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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清风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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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怎样?”辛狸完全不吃这一套,吃完了栗子酥,把嘴一抹,又变成狐狸跳到了一边的圆凳上,开始舔自己的爪子。
“不然的话,”元白温柔地看着她,笑着说道:“我只好去打一条链子,将你拴起来了。”
元白总是穿着一身白净素雅的锦色绸袍,笑起来像春风一般和煦。
栓起来?
听见这话,辛狸舔爪子的动作停下来,她端正地坐好,直直地看了元白几秒后跳上桌面,优雅地朝着她走去。
“怎么了?”看着面前辛狸伸过来的爪子,元白不明所以地跟着伸出手去。
辛狸看见元白伸过来的手毫不犹豫地一爪子挥过去。
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痕。
像是无事发生,辛狸坐在桌子上继续舔爪子,却刻意躲开了对面那人的目光。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咬了她一口,后来小狐狸都表现的很温顺。
看来是很不喜欢被拴起来。
“……”对着小狐狸说这种话,被抓了也算是活该,自讨苦吃的元白缓缓收回了受伤的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有一侍从在外唤道:“殿下,时辰到了。”
她并非是无事可做,呆在这里也只是忙里偷闲。
元白站起来,临走前还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瓜,叮嘱道:“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外面坏人多,小心被人给抓了去。”
辛狸趴在桌上闭着眼,像是没听见,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听见关门的声音,辛狸才慢慢抬起眼皮,看向紧闭着的木门。
这人都不会生气的吗?
……
元白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忙,皇女府中总是不见她的人影。
辛狸已经习惯有这么一个人伺候梳理她的毛发了,她不得不承认那人摸摸的手法很舒服。
于是在某一天,辛狸跳上了去往宫中接人的马车中藏了起来。
她想要看一看元白这些天是在忙些什么?
……
黄昏下,在宫门等待了许久的马车迎来了它的主人。
“去清风楼。”
因为是要去那种地方,元白从宫中时提前将身上的宝蓝色朝服换了下来,换上了一件更为寻常的鸦青色素面袍子。
上了马车,一坐下,她就发现了些不同寻常。
元白沉默地看着在小茶几下方兴奋地摇摆的那一根蓬松雪白尾巴。
该不该戳破呢?
呆在这下面不觉得憋得慌吗?
但她好像很高兴……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上车,那条尾巴停止了摇摆,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真是一只笨狐狸,元白憋着笑,之前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罢了,就当是没看见吧。
很快,马车已经到了清风楼的门口。
“咳!”元白咳嗽了一声,问:“还不出来吗?我可是要下车了。”
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小狐狸慢慢的把脑袋伸出来,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对上了元白带着笑意的眼睛。
小狐狸心虚地移开了脑袋。
“还是出来吧,窝在下面多累呀。”元白将狐狸抱出来,放在腿上,伸手将她乱蓬蓬的毛摸顺了。
还算她有点良心。
享受抚摸的小狐狸舒服地眯上了眼。
元白一边摸着她一边同她说道:“不是说了不能偷偷跑出来吗?”虽然知道这小狐狸并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
听到这话,小狐狸蹭了蹭她的手心,闭上眼又开始装聋作哑。
时间紧迫,元白也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她一同去清风楼。
临下马车之前,盖上一张人皮面具的元白还在叮嘱怀中的小狐狸:“这里人很多,你不要乱跑。”
小狐狸在她的怀中翻开肚皮,嘤嘤嘤地点头。
元白:“……”
这会倒是装的老实。
清风楼的外面看起来只是一处安静的别院。
“这位客人,请您随我来。”门口的侍从,走上前来打过招呼,低着头在前引路。
外面的小清新门面不同,里面别有洞天。
在绕过一扇巨大的山水屏风之后,元白迎面遇上了一个冲着她快步走来,画着极其重的浓妆笑出满脸褶子的中年大爹。
这位大爹冲着元白冲过来的时候,抱着狐狸的元白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了一下。
那位大爹从元白的身边闯过去。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尚书家的二小姐啊!您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我们这了,我们家小雀雀可想您想的紧呢。”这位中年大爹一边调笑着,一边甩了两下自己手里边的手帕子。
元白顺着这位大爹的视线看过去时,一个身穿黄色锦缎袍干瘦女人正好从山水屏风后绕过来。
看来这位就是这位大爹口中所说的尚书家的二小姐了。
“这我可没办法呀,你也知道我才新婚不久,家里看的太紧,我哪找得出空子出来。”尚书家的二小姐听见这话,急不可耐的往里面冲,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次我可是带足了银子来的,你可得把我的小雀雀给护好了。”
“那便是嘞!二小姐,那您可快点去,小雀雀可等您等的久了。”刘大爹一听见这话,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
刘尚书家的老二怎么会在这里?
