着一个人影,因为是背光,开始没看清是谁,着实吓了一大跳,尖叫出声:“啊~~~~!”那声音在静夜里确有鬼片的效果。
      结果那人被我一吓,一屁股坐倒在地,头一歪,灯光打在她脸上,我才看出那人竟然是李夏宜,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的,居然又觉得她眼里似乎亮晶晶地有泪。我尴尬地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拉她起来,才问:“你咋蹲在这里,差点没吓死我!”
      她没好气地回答:“死小孩睡觉蹬被子,我过来给你掖被角,你倒好,鬼叫什么啊,吓飞我半条魂!”说着气呼呼地回到案前继续奋笔疾书,眼睛明亮得很,又哪有什么眼泪。我顿时蔫了,走过去捶捶她的背捏捏她的肩,好言好语道:“呃……我正睡得迷糊呢么,结果一醒来就看见你……难免吓一跳嘛。你怎么还不睡,这都几点了啊?你长期这么不睡觉,身体怎么吃得消?睡嘛睡嘛,这些明天再做不迟。”
      她轻叹一声,低声说:“出去之前得把善后做好人家才肯放人啊,这节目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但还是收拾了东西站起来,灭了台灯,说:“我睡了,你也继续睡吧。明天早餐我做火腿沙拉给你吃。”我看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也就不敢再说些什么,看她进了卧室,也就爬回沙发继续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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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圣诞节。有段时间没收到江岸或者李夏宜的电话了,拿起手机刚想给他们发条圣诞短信,手机那“猪八戒背媳妇”的铃声就开始山响起来,吓得我几乎把它失手扔出去。我设的这好友组的铃声曾被晓文她们几个肆意嘲笑,每次我铃声一响,她们就笑得东倒西歪。但我却对她们不屑一顾,笑吧你们就,赶明儿笑岔气了,我正好一个个扛出去卖喽,黑线。
      看看来电显示,是李夏宜。我接了起来:“喂?”
      “小蓝,明天圣诞节,陪我逛街去,大都会、立洋、王府井都搞活动哦,我送你件圣诞礼物吧。明早九点过来,咱们先逛解放碑,再去沙坪坝!”
      “倒,逛完解放碑再逛沙坪坝,你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呵呵,说定了啊。我忙,先挂了,记住九点!”
      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挂断了。想到明天又是做苦力的命,我的双手顿时又开始酸痛起来。不过,她说要送我礼物?难道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大礼”?那一定得狠敲她一笔才划算,我立即皱着眉头开始盘算起来……
      第二天我如约到了七星岗,李夏宜早已准备妥当,二人兴冲冲直奔解放碑。到了解放碑一看,那才叫壮观,平时的解放碑已经够拥挤了,如今更是人满为患,肩挨着肩,脚跟着脚。到处花团锦簇彩带飘飘,圣诞树圣诞老人满街是,鲜红的广告醒目得生怕人看不到,满200送200的噱头让人热血沸腾。
      我们看了一眼那人潮汹涌的地带,互相勾紧了手,大叫:“走,血拼!”
      为了不在人流里浪费过多时间,我们从解放碑外围迂回去了王府井。这家也在搞满200送200的活动,看得我心花怒放。我们在二楼转了半天,终于停在淑女屋前面,平常都不怎么打折的淑女屋今天也破天荒地打起了五折,当然只是部分商品,但已足够令我惊喜了,大叫起来:“淑女屋打折耶!”
      李夏宜见我喜欢,当即拉了我进去瞧。正当我左看看右看看,乖乖就算打五折也都是三百多几乎等于我一个月生活费,拿起一件放下另一件,眼都花了的时候,李夏宜从衣架上挑了一件到我面前:“来,小蓝,试试这件。”
      那是件米黄色的短上衣,帽子上是云一般蓬松的长毛,典型的淑女屋风格。我一看便喜欢,拿过来穿了起来,在镜子前面转个圈,欢喜非常。李夏宜在一旁含笑看着,突然说:“好,就这件。”
      我一愣,脱下衣服一看,妈妈呀,六百多,而且不打折。我正要说买不起,回头已经找不着人,抬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掏出手机拨她电话,可是商场里太嘈杂了,估计她没听到,一直没接电话,我只好在淑女屋里干等着。
      过了半天才见她笑眯眯地拨开人群走了回来,手里晃一晃收银条对我说:“太挤了,总算OK,咱们拿衣服走人,换个地方逛。”
      我有点期期艾艾:“这……这算……?”
