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水芙

18、冰簪花

　　因为水月打掩护把观世镜过了明面，楚念过上有吃有喝有“手机”的快乐宅生活，同时也确定少年绝非对极元宝珠一无所知。

　　她从未向水月说过极元宝珠能实现愿望。

　　可当楚念再一次旁敲侧击询问时，少年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下头对她道歉，神秘幽深的紫眸含着复杂的情绪，有种瑰丽而破碎的美感，又长又白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抱歉，将你一个人留下，令你不安寂寞。”修行者通常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消磨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修炼，他的确没考虑过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会感到寂寞。

　　“没事没事，水月小哥哥你和依依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我只是有点无聊而已。”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会无聊说到底都是闲的。“现在我有观世镜可以自己刷着玩，你们放心吧，我会乖乖留在洞府里不给你们拖后腿。其实我才应该感谢你和依依在外面为我奔波，明明你们都不需要进食，却会陪着我用膳。”

　　水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我教你控制鬼域。”

　　“啊？可是，我没有法力呀？”

　　少年抿唇，熟悉的冰簪花被他放进楚念手里：“我重新炼制过了，它现在和观世镜一样是储能型灵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观世镜的出现给他提了个醒，虽然有机关阵法挡着，但不能百分百确定无人能入侵。万一碰上懂空间法术的，或者误打误撞传送进来的危险存在，她一个普通人太危险了。

　　和他一起在外奔波不利于她的休养，他的行动也难免束手束脚。留她一人在洞府里，又担心有其他妖怪趁他和白泉依不在时来偷家，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将她藏在鬼域里，哪怕再小心时间长了也会阴气入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认真考虑后他决定教小姑娘控制鬼域，遇到危险随时往里面躲，他能及时感觉到鬼域的变化赶回来。毕竟，冰簪花本就是为她而炼制的。

　　楚念看着水月取了她一滴血融入冰簪花，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冰簪花之间建立了无形的联系。寒气逼人的冰簪花落入掌心，她只觉得如晶石微凉，并没有刺骨的冰寒。仿佛她拿的不是严寒雕琢的冰，而是剔透莹润的晶石。
　　少年手把手教她控制的秘诀，担心太复杂的她记不住，只告诉她最基础的，包括如何进入鬼域，如何扩展鬼域展开迷雾，如何开启攻击模式。最后提醒她一旦进入鬼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让冰簪花离身。如果储存的法力不够，就用极元宝珠碰触冰簪花。

　　“所以，水月小哥哥是知道极元宝珠的用法。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楚念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再一次追问。

　　少年只是取走她手上的冰簪花，斜插在她的发髻上：“它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无须在意。乖，试试我刚才教你的法诀。”

　　像是在哄小孩子般，他清冷的语调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缱绻，勾的楚念心头一颤，差点儿把刚刚记下的法诀咒语忘光光。好在水月见她一脸迷糊背的结结巴巴，又给她讲解了一遍，她这才顺利地开启鬼域，然后按照他教的轮流施展一遍，总算让少年满意地点头。

　　“做得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不要私自尝试。”

　　“好，我记住了。”事关自己的小命，楚念认真地又练习几遍。

　　看她能熟练操作了，水月拿出一个玉简给她：“我把鬼域的完整控制要诀记录在上面，用极元宝珠碰触自会显现。你若有兴趣，可以练练手。”

　　明白了，极元宝珠是金手指兼职充电宝，哪里需要往哪碰。

　　楚念小心地将玉简收起来，她是趁白泉依出去摘野果，拉着小哥哥说悄悄话。小姐妹随时可能回来，不是拿出极元宝珠的好时机。等明天水月和白泉依都出去狩猎，她再查看玉简的内容。

　　正想着，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

　　白泉依端着洗好的果子进门，一眼瞥见楚念发髻上冰簪花，又瞧瞧完好无损的四周，把果盘往桌子上一放，不解地对水月发出一连串问题：“你怎么又把鬼域拿出来？莫非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有精怪还是什么闯进来过？念念有没有受伤？”姓水的说过鬼域对生人不好，不能随便给小姑娘用，既然拿出来肯定是出事了！

　　“没有啦。”楚念见小姐妹要来掀她的衣服检查情况，急忙解释，“是水月小哥哥担心我一个人留下不安全，暂时把冰簪花借给我防身的。”