“客人?”引路的侍从见元白没有跟上去,回过头来找了。
元白收回落在那俩人身上的视线跟了上去。
在穿过一堆精致典雅的楼阁之后,进入了一处更隐秘的院落当中。
院落中四处都是精致的雕刻,门楣窗框,携花刻鸟,花卉飞鸟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每处房檐的花灯之下,都是精美的彩绘花鸟虫画,无一不逼真。
就连屋顶上铺的都是造价不菲的琉璃瓦。
更令人咋舌的是,这处奢华精致的院落当中到处都是生艳奢靡的画面。
趴在元白怀中的辛狸眨了眨自己的狐狸眼,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看清面前的这一对对白花花相互交叠,姿势各样的男女女。
这些人以男男、女女、男女排列组合的方式在这处院落里的各个地方上演活春宫。
作为狐狸的辛狸第一次看见这么奢靡□□的画面,被惊得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原来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不穿衣服的呀!不对,她们狐狸好歹还有皮毛……
“别看。”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辛狸的眼睛被人用衣袍彻底遮住了。
看着这肮脏□□的画面,意料之外的元白微微皱眉,没露出太多情绪,抱着狐狸,跟着那个引路的侍从上了二楼。
侍从推开了二楼雅间的门。
里面弥漫着的浓郁药香瞬间扑面而来。
雅间内,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跪坐在案前调香,抬眼见到站在门前的元白,露出一抹笑。
这个正在调香的女人很白很瘦,是那种病态的白,眼周却是一片漆黑,带着病入膏肓的脆弱感。
元白走进雅间,侍从立即将门给关上了。
“这位客人请坐吧。”那个女人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元白抱着小狐狸坐在了蒲团上。
女人笑了笑,视线落在元白怀中的狐狸身上,颇为兴趣里说道:“我这里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客人带宠物来的。”这只狐狸被养的油光水滑的,要是把它的皮剥下来做条围脖,应该当是不错的。
对方的视线太过炙热,辛狸瞬间警惕起来,鼻子一皱,就想着要呲牙。
“玉夫人,你知道我是来此地是来求药的。”早就后悔将小狐狸带过来的元白无奈地捏住她的嘴筒子,又把她给抱得更紧了一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给跑了。
“来我这的人,哪个不是来求药的?”
那女人收回了落在狐狸身上的视线,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夹起一块小小的黑褐色的木头一样的东西放在了一杆小秤上称量,手上动作不停,嘴里面又继续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位客人,您要的是什么药?”
元白平静开口:“逝海。”
女人动作一停,手里面那块黑褐色的木头掉入到存着白色液体的小碗中,碗中顿时冒出了漆黑的烟雾,并且散发出一股恶臭。
嗅觉灵敏的辛狸闻到这股味道,顿时就不好了,挣扎的将脑袋埋进了元白的胸前,元白也皱了皱眉,用外袍将小狐狸包裹起来。
“逝海?”那女人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那一碗冒着浓烟的汁液丢进一旁的水盆中,语气莫名的说道:“这可是一味很名贵的药材啊……”
难闻的味道渐渐散去,元白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价并不重要,还请夫人不吝赐药。”
不知道为何,那女人的目光忽然就冷了下来,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元白说道:
“一两逝海,千两黄金。”
“好。”
元白毫不犹豫应下来,丝毫没有因为这高昂的价格而退缩。
“……”那女人开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似乎并不高兴。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元白并不打算在这个鬼地方逗留下去,她抱着小狐狸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开。
“等等!”那女人忽然出声喊停了元白。
元白回过头看她,只见女人问道:“……这位客人,能否告知鄙人您要这味药是要做什么用处?”
“玉夫人,您应当知道这行的规矩。”说完,元白转身推开了雅厢的门,临出门时又说道:“千两黄金明日便会送到府上,介时还希望您将药备好。”
在离开清风楼回到马车后,一直安分窝在元白怀中的辛狸突然出声问道:
“你每天都是在这样的地方……”
“不是!”元白立即否认,眼中划过一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