      她嘻嘻笑道:“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呀,怎么,不喜欢?”
      我顿时涨红了脸:“那个,这太贵了,我不能收。你把这退了,咱换个东西,我……我想要双手套,你送我双手套就得了。”
      她脸一沉:“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退。你要不喜欢扔了都行,就是别还给我。”说着又笑靥如花地去找售货小姐拿衣服去了。我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但又不知如何拒绝,恐怕她也不容我拒绝。只好悻悻然想,收就收呗,难道我连收礼也不敢吗?!
      片刻后便见她拎着口袋回来,对我不怀好意地笑:“小蓝,你的新衣服不介意我先穿一穿吧?”
      我一愣,嗫嚅着:“你买的,想穿就穿呗。”
      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点点头:“好,我就先穿啰!”立即不客气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件衣服穿上了身,自己原本的衣服放进口袋里,随手甩给我提着。我又向天翻了个大白眼,就知道是这样。
      那天晚上,我们都逛得筋疲力竭了才回到她家,自然又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就开盏小台灯,坐在那面落地大玻璃前面,看着解放碑方向璀璨的灯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今夜她的眼睛格外亮,笑容也格外惊艳,但我从白天就一直觉得奇怪,只是忍着没问,这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呃,都十一点了,你要不要给江岸打个电话?今天圣诞节哦。”
      她并没变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待会再打。”然后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说:“小蓝穿这件毛茸茸的衣服很乖呢,就像……流氓兔。”
      我啪一下打掉她的手:“流氓兔!你你……” 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就是这副德性,怨念啊怨念。
      她看我气得说不出话,哈哈一笑,居然伸手过来解我衣服上的纽扣,我忙双手护着衣服大力瞪她:“你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脱掉这件衣服,怎么穿得上新衣服呢?今天才只穿过一次哦。”
      我还是瞪着她:“新衣服不还在你身上穿着呢吗?都穿了一天了,还好意思给我穿?”
      她忍俊不禁:“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新衣服上身多凉啊,我先穿这件衣服把它捂热,再给你穿就不冷了啊,笨!快脱下来,穿这件让我看看。”说着脱下那件淑女屋的衣服递给我,随手拿件睡衣换了。
      我接过那件衣服穿起来,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突然有点脸红,小声说:“那……谢谢你的圣诞礼物了,我都没礼物给你。”
      她笑:“你在这里就是礼物了。”忽然面容一正,说:“小蓝,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就算穿旧了穿破了也不许扔,知道吗?”
      我冲她一笑:“好啦,知道啦,不扔,你姐姐送的东西我敢扔?一辈子放衣柜里藏着当传家宝!”
      她欣慰一笑,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半晌,眼底忽然浮上一丝惆怅,转身进了卧室,低沉的声音说:“累了一天,睡吧。”我呆立在门口,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喂,江?……”才突然醒过神来,心头又不是滋味起来,转身回到沙发处,钻进被窝,思量着要不要也给江岸打个电话,但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说得完?万一我给他打电话被她听到怎么办?就算打通了电话,要说些什么?胡思乱想着,终于并没打电话,迷糊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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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李夏宜家吃过早饭,我就准备回学校了。坐在饭桌前相对着,我狼吞虎咽了半天才发现她竟然一口都没吃,却是支着下颌一直看我吃。不由脸一红:“你怎么不吃?”
      早上起来就发现她很沉默,她淡淡一笑:“没胃口,看你吃那么香,我也就好像饱了。”她眼里有种低迷的情绪,看得我有些担心:“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摇摇头:“没生病,只是……精神不大好,大概昨天逛得太累了吧。”
      我直觉她的状态跟昨天的逛街无关,难道是因为昨晚给江岸打的那个电话,吵架了?但我却不敢问,我害怕接触到他和她的一切。
      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色越发白了,简直是苍白。我于是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探手触摸她的额头,不觉惊叫:“这么烫!”接着责备她:“你在发烧,怎么不说话,还起来做早餐?快跟我去医院!”
