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妄亭序

21、圣丹尼教堂（六）

　　　　谢青溪与张之顺着楼梯爬上五楼，途中与其余二人走散。

　　谢青溪走近五楼的档案室，张之弓着身子紧随其后。她背后的手抚摸着墙壁的硌印，借着晕暗的光看清面前的景象。

　　“这是...档案室？”

　　张之张着嘴大惊道，圣丹尼教堂内的五楼他从未细瞧过，如今诈一看，不免叫他心惊。这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面前竖着高高的木架子，里面堆满了破烂的书籍。周围的墙壁挂着悠悠鬼火，散着青色。最奇怪的是墙壁上凸起的烙印，仿佛封印着一个个人，正面色扭曲的张着大嘴似乎在呼喊着什么。

　　而且书架的后面是一张铁床，床的旁边还摆着各种医械用具，以及铁块，电锯等。

　　“嗯。”

　　谢青溪脚步轻移，将身影挪到书架之后，目光挪到了书架上的书籍上。这里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与圣丹尼教堂内有关的。

　　张之吸了吸鼻子，瞳孔发散，心里不免恐惧。他再抬头望着面前的女子，昏暗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仿佛是从天上落下的神明，神圣，庄重，不可侵犯。谢青溪纤细的身影快被书架掩盖，她正低着头，翻看手上书中的内容。

　　谢青溪...究竟是什么人啊！！？

　　‘1243年，圣丹尼教堂已经建造了一百年。外面是炮火连天，而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吃饱穿暖，各司其职。虔诚的信奉人民圣殿教获得了永生。

　　我们感谢神，感谢天地，感谢神父。更是感谢人民圣诞教。予我们生命之价值。

　　我们愿意奉献生命予圣丹尼教堂永存，予人民圣殿教永生。’

　　谢青溪盯着手中的书籍，轻声读出来。不过细看，她手上捏着的书页是泛黄卷曲，似有被水泡过的痕迹。上面印着的字迹也歪歪扭扭，且是渗着红色，当真是奇怪。

　　骨骼分明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刮了一下，又将书页翻到下一页。不过无一例外都是与开篇相同的内容。

　　“什么鬼书？印的乱七八糟的？”

　　谢青溪皱着眉头，手下翻书的动作越快。张之从身后也走了过来，他也是同谢青溪紧紧盯着书页的内容，等看到尾页243时，说道：“这个！这个和刚刚你读的内容不同！”

　　正在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下来，上面的内容跃入眼帘。

　　‘疼啊！我好疼！我好疼啊！神父不是说喝了银水就会好吗？为什么我的胃这么痛？我好想死啊，神父说了，信仰人民圣殿教会升入天堂，我做这么多，我死后一定会升入天堂吧！’

　　这张书页的下端挤着一团小字歪歪扭扭，叫人看不大清，只能让谢青溪读出前半句话。

　　‘神父今天挖了我的眼睛，好疼...’

　　下一页。

　　‘神父今天将我的脚掌砍断，说，说明天将我的手砍断，让我...成为圣丹尼教堂看守的狗。神父说，做这一切是为了信仰是为了人民圣殿教...可为什么我的下肢好痛，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我好疼，好疼啊。’

　　‘人民圣殿教一切都是绝对真理绝对正确！只要照着神父说的，我一定会升入天堂！一定会升入天堂！’

　　‘升入天堂...升入天堂！升入天堂！’

　　‘升入天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色的钢笔字迹，渗在了卷曲的纸张上。谢青溪盯着看，不由的眼睛发酸。心想着：人民圣殿教，不就是神父一直所说的教会吗？

　　她的手指捏住书页，翻到最后一页时，却是一顿。轻声喃道：“当真是个邪教！”

　　张之在其身后紧紧盯着，书上的内容不由得叫他脊背发凉。

　　书页上是贴的一张张黑白照片，印着各种各样的人，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无一不被开膛破肚；有些照片，是人们穿着修身白袍泡在一个大的福尔马林罐子里；有些照片，是信徒被施以绞刑；有些照片，是赤裸男孩的下半身，不过中间却是鲜血淋漓...

