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死的心，还是吹到了二中》西林莫

11、第十一章

　　收买人心最好的方法是送礼，其次是送吃的，沈明笑没钱，所以开辟了第三条路：雪中送炭。

　　很多学生起床困难，来不及买早餐，只能让人帮忙带到教室偷偷吃。

　　带早餐的人至少要在六点前到食堂，才有足够多的早餐可供选择。

　　起早对年轻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沈明笑而言，简单程度堪比洒水。

　　笑话，即将奔四的她晚上根本睡不着，穿书前早晨五点半自然醒。

　　带个早饭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从下周开始，沈明笑将成为这个带饭的好心人。

　　她准备今天先打探打探食堂的早餐情况。

　　早上六点不到，沈明笑便到了食堂，吃完早饭本决定回教室休息会儿，但余光忽然注意到从教师食堂出来了一个人。

　　于是，她调转方向朝室外操场走去。

　　早读时间6:30整，3班无人迟到，全都坐在了座位上，大部分人背书、朗读，也有的人一脸猥琐地吃着早饭。

　　学习时间不学习也就算了，还吃早饭，那可是罪加一等，有几个同学前几天被抓住早读吃早餐，被杨月一通死骂后罚站到教室门口早读。

　　所以这会儿班主任杨月还没在教室出现，所以一个个都贼眉鼠眼，脑袋埋在桌下快速填饱肚子，生怕被老师抓到。

　　有的吃得快，咽下最后一口就开始早读，就剩几个动作慢的还在那儿提心吊胆。

　　沈明笑边读着昨天布置下来的背诵课文《劝学》，余光还透着玻璃窗的反光观察教室后门情况。

　　相比眼睛，她的耳朵更快。

　　捕捉到熟悉的动静，几乎是第一时间压着声音提醒周围几个同学，“杨老师……”

　　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在2秒钟内转换成朗读声。

　　杨月正式抵达“战场”，虽然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习，但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杨月很熟悉，是她今早在食堂吃的鸡蛋灌饼。

　　不过大家都在认真早读，且没有抓到现行，便开始巡视每组早读。

　　经过倒数第三边上时，就听他大声朗读，“abandon！abandon！”

　　杨月猜到他心中有鬼，开玩笑讽刺道，“宋涛，怎么每次都听你abandon的，你要是想abandon就尽早回家。”

　　宋涛挠挠后脑勺，尴尬一笑，“要不说杨老师您是班主任呢，还经常注意我读什么单词。”

　　杨月无奈叹了口气，指了指课本，“也别读单词本了，课本每单元的单词读一读、背一背。”

　　“好嘞好嘞。”

　　待杨月巡视完一圈，拐了个弯离开了教室。

　　周围人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隔壁组的刘乙流露出佩服的神情，“沈明笑，牛啊。”

　　这是说她能在杨月到教室前就查探到情况。

　　沈明笑微微一笑，摆手深藏功与名。这都是她上班时积累的工作经验，能轻松识别出进办公室的脚步声是谁，是领导就赶紧结束摸鱼状态，打开word奋笔疾书。

　　刚才这一番“通风报信”，起码帮了5个人免除劫难，就见他们看向沈明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沈明笑便知道这一招有戏。

　　见又有几个人从抽屉里拿出早饭，沈明笑忙轻声提醒，“还会回来的。”

　　但几人觉得才刚走的人，不至于这么快回来，便没当一回事，一分钟后果然被抓包并罚站了。

　　只见班主任杨月站在窗外，化身纯恨战士，对着几个吃早饭的人狠狠责骂。

　　“学校三令五申不准在教室吃早饭，也给你们安排了吃早饭的时间，都不听，非要在教室吃，我刚才一进来就闻着味了！”

　　沈明笑就是因为班里的味道过重，才有很强烈的直觉杨月会杀个回马枪。

　　杨月在3班看了几圈，又将张兰兰叫了出去。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儿就见后者一脸怨气地回了座位。

　　沈明笑觉得大概率是宣传栏的事，这回张兰兰背了黑锅，对幕后真凶的羁绊就更深了。

　　早读过后便是全校晨跑，孩子们怨天怨地都不想跑，而想锻炼的沈明笑却有幸“躲过一劫”。

　　沈明笑也被叫去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杨月桌上放着小作文。

　　“昨天宣传栏的文章，我刚刚也了解过了，不是张兰兰干的。监控呢，也没拍是谁干的。”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明笑。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极强，发生这件事前的沈明笑给杨月的感觉就是自卑，这件事后，只怕会出事，所以才先把人叫过来关心关心。

　　沈明笑知道杨月在担心什么，这件事但凡换个班主任，对待沈明笑的心情一定是怜悯、同情，此时只要力所能及，她们都会尽力帮沈明笑一把。

　　但对于杨月而言，只怕□□因素居多。

　　这样的班主任就希望底下人乖乖学习别生事。

　　“没事的杨老师，毕竟他们说的是事实呀，我家的确不是什么富人家。”

　　这反应出乎杨月的意料，她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昂首挺胸，一脸阳光。

　　她将信将疑，再次确认，“真的没关系？”

　　沈明笑用力点头，“您平常关心我们的学习情况已经够辛苦了，如果这点小事，我还要哭哭闹闹的话，也太没骨气了。”