      她轻轻笑了一下,很让人生怜,说:“我不去医院。医院的味道让我害怕。”
      倒,想不到她这么大个人居然还怕去医院,我一时无语,只得问:“那你家里有什么药没有?我拿来你先吃点。”
      “嗯,柜子里有白加黑什么的。”说着指一指对面。
      我打开柜子翻看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一堆常用药,拣了两样出来,又倒了杯温水端到她面前,说:“先把药吃了,我扶你回床上再休息一下。”看她拿起药眉头微皱,爱吃不吃的样子,不由又急:“快吃啊,烧到这么高的温度,居然还做早餐,还不想吃药,还不去医院……”
      她看了我一眼,笑得有点虚弱:“你很唠叨哎。医院谁爱去,药谁爱吃,我不做早餐你会做?”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只好催她吃药,她这才皱着眉头吞下药片,又喝了两口水。我便要扶她起来,她站了起来又晃了两下坐回去,摇头:“走不动。”我看卧室很近,她又很瘦,虽然比我略高,应该重不到哪里去,于是右手穿过她腋下,左手穿过膝关节下方,“嘿哟”一声把她抱了起来。
      她微微讶异,搂着我的脖子悄声说:“你力气不小啊,居然抱得动我,看来前面我对你的训练没白费啊。”
      说是不重,但我抱得仍然相当吃力,脸涨得通红,不禁大大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说:“对啊,前面提的是生菜,现在抱的是猪肉!”
      她当即拧着我的脸说:“你敢再说一遍?”虽然病中她手上没力,却也疼得我龇牙咧嘴:“不敢,不敢!”她才松了手,轻轻抚着被她拧得火辣辣的那块皮肤,居然凑上来吹了两口气。我心头一跳,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忙求她:“别闹好不好,我快抱不动你了。”她噗嗤一笑,果然老实了。
      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双臂酸得不行,“嘭”地把她放到床上,由于惯性自己也不由得扑倒在她身上,右脸深深触碰到她的……呃……胸。更尴尬的是,我两只手还压在她身下,一时酸软不堪竟抽不出来,于是亦站不起来,脸也抬不起来。那个……没想到是这么软。
      “你……还不放开我?”她声音里有丝娇嗔。
      我努力抬头转脸看她,不料这个摩擦……唉唉,搞得我更满头大汗:“对不起,我……我抽不出手……你……你挪一下。”
      她脸上亦一片红晕,嗔道:“你再把脖子仰高点!”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脖子尽量后仰,下巴尽量抬高,这才脱离出来,她翻个身,我顿时浑身一轻,大大吁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呃……你……你好好睡一觉。我在外面看电视,有什么事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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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我就在她家照顾她,午饭是我叫的外卖,挑清淡的菜喂她吃了些。她胃口不好,吃一点就摇头不吃了。我想这不是办法,就去冰箱里翻检,找到两棵青菜,回忆着妈妈做菜粥的法子熬了一锅青菜粥出来。虽然是头一次做,毛手毛脚打翻了盐罐子,青菜切得七零八碎,但总算做了出来,厨房里清香飘扬,我心里大是得意。
      于是赶紧盛了一碗粥端进卧室,叫醒了她吃粥。她迷糊着睁开眼睛看见我端着粥,讶道:“谁做的,你?”就像看怪物似的不可思议。
      我洋洋得意地说:“菜粥嘛,小case啦。尝尝吧,你才吃那么点怎么行,一定得把这碗粥喝完,否则浪费我一番辛苦哦。”
      她笑得很欣喜,说:“好,尝尝你的手艺。”便撑着坐了起来,我拿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就用勺子舀一勺粥吹吹,送到她嘴边。
      粥一入口,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又笑起来,点头:“嗯,不错哦,小蓝第一次做的粥,很好吃哪!”说得我嘿嘿笑,赶紧又舀一勺到她嘴边:“那就再吃点,多吃点。”她嫣然一笑,又乖乖地吃了,不一会一碗粥已经吃完了。我这才放心,让她再睡会。
      端着空碗回到厨房,我也有些饿了,便也盛一碗粥来吃。岂料粥一入口还没下咽,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好咸!我这才记起刚才打翻了盐罐子……泪……
      可李夏宜,她 ,她居然一口气吃完了一碗这么咸的粥!难道感冒了舌头就不灵了么?我突然局促不安起来,悄悄走进她的卧室,看见她安静地睡着了,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却带着个淡淡的笑容,真的……很美。
      我趁她睡着的时间,跑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青菜,开胃菜,不油腻的凉菜,然后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倒掉开始的咸粥,重新熬了一锅粥。这次小心翼翼,自己边尝边做,味道真的不赖。做完之后天也擦黑了,我回到客厅继续看会电视,等她自然醒来。
      七点多她醒了,起来扶着卧室的门框叫了我一声:“小蓝。”
      我迎上去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烧啦。我买了开胃菜和凉菜,重熬了一锅粥。今天下午那锅粥那么咸,你怎么不说,就吃了下去?”