　　“不是暂时，给你了。”少年不悦地纠正她的话。

　　“哈？水公子这么大方，鬼域也能说送就送？”白泉依忍不住掏掏耳朵，虽说九幽界的大佬都能自己DIY鬼域，但鬼域与鬼仙的精神绑定，就像器灵与主人的联系紧密，九成九的鬼仙大佬一个鬼域能用一辈子的好吗！“水公子还有多余的鬼域吗？我不白要你的，我白家的秘宝你要哪一个我可以跟你换！”

　　回应她的是水月的冷眼，不想回答她的蠢话。

　　白泉依撇嘴耸耸肩，本也没指望他真能答应，只是她心里对冰簪花实在好奇万分。上次没碰到是因为小白脸开启了鬼域的防御，现在看它像支普通簪子一样戴在小姑娘的头上，她不安分的手再次蠢蠢欲动。

　　她凑到楚念另一边坐下，挨着小姐妹兴奋地搓搓手，问：“念念，可以让我看看它吗？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楚念转头看少年，见他神情平静无波，如星云深邃的紫眸凝视着她：“它是你的，你自己决定。”

　　白泉依两眼冒光，九幽界特产的鬼域，还是接近鬼帝级的鬼域，别说她这个年轻小辈，就算是成名的大神也少有见识过的。冰簪花的外形无比优美，仔细看去每一根线条都蕴含了艰涩难懂的规则，似有无上灵气在吞吐，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近距离观察啊！

　　感受到小姐妹越来越灼热的目光，又见小哥哥没有反应，楚念这才迟疑的摸着取下冰簪花，将它递到白泉依面前，又补充说：“你看吧，别到碰它，危险……”

　　没等她说完，白泉依已经心急地伸手碰到了冰簪花。瞬间肉眼可见的寒气喷射而出，朝她整个人包裹而去。

　　饶是连日来的训练使白泉依反应迅速许多，也快不过寒气扩散的速度。她碰到冰簪花的那只手和沾染到寒气的衣服、发丝迅速结晶化，随着她的动作出现破碎的情况。

　　卧槽！！！！

　　白泉依躲出寒气扩散的范围，急忙用另一只手从储物手镯里翻出药瓶，单手用拇指推开瓶塞，顾不上数有几颗就直接往嘴里倒，连倒五六瓶，才又找出药膏，轻轻抹在结晶化的右手上。
　　这是她两年前被小白脸冻过，家族给她调养冻伤后的身体剩下的灵药。上个月又被小白脸冻了一次，由于时隔太久外加脑子给冻僵了，事后才想起来。后来她特地整理过这些瓶瓶罐罐，把它们放在储物手镯容易拿到的位置，今天就用上了。

　　可是太冷了！

　　寒气杀伤力比两年前更甚，具有侵蚀作用的寒气迅速传遍全身，被严寒褪去血色的皮肤覆盖上一层寒霜，想要吞咽的丹药从冻僵的嘴角掉落出来她都没感觉到，左手颤抖的厉害，无法准确把膏药涂抹到结晶化的右手，甚至渐渐失去知觉。

　　“依……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楚念也被吓到了，险些没拿稳手里的冰簪花。

　　“小心。”水月接住冰簪花，重新为她戴到头上，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甚至没给白泉依一个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

　　“姓……水的！”白泉依被入骨的寒气冻得说话都哆嗦，也不妨碍她用眼神表达愤怒。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刀了这个阴险狠辣的小白脸！

　　楚念看她整个人都快被白霜冻起来了，忙拉了拉水月的手：“水月小哥哥，你看看依依，她的情况很不好。”

　　少年这才施舍白泉依一个没有温度的眼神，冷峻的面容古井无波，如同神明俯视草芥：“你提醒过她别碰，她没管好自己的手，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既然知道九幽界的力量有毒，鬼域核心等同鬼仙的半条命，又岂是外人能不经允许碰触的。如此简单的道理也不懂，无非是蠢货的贪心罢了。

　　不过看楚念焦急自责地样子，水月还是收回了寒气，然后轻缓地拍拍她的手背，清冷的声音像是平静地在提醒，又深藏暗流：“它只属于你，不要交给别人。”

　　“……我知道了，对不起。”楚念低头表示已经吸取教训。是她的错，不该枉顾小哥哥的好意馈赠。

　　白泉依同样吸取教训，这回是她太跳了，小白脸的底线果然不能随便踩。今天如果不是小姐妹给她求情，姓水的绝对会冷眼看她活活被冻死，不是两年前那种可以解冻的，是像北荒大山被他解决的妖兽那样化作冰尘，死的透透的那种。

　　于是她向小姐妹道了谢后，从心地减少存在感，准备在姓水的面前先装一段时间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