　　“呕！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恶心！呕！”

　　张之躲在谢青溪的身后最先受不了，看清了书页上的内容后忙的后退大步，弯着腰手撑着书架，干呕了起来。

　　啪叽。

　　谢青溪将书本合上，回身走到张之旁边，一手拍着张之的后背，一边安抚道：“好了。好了。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别给自己增加负面情绪。不然更难在这个教堂中活下来。”

　　不过她的眼睛却还是四处望着书架上的书籍，不过上面摆着的书都是大同小异。与手中刚刚翻看的书籍差不多。

　　“诶？”

　　张之弯着腰干呕，恰巧看到面前就是铁床下方，他疑惑一声。之后抬起胳膊对着谢青溪指了指，床脚的位置似乎垫了两本书，而且与书架上摆放的并不相同。

　　他站直身子，心中方才的不适才缓解些。使劲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似乎为自己打气。对着谢青溪说道：“那个床脚下面垫的书，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可我有一处不懂，我们的目标不是去修密码机破译大门吗？为什么要来这档案室看书？”

　　“是啊。我们一直的目标都是修密码机。看书是因为我的兴趣爱好。”

　　谢青溪理所当然的说道，还晃悠晃悠自己手中的书籍，又接道：“高尔夫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这句话听得张之却是直吐血，对她小声骂道：“谢青溪你有病是不是！？还高尔夫说过？我看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文盲！既然我们找书没用，那我们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修密码机？”

　　“你去修密码机吧，就在书架的后方。我在读一会书，我想享受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谢青溪说罢，就到铁床处，蹲下身子将桌角的残缺书抽了出来。一旁的张之骂骂咧咧的去修密码机，口中无非抱怨着：谢青溪心大，说着傻人有傻福，傻13没有。自己修密码机哪有两个人修的快，真是新人，还有空看恐怖副本里面的东西，真是无脑...

　　昏暗的光透过窗户，打在了黑色的铁床上。谢青溪站在铁床旁边，手中握着被火烧过的笔记本，她一页一页的翻动，越看越心惊。原来...这里面的内容才是圣丹尼教堂的真相。

　　她将日记本合上，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之后大步走向密码机，与张之一同乒乒乓乓的敲了起来。

　　当手下的密码机进度为44％时，张之却是抬起眼皮对着身旁的谢青溪问道：“喂，你知不知道手中的道具有什么用？我这把枪还没用过呢。是只有一发子弹吗？”

　　“嗯。”

　　谢青溪点了点头，手下敲打密码机的动作不停。之后接道：“圣丹尼教堂内散落着很多箱子，有些箱子中藏有道具，可有一些应该藏有厄运的诅咒。我们很幸运，开的是爆率宝箱，掉落六个道具。

　　每个道具只能用一次。

　　现在我的魔术棒已经失效了，而你的枪里还有一发子弹。你记着些。”

　　手下的密码机晃动声愈大，猛然晃动。57％，78%，89%...

　　砰！

　　100%！

　　谢青溪手下的密码机瞬间亮起，头顶的吊灯已被通上电洒下一片光亮。二人屏住呼吸，看着周围被照亮的景色。

　　书架上摆着都是黑色外皮的书籍，书架后搭建的铁床，旁边除了摆着电锯等物，墙壁上还刻着不同的符文...

　　“这里怎么阴森森的？而且，谢青溪，你听没听到一些声音传来？”

　　张之皱着眉头，袖子下的手心握紧。他从一开始进这个档案室就感觉有很多人，很多人的声音。现在密码机修好了，这个感觉越发的强烈...

　　“走吧。可能是威廉发现我们的位置了。”

　　谢青溪倒是没听到什么声音，心中盘算着还有应该还有两台密码机没有修开，若是宋仪二人正在修密码机，那么就只剩一台密码机。

　　她边向门外走边想着，脚步踏着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一个不小心便踢到了地板上的凸起。

　　刷！

　　身后的张之见状如惊弓之鸟，瞬间逃出了口袋中的手枪，双手紧握指着谢青溪脚下的位置。“啊！这什么东西！”他真的...有些受够了！他的耳边一直传有人的声音，呼喊声，求救声...

　　他的手心渗出汗水，握在冰冷的枪支上传递到肌肤上奇异的感觉。他又想起袁如死的惨状，密码机，密码机，密码机究竟剩几台了啊！！？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这里的世界，还不如外面丧尸横行的世界！

　　谢青溪走到了档案室的门口，一把将张之塞到门后。向楼下的旋转楼梯看一眼，回头对着张之比着一个‘嘘’的手势。口中小声道：“威廉在楼下，拿着鱼叉正在追着宋仪。”

　　张之点了点头，身子紧紧贴在门上。他望着谢青溪的眼睛，才能安抚心中的恐惧。此刻他就像在大海中的一块浮木，没有方向，一旁是将人吞噬的大海。他能依靠的只有面前这个纤细的女人。

　　不过十分钟后，他却瞪大了眼睛，对面的墙壁似乎出现了裂痕。张之揉了揉眼睛，又触碰下谢青溪的肩膀，不过他触碰的瞬间。

　　对面的墙壁已经彻底坍塌！而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叫他头痛不已！

　　轰隆！轰隆！

　　谢青溪应声望去，发现五楼的档案室要彻底塌了！墙皮一块块脱落，后是吊坠的石头，最后便是里面的东西，一个个爬了出来！

　　砰！

　　“快走！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