      她柔柔一笑:“咸么,我不知道,觉得很香呀。”我有些愕然,莫非真的舌头尝不出味了?但看到她眼里的狡黠,随即明白她是为了顾全我的面子。不由说她两句:“咸死人!亏你吃得下去。下次这么难吃的粥不许吃了!”
      她莞尔笑着:“有你这么教训病人的医生么?你只做得出那么难吃的粥,我不吃难道饿死?真是苦命啊。”
      我面皮一红,扶她去餐桌那里坐下,说:“我保证晚餐这顿一定好吃!你给我多吃点,明天要是还不好,我就亲自给你打针!”
      她身子一侧,躲闪着说:“你打针?算了算了,我还想下半生继续走路呢。”
      黑线,居然敢质疑我打针的技术!虽然我不是护士,可实习课总还是练习过的嘛!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她计较了,去厨房端出菜和粥来,看着她笑呵呵吃完两碗粥,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为了让自己随时保持醒觉,免得她的病情晚上有变,我睡得并不安稳。当我模模糊糊地感到身边有人的时候,眼睛轻轻张开了一线,看见李夏宜站在沙发前,低头俯视着我,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是我从未在她嘴里听过的那么压抑、哀愁。我一直觉得她有很重的心事,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明显了,但她从来不说,我当然也不好追问。于是立即紧闭了眼睛装睡,心却悬了起来。
      她又叹息一声,带着很重的鼻音,我怀疑她哭过。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我半夜醒来看见她蹲在我沙发前的情形,眼睛里有泪光,心里更是不安。忽然,我左边脸上有些感觉,很软很轻的一触,微微的湿润和清凉。天!她是亲了我么?!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这算怎么一回事?!更死死闭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她似乎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站了片刻,回到了卧室里。而我就那么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半晌都不敢动上一动。
      一晚心绪烦乱,早上起来仍旧头昏脑胀,走进卧室见李夏宜睡得仍香,轻轻触了触她额头,很正常的温度,看来是大好了。去厨房里准备好了早餐,想了想,留下张字条在桌上:夏宜,我九点半还有课,先回学校了,有事电话联络,元旦节我再来看你。
      再至卧室门口看了看,她安静地睡着,平日的张扬和锋芒一扫而空,显出两分柔弱来。我不禁皱着眉头想,昨天的是梦?李夏宜,你为何就让我这么困惑呢?晃晃脑袋,转身离去。
      在学校的几天,我不由得老想到那个晚上,越想越觉得诡异,难道真是我做梦了?那种感觉很轻,又很快,越想越觉得根本就是并没存在过的,是我自己凭空臆造出来的。而李夏宜并没给我打来电话。我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病情,她手机却又总是关机,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安。元旦节放假了,我立即直奔七星岗,敲了她家门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我心头直跳,莫非我走后她的病又加重了,万一她一个人晕在家里没人知道可怎么办!
      忽然想起她曾把家里钥匙给过我一把,只是平常都没用上,几乎忘记了。忙在包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那把钥匙,急急开了门冲进去。这一进门,我不由张大了嘴巴呆在当场!
      小客厅里的所有家具包括我当床的沙发都罩上了一层白布,似乎是主人已经远行,人去楼空。我心头“咯噔”一声,忽然有些惊慌起来。几步跨进卧室,只见床、书案也都罩着白布,只那床头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格外醒目。我忙上前拿起那个本子,翻看起来。
      第一页上写着一段话:
      小蓝,今天是元旦节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准时来的,可爱的小傻瓜。如果你昨天来,就能看见我拖着几个大箱子,站在你睡过的沙发前发呆。呵呵,我本来想带走这个沙发的,可惜海关那里过不去,只好让它留在这里。那么,永别了。祝你和江能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他是我送你的礼物哦,永远不可以丢掉!
