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无能为力 ...
-
姜永舒拗不过他们，安顿好楚云行就带着两人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城门外可见到不少守卫，进城的百姓排成一列，好像在挨个排查什么。气氛似乎不同寻常，不知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站在队伍末尾，听到前方百姓念叨，“这又是怎么了？三天两头查人。”
“听说是有逃犯，城里张贴了不少通缉令呢。”一人道。
“逃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真是……麻烦。”
听百姓埋怨着，队伍逐渐向前行进，在距离守卫剩下三四个人时，姜永舒看到不远处守卫手中的告示。
奉宪缉拿：要犯三人，两女一男，男子目盲，皆为十五六岁，身瘦，于显德十八年五月逃窜，近日出现于山阳村。赏银数一百两。
不过几秒，姜永舒不动声色地拦住身后二人，向另一边悄悄走去。
两人虽不明所以，但知道姜永舒一定有她的道理，只是好奇地低声问一句怎么了。
“官府把我们当逃犯在抓。”
两人顿时噤声，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告示上写的两女一男三人应该是她、姜目和楚云行，但眼下这情况若是被发现，向晴可能会顺理成章地被当成第三人。
她思索，通告三人便说明写通告的人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四个人，那就是在遇到向晴之前，那时与他们产生矛盾的，就只有风清寨。
虽说她确实杀了那些山贼没错，但就不知这通缉令究竟是真的在抓捕他们，还是有人以此为借口在寻找他们，但姜永舒直觉，一旦被抓住，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他们背着官兵向后走去，姜永舒尽量让三人保持一些距离，免得太过明显惹人怀疑。
但还是有守卫眼尖，喊道，“你们三个！站住！”
姜永舒还想假装没听到，那守卫快步赶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姜永舒从容道，“大人，我娘让我进城去买些糕点，但我走到这才想起钱忘拿了，想回去取。”
守卫狐疑地盯了她两眼，转而看向姜目，“你又是干什么的？”
姜目低着头，几缕发丝垂下来，堪堪挡在眼前，他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是……”
“什么？”守卫没听清，挥手就要推他，“你抬起头来！”
姜永舒皱眉上前一步，“大人，他是……”话还没出口，姜目突然慌张地跑开。
守卫一看就反应过来有问题，二话不说就追上去，还招呼着其他守卫一拥而上，姜目因为看不到路，没跑多远就撞到人摔在地上，守卫们很快便把姜目控制住。
抓起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脸，注意到眼睛是黯淡无神的灰色时，他们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告示里的失明男子，还真主动送上门来了。”
姜永舒赶上前去解释，“他不是……”便听到姜目大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同时疯狂地摇着头，眼中充斥着泪水。
姜永舒忽然顿住，姜目这些话，好像是对她说的……
他不让她过去，没有叫阿姐，是为了不暴露他们二人认识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守卫们把姜目拖起来，问姜永舒，他们此刻对她也有所怀疑，这女子很可能就是和失明男子一道的嫌犯。
“不要，不要……”姜目一直在摇头念叨着，泪水不断在往下滴。
姜永舒看着他，心中涌起一种很烦躁的感觉，她知道姜目是为了保住她们故意吸引官兵的注意，失明男子并不寻常，他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但她就是不高兴他这么做，让她像是无能为力一般。
这时一个提着菜的大娘走过来，对着她训斥道，“让你买个茶点你能把钱都忘了，丢三落四的，还不赶快回去，愣在这干什么？”
姜永舒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守卫见真如她所说，也就没再追。姜永舒被大娘拽走之前，她又反过身来，手中出现一个浅绿色的香囊，道，“这是我方才从地上捡的，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见守卫又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她又解释道，“大人，我方才被吓到了，才……”
“哎呀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一天天真是……”大娘拉扯着她，她急忙将香囊塞入姜目手心，随后便被推开了，只听到后面姜目一句轻声的，“多谢。”
她再回过头去，姜目已经被几人押着，向着城内离去。
她给姜目香囊确实是一时兴起，那是还在姜家的时候，她和姜蓉买了许多草药，她娘让她多学一下女人家的活计，免得到夫家被人嫌弃，便给了她针线让她去绣。