　　“我本来是怕这件事影响你学习，不过你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比我想得还要坚强。”杨月肯定地拍了拍沈明笑的肩膀，“老师还想送你一句话，打不倒你的，必使你强大！”

　　“谢谢杨老师。”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一个困难。”

　　杨月笑容一噎，她随口一说，困难居然还真来了。

　　知道杨月这人没太多耐心，沈明笑便没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所面临的居住情况告知了杨月。

　　由于诉说的时候，沈明笑一脸正色，以至于不像是向老师告状，反倒更像是向上级领导汇报调研对象的情况。

　　条分缕析、简明易懂的内容，并未让杨月产生心烦意乱的感觉。

　　说完问题便开始说结果。

　　“这样的环境不是很适合学习。不过我现在的学习成绩也确实用不着别人影响，所以杨老师，我想向您要个首肯，如果下次月考我成绩在班里提高10名的话，您可以同意我通校么？”

　　前一句话是分析影响，后一句话则是以自黑的方式堵上杨月的嘴。

　　杨月自然不希望班上学生通校，通校后存在诸多不安全因素，都需要她这个班主任负责。

　　但沈明笑的这番话有理有据，而且杨月自认对她的学习情况、资质十分了解，距离下次月考还剩二十几天，因此认定沈明笑提出的前提条件无法达成。

　　所以还不如先答应下来，给孩子一个希望，这样既能鼓励学生在接下来的每次考试中为了通校目标而努力学习，也稳住了学生。

　　等寒假回来，再稳一个学期后就重新分班了。

　　于是，杨月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沈明笑到教室没多久，班上学生晨跑归来，刚才吃早餐的几人对沈明笑后悔不该不听她的劝告，后悔完又好奇她是怎么猜到的。

　　沈明笑却故作高深道，“其实我是掐指一算。”

　　“原来如此，那以后得给你起个外号‘沈算子’了。”
　　“对了，我早上起得早，上学日早上需要给你们带早饭么？”

　　闻言，不止这5人，连蒋怡都凑过来。

　　“我要我要！”

　　沈云担忧地帮着婉拒，“这么多人，你们是要累死沈明笑啊，她就两只手，怎么拿这么多早饭？”

　　“没事哒沈云。”沈明笑道，“带的多的话，你们大家伙儿凑一凑给点配送费就行。”

　　“配送费多少，每人五毛行不？”
　　“当然可以啦！”

　　收钱是为了避免别人见她人好，各种麻烦她。

　　而按照沈明笑的想法，她本还想推出配送优惠套餐，即超过5人，则所有人凑个5块钱即可。

　　但如果直接按人数计算，赚的钱成正比，也就上不封顶了。

　　这也是沈明笑打的另一个算盘，帮带早饭原本会让同学欠自己人情，但收钱既解决了自己的经济困难，也主打一个钱货两讫、逐渐拉近距离。

　　同时，学校食堂的早饭更新不快、种类不丰富，等她通校后，再开辟校外早饭业务甚至是别的业务，对她来说这是顺手赚的钱，不影响学习。

　　虽然她可以对蒋怡绿茶，但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经济强大才是解决之道。

　　哪怕之后被老师抓了，她也能接口自己家穷，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赚外快减轻父母压力的懂事学生”形象。

　　配送业务火爆，沈明笑这才开辟业务线1分钟不到，已有10人报名。

　　沈明笑告诉这10个人，周日晚上汇总所有人的订餐信息，并表示这是她第一次帮忙带早饭，下周一整周的带饭就不收配送费了。

　　这么一来，又多了两个人报名。
　　并且大家对沈明笑又上升了几波好感度，私底下纷纷对她改观。

　　沈明笑不收钱自有一番考量，其一，首次带早饭大概率会出现一些问题，不收钱也就撇清了纠纷，其二也是为了赚好感度。

　　一直到中午吃饭，仍有人到沈明笑那儿报名。

　　以至于沈明笑一听到自己名字，便下意识要拿本子记“顾客”名。

　　“你拿本子干嘛？”

　　沈明笑扭头才注意到来人不是顾客，而是林栋。

　　“没什么。”
　　沈明笑把本子放回抽屉，一脸冷漠。

　　林栋见她这样，想到自己听说的事，又一阵怜惜，“沈明笑，我是来关心你的。”

　　“哦，关心什么？”
　　“宣传栏的小作文啊！”

　　林栋声音不小，周围的几个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得沈云直摇头，心想这是安慰还是伤口撒盐？

　　林栋随即又道：“听说是你们班人做的。”

　　周围人默默竖起耳朵，就听他继续说着“张兰兰”的名字。

　　众人仿佛吃了个大瓜，将目光转向后排，然而张兰兰的座位上没人，但即将有人，因为张兰兰刚到教室门口。

　　刚吃完午饭的张兰兰正跟同学说说笑笑，就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正觉不解，就听前排的俊男普女那儿的对话内容飘过来。

　　沈明笑：“你听谁说的？”
　　林栋：“都这么说啊，说是你们班张兰兰又写了小作文贴到楼下宣传栏，你说这女的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心也这么丑陋。”

　　“林栋！你丫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