      ——宜
      我手一颤,笔记本掉在了床上,李夏宜,你……你……竟然就这么走了!想到这两三个月来她不分日夜的忙碌,我醒来看见她仍在伏案疾书的背影,想到她认真地说要送我个“大礼”的神情,像个孩子般执意要“欺负”我的任性……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我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流下泪来。再拿起那个笔记本翻到第二页,慢慢一页页看了下去,眼泪就一个劲地往下流。
      二月十四日 周二 晴
      难得情人节是晴天,还有暖暖的太阳。回国的第二天,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给江打了电话。过了三年,不知道是否已经物是人非了呢?如果他已经忘了我,或者我也会松口气?但电话那端,他还是一下就认出了我的声音,似乎抑制不住激动,然,又似有苦衷……我不知道自己这趟回来是对是错,原以为放下了的再去触碰,又是否会再起伤害?
      我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到过去,涵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彻底破碎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让他伤了心,让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切让我远远逃离到异国他乡,远离了故乡却仍旧找不回自己的心。我知道此生已于幸福无望,只是想看到他已经找到另一半,如若不然,我会留下来陪他过下半生,弥补所亏欠他的。
      ……
      书页后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背景还是那座教学楼。李夏宜背带长裙,笑得张扬;身旁一个亭亭玉立的倩影,长发垂肩,面容清秀,笑容温柔,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另一侧是江岸,抱着足球,卓然而立。
      看着这张旧照片,我一时痴然。涵……就是李夏宜身旁的女孩么?她……莫非已不在人世……这才是当年让李夏宜绝然离开的原因?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
      七月九日 周日 阴
      今天很晚才见到他,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去给一个小师妹过生日了。我笑,小师妹么?很可爱的吧,叫什么名字?卫蓝。卫蓝?很特别的名字。
      ……
      九月一日 周五 晴
      江要去北京了,有些寂寥。走之前翻看他的手机,信箱里存着许多短信,一半来自一个叫“蓝”的人。蓝,卫蓝?我想起两个月前,他去给她过生日。是这个人么?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但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也许还记着以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我只要你。但自从发生那件事,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已变了。一路顺风。
      ……
      九月十五日 周五 晴
      今天忍不住见了那个一直帮我写背景稿的小妹妹翳风。但,没想到她就是卫蓝,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否则江不会那么在意的。我是不是有点吃醋呢,呵呵。但今天看到她,我才知道,她果然有些特别,会用个穴位的名字来当笔名的女孩,呵呵。是不是那个爱情加减法的说法引起了我的好奇呢,难道她和江竟有些什么故事?我会继续留意。如果她是能令他幸福的人……
      ……
      九月二十三日 周六 小雨
      跟这个叫小蓝的孩子没什么沟通的障碍,很快就熟了,我有时候会不经意地试探她一下,她却一直憨憨的不曾察觉,真是可爱呢。今天请她来家里玩,忽然起兴致给她看了在日本的照片,不曾想,她竟似乎看出了我的孤独,原来她也是有敏锐的一面的。但她看到我和江的合影时,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于是我知道,至少她对他是在乎的,只是碍于我而丝毫不敢表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有些惆怅,终于可以安然离去了么?但可以离去的感觉竟并没有让我轻松,毕竟……能看出我的孤独的人并不多见,这个孩子真的很特别呵。
      九月二十四日 周日 小雨
      给江打了电话,要他十一回来一起去九寨沟,还要他找上若干死党一起,当然我最终的目的是要蓝也去,这样便不会显得突兀。并且告诉他我的一个决定,要去美国。他没多想便说要陪我去,一个诺言真的可以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么?他真是傻得可爱,他们俩真应该在一起的。
      ……
      九月二十七日 周三 多云
      明天江要回来,我让蓝到家里来,明天一起去接他。她似乎不是很高兴,我猜得出她很不满意我的专横。但不知为何,欺负她就是让人感到很有意思,我竟有些乐此不疲起来,逼问她爱情加减法的来历,愿不愿同喜欢的人度过生命的最后一天……她窘迫的神情真是太可爱了。然,她竟反问我生命最后一天想做什么,我说我会去蹦极,从世界上最高的桥上跳下去,在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里,好好体会生命的味道,就像新生一般。那种感觉,会是涵最后时刻体会到的感觉么?可是她体会到的却是绝望和死亡。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绝情,也许一切都会不同……我只想还给她一个平静的人生。
      但面前的这个孩子,不知为何,总是有能力让我忘记一些事情,仅仅凭着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傻笑,凭着她的宽容、隐忍、理解和善良。为什么她不选择同我争夺江,而要退让呢?我说,连我也情不自禁地喜欢起她来,她又是嘿嘿的一阵傻笑,不理会我的玩笑。但,或者这并不是玩笑?
