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妄亭序

25、美丽火葬场 1.5

　　　　系统：【宿主！宿主！我们逃出来了！快醒醒啊！宿主！】

　　谢青溪整个人躺在一片废墟之中，身体斜着靠在角落，肚子上还压着一块巨石。她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略微煽动下自己的睫毛，后张嘴骂道：

　　“噗！噗！噗！好沉啊…”

　　她的脸上满是灰烬，一张嘴又灌满尘土，舌尖上口腔的内壁上。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圣丹尼的角落中，之后猛地伸出胳膊把肚子上的巨石推开，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放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中悬挂着高艳的太阳，而周围是绿色的草地，小草们正在迎风飘动，像一根根羽毛，在给土地公公做按摩。

　　谢青溪回身，望着自己身处坍塌的废墟。依稀记得昏迷前自己躲到了角落中呼喊完威廉之后，圣丹尼教堂便塌陷了。

　　曾经繁华复古的圣丹尼教堂成为了碎片，消散于风中。它构建的墙壁犹如内脏，细胞破碎从中跑出。落下零零散散的碎石，碾压了它孕育的信徒们。

　　在碎石与青草连接的基线，谢青溪脏兮兮的站在那里。

　　哗啦。哗啦。

　　她起身向废墟之中走去，伸出双手，一点一点将碎石搬起，寻找着威廉。

　　偌大的碎石经人翻找，溅起阵阵尘埃。她的掌心被碎石划破，鲜血夹杂着泥土。一块又一块，从一处又去翻找另一处。

　　最终听到了微弱的呼声。

　　‘哥哥...’

　　等谢青溪发现威廉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威廉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地躺在碎石之下。他躺下的姿势，宛如被十字架拷上的人。

　　而他的胸膛处，却静静地贴着一颗头颅。

　　空中忽而又传来歌声，谢青溪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歌声是为宗教话语，不过最后一句歌词略微改动：

　　‘’Benjamin（本杰明）-希伯来文，意为“幸福之子”，寓意幸福成功；William（威廉）-德国文，意为“强大的保护者”，寓意强健...’

　　——

　　等谢青溪与系统从草原中走出回到火葬场时，天色已经晚了。她站在火葬场的栅栏外朝里面忙碌的人问道：

　　“李白。我走了几天？”

　　“哦↓没↑才两天↑而已！↓”

　　夕阳落下，为火葬场的山头盖上了红盖头。李白站在山脚下的菜园中，望着栅栏外主人回来瞪大了眼睛，露出欣喜的神色，招手回应道。

　　他的手中握着水壶向泥土上的向日葵浇水。

　　这一叫，水壶中的水都打在泥土中向日葵的头顶上，将向日葵的叶子都打塌了。

　　被水浇透的向日葵，扬起自己的笑脸：【我日尼玛。】

　　谢青溪抬起双脚，走进了栅栏内，朝着李白的耳边叮嘱了几句，又将获得的【10个窝瓜种子】递给他，自己转身便朝着小木屋走去。

　　【系统。】

　　木屋内的床上，谢青溪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上方布满蜘蛛的天花板，轻声唤道系统。

　　明明她的身体已经乏累极了，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圣丹尼教堂中哀伤的风，吹到火葬场中来了，从木屋中窗户中卷了进来，吹拂在谢青溪的脸上。

　　系统疑惑：【宿主！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想叫我啦宿主？是我太久没出现吗？放心吧，宿主。这次我的升级已经完备。一定会为你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谢青溪一只胳膊枕在枕头上，听到系统的话侧过身去。过了好一会，声音沉沉道: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系统：【你是不是感觉到了很孤独？宿主。】

　　【你为什么这么问？】

　　系统：【如果说地球是个容器，那你就像一个异类的壁虎攀爬在墙壁之上，闭着眼睛打着呼噜。你从来不依赖别人，因为你不想别人依赖你。

　　你不适合地球。】

　　【我怎么不适合地球了？】

　　系统：【不，宿主。你是不适合之前的地球。而现在丧尸横行的世界你是很适合的。我在系统升级的时候，对您的信息库也进行了更新。

　　地球时期：你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普通人，读了16年书，毕业后怀揣着梦想，找了一份800薪资的设计助理工作。你因为思想超前，做出了一个伟大实践。

　　你只上一个班，然后休息一个月。

　　当然休息的时间，你都在玩自己热爱的《植物大战僵尸》。你没有朋友，闲暇时间都是自己躺在出租屋里睡觉。你与整个地球社会脱节。

　　你不符合地球上层者要求的那样，你成为不了一个优秀的奴隶。

　　如果没有末日的出现，你再过几年估计会和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之后背上沉重的房贷车贷，成为地球社会中最底层的螺丝钉。

