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回魂夜(二十一) ...
-
“哦?坏男人。我可不这样认为自己。喻甜,你难道不知道吗?坏男人可从来不喜欢坏女孩。”
季秋扭头躲开喻甜蛊惑的声音,连着隐藏住自己泛红的耳朵。他伸手粗鲁地扭开喻甜的头颅,从椅子上站直起身,轻言继续:“我们不是一路人。昨夜...你情我愿之事,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以为这能绑住我,那你真是看错人了。”
院中的喻甜却是尖叫出声,她见对面的人影瞧这边看来,踩着高跟垂着头发,低眸愤恨地向他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那你说谁跟你是一路人?谢青溪!她!”
她妍丽的容貌因愤恨而扭曲,像一只可怖的厉鬼。她撑着胳膊亦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指狠狠地捏住季秋的坚硬的下巴。像捏住一块石头一样。
她的眸光含着滔天的嫉妒与恨意。
她不懂。她不懂啊!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谁都这么在乎谢青溪?为什么?为什么!
就连昨夜爬上她床上的男人也一样。
一样!一样!!!
枫叶一中的林轻尘,回魂夜中的遇见数不清的男人女人...他们对谢青溪释放的善意像妒海一样将她这个岸边嬉戏的人淹没。
更何况谢青溪已经认出自己是白妍!认出自己是个怪物!
惊恐愤怒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喻甜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的眼眸猩红,头发凌乱。她捏着季秋的下巴逐渐用力,最后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
“季秋,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这种姿色老娘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力道之大,将季秋的嘴里打出血来,他望着面前状如癫狂的女人宛若一个疯子。抬手抿了一下嘴唇,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才是微微笑道:“我这种姿色?我这种好色之徒想来你也见得不少。不然你怎么会迎合我呢?还有你很讨厌谢青溪吗?或者嫉妒她?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她。”
院中的风景一片好,摇曳的绿色,暖热的阳光。不过这些却都与喻甜无关。
她看出来了。
季秋生气了。
生气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吗?
可她的嘴还是不停,心里的惧意却抵挡不住自己想渴求答案的欲望。她的手早已被男人甩开,可脸却是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哈?我嫉妒她?我有什么好嫉妒她的?她现在不过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快死的人了。
还有你这种人,也是个贱货...”
喻甜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噤了声。她的下巴垫在了男人的肩膀处,肌肤紧贴着冰冷的丧服,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昨日温存的梦境。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是又将一切打破,碎片般的梦境洒落了一地。
远处从正堂出来的沈竹心与江容正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二人的身后还跟着谢青溪等人。他们一众向院子中走来,不过却没注意到院子树下隐蔽的角落。
树叶下的影子,是季秋埋在了喻甜的脖颈处。他细嗅着她发丝的香气,随后立马弹开。像安抚小兽一般:“别骂了喻甜。你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和我干的这种勾当吧。
更何况...你和谢青溪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可比你有价值的多了。
你知道的。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前、现在、未来。
永远都不是。”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傍晚。
夜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想一件散开的黑色婚纱上点缀着的银亮宝石。夜空下的众人齐齐聚集在殡仪馆的院子,他们围绕在古井旁摆设的圆桌边而坐,准备为着秦老庆生。
圆木桌子旁摆设着六张椅子,此刻却只是坐满了五个人。众人皆是一言不发,沉默仿佛成了这个饭局的主旋律。
谢青溪闭着眼睛捋着思绪,想着秦老与方好的关系,却是越理越乱。她旁边的林轻尘则四处转头,像在寻找着什么,或是在打量着某人某事某物。
江容与沈竹心则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对面的季秋则是神情淡淡。
最终还是沈竹心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她坐在椅子上声音却像一支枪发出炮响:“季哥!你怎么想的啊?你在基地这样就算了,你怎么跑到副本...副本里...还断不了男女私事?
这最后一定会害了你的!
更何况...更何况你染指的是那个喻甜!喻甜啊!季哥!你跟谁勾搭上不好,哦不,这里除了我只有两个女人。谢青溪她肯定不能和你有染指,因为她根本不懂。
但你也不能对喻甜下手啊!?你是不是疯了!你没...没看到喻甜整日与秦老头厮混吗?
这...你怎么下的去手的!”
江容也在一旁搭话:“是...是啊!季哥!你...这...也...唉...你”。
他说到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没想到季哥对男女私事这么执着,之前在基地季哥还被成片的女人追着打,没想到季哥还是记性不长,现在倒好,又跟副本里这个不正经的喻甜勾搭上了。
那时,林轻尘出去追谢青溪,他们两个在正堂给秦老吹纸扎的气球,说说笑笑间仿佛看到了后院有两个人影缠在一起了。最开始江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忙的叫沈竹心出来看看,也是碰巧谢青溪两个人也回来了。
四个人就像小偷一样,一边向后院走,一边看着季秋与喻甜在干些什么。
不过等走出去的时候,喻甜还是看到了后院中两个缠在一起分开的样子,喻甜嘴唇红肿,季秋脸上染着红...成年人,总不能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那时的江容更是感叹:“季哥真是不减当年的魅力,在这种绝境的副本中,还能这么开心的活着。季哥这个人,倒是一直像一朵白色的牡丹花。”
外表纯洁高不可攀,里子腐烂好色亡命徒。
桌上的喧嚣声一股脑地涌入谢青溪的耳朵里,她眨了眨眼睛,想要把这些新知识消化掉的时候,才是发现:“。。。?季哥和喻甜在一起了?什么时候,为什么?”