      ……
      十月二日 周一 晴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看清了江和蓝之间的情意,如果不是我的归来,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但就在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却感到了一些不舍。与蓝相处的时间越多,便越无法消除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她看穿了我的孤独么,还是因为她带给人快乐的能力?今天在九寨沟里,她任劳任怨地让我欺负着,也让我不舍着。当她幽怨地怪我总是欺负她时,我的心酸了,却强项地说,因为我要送你个大礼。看到她藏在枫树下调皮地冲我吐舌头,我第一次开始后悔为何要回国,为何要遇到她?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当年涵对我的心意。涵,是你在惩罚我么?
      这片枫叶是那个时候落在她头顶的,我摘了下来,夹在日记里,仿佛就把当日的快乐一起收藏了起来。我终究会离去的,但这些快乐却永远不会褪色。
      ……
      十一月二十六日 周日 雨
      签证大概下个月可以拿到。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里,我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多看看她的渴望,便时时地以替我写文为理由要她到家里来。我也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电台的,家里父母的,房子的……种种的琐事让我疲累不堪,但看着她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便觉得安心了很多。
      我还是失眠,于是便趁她睡着的时候,安静地看着她,每每便忍不住湿了眼眶。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一个婴儿,不知做什么美梦,嘴角含笑。可昨天我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突然醒了,大叫一声,我心里异常惊慌,怕她看出我哭过,只好说我在帮她掖被角,反怪她吓到了我。这个单纯的孩子,居然就信以为真了,又来劝我早些睡觉。她真是……让人不得不爱。
      ……
      十二月二十七日 周三 雨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离开了。这个圣诞节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那么开心的圣诞节,那件淑女屋的衣服,带了我的体温再让她穿上,就仿佛我可以将她拥抱着一样。想着即将到来的离别,我彻夜不能安眠。那一夜,她的睡颜也不似平日那般甜美,眉心微微皱着,似乎在为什么事烦扰,是在想着江么?
      第二天我发烧了,她很着急的样子,我看了很欢喜,至少她会为我担忧。她抱我进卧室,想不到她竟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可她的样子也着实好笑,脸憋得像个紫胀的茄子,我忍不住逗弄她,往她脸上吹气,她吓得几乎连着我摔一跤,可怜兮兮地求我别闹。我真的爱极了她这样的神态。
      她把我放上床的时候,居然笨得抽不出手臂,还……还把脸……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但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是假装的吧,这个小傻瓜。
      而下午她竟然熬了一锅粥让我喝,虽然粥是咸得离谱,但看着她那得意洋洋却又体贴小心的样子,我心里却是欢喜得很,那咸粥似乎也变得美味可口起来。她终于发现粥是咸的,赶紧地重熬了一锅,又巴巴地买了开胃菜来,种种的关怀,让我既安慰又心酸。
      如果你不是这么善良,我或许走得不会如此艰难,蓝……
      半夜我醒来,望着天花板,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夜了,我起来到沙发前看着你,决定把你最后的样子深深地刻入脑海。当我写下这些字迹的时候,你在幽暗中的沉睡的面容依旧清晰地叠印在我心中,连同那个短暂的离别吻。无论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有丝毫更改。
      蓝,我不能说我爱你,我只是无法摆脱过去的影响。涵爱我,可是我却残忍地选择同江岸在一起,逼得她从十五楼纵身跃下,结束了花样之年的生命。此后我又选择逃离,让江岸独自承受了许多痛苦。我不懂得什么是真爱,但遇到你之后,听到你说的那句“很爱很爱他,所以愿意,舍得让他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的话,我才突然明白,这就是真爱。当我明白这一点,便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江岸需要你,更甚于我。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
      我去的地方,你们不必寻找,我像不容易折断的柳枝,所以你们也没有必要为我担心。如果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许会再回来。
      日记到此中断。我合上扉页,哭得无法自制。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我的肩头,我回身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但那种熟悉的温暖,我已不需要再询问,只是大哭着扑进了他的怀中:“江岸……”
      他轻柔地抚着我的发,低沉的声音掩藏不住伤感:“傻瓜,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才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疼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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