姜永舒学东西很快，在废了第一个后第二个就成功了，绣出了几棵竹笋，里面装的是助人安眠的草药，她自己觉得很满意，但她娘看到后骂她学得不三不四。
反正她本来也不在乎，那香囊就一直留在背包中。
而今日给了姜目，是想让他不要害怕，让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救他的。人没了念想才最可怕。
那大娘一路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直到进了镇子拐进小巷子里才止住，脸色煞白，大口喘着气捂住心脏，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哎呦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姐姐！”向晴跑进来，劫后余生般拉住她，“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们要被砍头了……”
“小姑娘，你之前可没说这么严重啊。”大娘夸张地说，语气中带着责怪，“我要是被发现是不是也得被砍头啊。”
“那你想怎么样？”向晴问她。
“再加十两，不对，三十两！”大娘手指挥舞起来。
“大娘你狮子大开口啊！说好了怎么还抬价呢！”向晴也不让着她。
大娘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就去告你们的状！”
向晴毫不在意，还刺激她，“你去告吧，反正你也骗人了，你得跟我们一起砍头！”
“你！”大娘被气得不行，但是没那个胆量去告诉官兵，既然如此，那不如拿了钱赶紧走，千万别再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她答应了你多少钱？”从刚才一直沉默的姜永舒终于开口。
“姐姐，我们说好了二十两。”向晴抢先答。
姜永舒拿出三十两，在递给大娘之前对她说，“我多给你十两，今日的事不要说出去，否则…你也知道我们是通缉犯，可能你说出去后，我们就会再来找你。”
她面无表情说出这些威胁人的话，瞳仁极深，像是没有情绪一般，着实让人白日生寒。
大娘刚开始还对着一沓银票流口水，听了她的话用力咽下去，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说，你们也千万别过来找我。”
她接过三十两银票，一溜烟就跑了。
向晴长长吐出一口气，起初她走在最前面，在听完姜永舒的答话后她越发觉得情况不对，连忙揪住一个看热闹的大娘对她利诱，十两银票已经不少了，向晴看出她心动，便装作为难地又加了十两。
大娘也怕，老老实实记住她要饰演的身份，被向晴一把推了上去。
还好大娘临场发挥不错，要不然她们这几个人谁也跑不了。
两人回客栈，路上姜永舒一直沉默寡言地在想什么，向晴忍不住愧疚道，“对不起姐姐，我没能帮你救下他…”
“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姜永舒回答，她仔细回想那时的经过，只要他们被官兵发现，几乎就是无解的局面，唯一的能保全多数的方法，也就是姜目舍身保下她们。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姐姐，只要我们没有被抓进去，就还有救他的机会。”向晴安慰她。
回到客栈，楚云行听到动静从浅眠中醒来，看到他们就察觉到了异样，“你堂弟呢？”
姜永舒看起来很冷静，“京城对我们三个下了通缉令，姜目被官兵抓走了。”
“怎么会这样。”楚云行闻言同样惊诧，“有人看到我们了？”
“我猜测是风清寨的人通风报信，普通人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他们从山寨出来后，就只遇到了向晴、猎户和那位二皇子。
从告示所写人数上可以排除二皇子，而猎户所在的村子即使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上报京城，而且不经过调差核实就确定凶手发布通缉令。
仔细想来那通缉令内容也很奇怪，没有说嫌犯姓名，没有具体犯罪内容，赏银却并不低。最重要的是，下令之人是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来京城呢。
姜永舒仔细回想她们在风清寨时的经历，屋子里一阵寂静无声。
“你还好吗？”楚云行忍不住问道。
她看得出姜永舒对她的堂弟很关切，突然被官兵抓取，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刑罚。
“我没事。”姜永舒道，抬眸看向楚云行，“我只是在想，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是你。”
楚云行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要找的，是京城户部尚书之女。”
他们清楚，楚云行若是逃出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家中，回到京城，而这样他们所做的事就会败露，所以他们早早谋划，意图在楚云行以户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回归之前抓住她。
而这也说明，京城某处甚至是朝廷官员之中，与风清寨暗中勾结，为的就是阻止他们出现在世人眼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