之后她又木木地望向圆桌上的众人继续问道:“你们究竟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宿主,他们开车上高速了。只有你在玛卡巴卡。】
*
月光洒在正堂处,秦老坐在轮椅上压着月色。他用沟壑的眼睛望着夜空挂着的纯白弯月,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半哀怨半欣喜的神色。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摸了自己凹陷的脸颊,浑浊的眼球滚动了一下。
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跟谢青溪还有些相似呢。
喻甜扶着轮椅,听着椅子上的老人发出轻微的喘息声。这次,她却没有奉承场面话,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秦老的脖颈处,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事实上,她也是要这么做的。
银亮亮的月光啊,如此圣洁,如此纯净。它为这座暗暗的小屋内,带来了生的希望。它照亮了坐在轮椅上的垂垂老者,唤醒了丢失灵魂的行人。
秦老说:“他们说孩子的生辰,是母亲的受难日。喻甜,你说是真的吗?”
喻甜并不搭话,可却腾出扶着轮椅的一只手,往坐着秦老的脖子上挪去。
秦老说:“可孩子有错吗?孩子没错吧。它并不期待母亲将它从肚子中生出来,亲眼看看这个废墟的世界。可一个母亲将孩子生出来了,就宣告是孩子捆绑住了她的一声。”
喻甜伸出指甲,贴在了秦老的脖颈处。
秦老似没感觉到肌肤上的一样,他蜷缩着身子,还向后背靠了一靠。继续说道:“人老了,很多事情倒是想的明白了。真是可怜。”
听到这句话,喻甜终于是不屑道:“人老时候有什么可怜的?人类只要一直活着,一直处在阶级之下,那才叫可怜呢。”
她蛰伏忍辱的二十多天,终于是将慢性的毒药渗透到秦老的血液骨骼之中,叫秦老再也动弹不得。
叫秦老成为她手下的鱼肉。
喻甜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泽,她散开的卷发犹如艺术家画出的枝叶一般美艳。此刻她穿着红色艳丽的旗袍,脚下踩着一双精致的黑高跟,远处望去,就是一位美丽的都市丽人。
可她的行为却并不淑女呢。
秦老道:“喻甜,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之前不久的谣言。有一颗仅仅剩下人头的怪物,将枫叶一中的npc杀死了,自己取而代之。并且最后成功地入驻到了外面丧尸世界的大本营。成为了丧尸军队中一颗有力的棋子。”
喻甜保持沉默。
她此刻在想:到底有他妈多少人知道自己是白妍,到底还有谁!?
她白妍在这个副本是光屁股走路的吗?
秦老语气却一边,声音带着哀怨:“你见到‘凛’了吗?我感觉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他多大年龄了,是不是年过半百了?我相信,没有时间的沉淀与丰富的阅历,是统治不了残暴嗜血的丧尸的,更不会研究出副本这么些个折磨幸存者的死法。”
白妍收回了触碰秦老脖颈的手,转而扶着轮椅,俯身朝着椅子上人的耳边应道:“见过。最近每天都可以见到。你也同样见过的,秦老。
不过你猜错他的年龄了。
他不过才二十多岁。”
秦老顿时来了兴趣,现在他仿佛真正活在百年前的哭泉镇,与相识的小辈聊聊八卦:“哦。不会是你们同行的季秋吧?我看他挺闷骚,能干大事。”
喻甜脸上不经意地挂笑,笑容太浅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摇了摇头:“不是。”
秦老继续答:“江容?这个毛头小子也不像啊...江容根本就是一个小兔崽子,怎么可能是‘凛’呢。你别告诉我说,是死了的许建,那这个‘凛’也是脑子不正常的货色,还能把自己的分身玩死。”
喻甜摇头:“也不对。”
秦老耐性耗没,人虽坐在椅子上,厌恶的声音却不住向后飘:“哪还有人了?总不能是那个傻女的,姓谢的是‘凛’吧?你是不是拿我打趣呢?
等等...不会是老缠着傻女人的林轻尘吧?
他是‘凛’?”
听到谢青溪的名字叫白妍浑身不自在,她脸色沉了下去,抬手就推着轮椅上如软骨动物的秦老向后院走去。边走边出言讽刺道:
“缠着傻女人的林轻尘?你以为‘凛’会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他不过是发现谢青溪身上的其他东西,对丧尸部队有着大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