　　丧尸地球时期：宿主，你获得了植物系统能力。你不必再受曾经社会的约束。

　　因为曾经的社会已经完蛋啦！

　　但，宿主。你一直没有朋友。在宿主经历过两个副本后，你见到了很多人，与很多人建立了宝贵的回忆。我想当你现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些孤独。

　　这个...应该怎么说呢？呃，就是。类似。

　　假如我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谢青溪眨了眨眼，将被子中的自己缩成了一团。心里想着：天气有些冷了，明天要叫李白多砍些柴火。

　　她的嘴巴却说着：【你说错了。就算没有末日，我也不会结婚生子。我认为，人生就应该是被浪费的。但要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如果说社会是一种奴役，那么婚姻就是社会编织出抽打人前行的鞭子。

　　我永远不会被鞭子赶着走。因为我是不是丧失思想的奴隶。而是一个。

　　人。

　　但你说的孤独？我觉得还好。因为我觉得与很多人变成了朋友，就会有了羁绊。你不懂，羁绊这种东西太复杂了。会叫人伤心，偶尔会叫人痛不欲生。

　　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宁愿孤独...你】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系统打断道：【好吧。宿主。我还是不太懂。但我感觉今天的你有些伤心。】

　　系统语气一顿，继续道：【不过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永远陪着你...

　　永远...

　　永远陪着自己...

　　永远陪着自己吗？

　　谢青溪没有回答，她躺在床上，却感觉身上的轻薄的被子暖了一些。她的心似乎被这些话撕扯了起来，柔软的不像话。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她从未感觉过温暖。

　　末日时，从天而降的外星系统，植入了她的身体中，这堆乱码数据给了她太多惊喜与礼物...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长长的睫毛触碰到自己的脸上。

　　只是一种感觉。

　　可只是一种感觉吗？

　　二十分钟后。

　　外面的夜色已经黑了，屋内的系统听谢青溪的呼吸声，就知道她躺在床上还是没有睡着，又自顾自的开口道：

　　【宿主。我给你讲我们星球的故事吧。我们的星球不叫尼玛星球，我瞎起的。它叫...】

　　呼噜，呼噜。

　　【喂！(#`O′)！宿主！你怎么这样子！】

　　系统暴风哭泣，o(╥﹏╥)o，自己讲的有这么催眠吗？

　　一晃黑夜过去，黎明高升。

　　太阳照常上班，挂在湛蓝的天上。不过它红彤彤地似乎缺了角。

　　谢青溪回来啦！宁静地火葬场开始忙碌啦！

　　“李白！咱们得窝瓜种子怎么样！长出来了没！”

　　“主人！长出来啦！不过小小的一个↓。不过↑为什么↓它长的好丑↑，皱皱巴巴↓两只眼睛还是一大↑一小↓，太丑了！”

　　李白站在菜园中，身上的腰间绑着毛巾，一手拿着锄头，侧身回应着谢青溪。

　　谢青溪点了点头，为李白竖起了大拇指。她的视野中，菜园子里的4x4的大大土地中生长的花花草草被李白打理的十分好。

　　目前火葬场的人员构成：谢青溪，李白。

　　火葬场非人员构成：系统，小推车。

　　火葬场植物构成：向日葵、樱桃炸弹（沉睡中）、窝瓜。以及用过的豌豆射手、火爆辣椒留下的英魂。

　　在谢青溪不在火葬场的时候，李白已经和小推车在院子中挖了一个防空洞。他们每日居住的位置都在那里。并且谢青溪之前告诉几次李白不用叫她主人，可李白非是不听。

　　那时系统提醒道：【宿主。如果你是鲁滨逊，那你叫李白星期五吧。】

　　谢青溪：【。。。滚】

　　火葬场中，李白还是在忙碌地打理菜园子，他的脚边趴着一只小推车。

　　谢青溪则是往山上堆满的墓碑处走去。

　　系统疑惑：【宿主，你往坟场走干什么？】

　　谢青溪脚步不停，应道：【挖坟。】

　　系统大惊：【宿主...你刚回火葬场，就去山上挖坟...有些不太好吧...】

　　高山一片青色，道路崎岖。谢青溪登上山顶，不过几分钟。她站在山顶，享受着新鲜的风，向远方眺望，将火葬场外破败的景象收入眼底。

　　火葬场外面的世界...

　　全是丧尸。

　　他们目光呆滞，身影佝偻。一群又一群地聚扎在一起。行走在贫瘠的土地上，寻找着食物。

　　也有落单的三三两两行走在公路上，朝着火葬场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