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未央[二/战]》许卿余笙欢EvB

99、第 99 章

　　1944年的圣诞节，郁栀收到了一封久违的故人的来信。寄信地址…是伦敦。那次匆匆分别后，亚瑟向她要了她分别在巴黎和柏林的地址，郁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拒绝一个感情受挫的男人。没想到他还真的寄了信过来

　　郁栀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亚瑟没有再说什么越界的话，可从那几乎要把纸张染透的墨迹里，她可以想象到，当时男人是怎样的克制

　　“嘉妮：圣诞快乐！

　　谢谢你当时还是把你的地址留给了我。还有一封信，我想你会希望看到它。另外，这是我家乡在圣诞节时互赠朋友的特色糖果和巧克力。既然不能以爱人的身份和你在一起，那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郁栀叹了口气，都说拿得起放得下，要做到谈何艰难。郁栀随意拿了一颗，轻轻剥开糖纸，入口即化，口感极好。同时还拿起了另外一个信封。郁栀看向寄信人那一栏，竟然写着‘Heinlich·von·Mayer’时，颤抖着手将翻看着确认，终于确定了信的主人。没有错，是海因里希的亲笔信！

　　“我亲爱的姑娘：

　　展信悦。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请不要偷偷的流眼泪，这会让我很心疼呢。

　　我对你的想念无处安放，以至于在我的心底与日俱增。墨水和纸笔最好的归宿莫过于被情人倾注在月下花前的一封情书，虽然这些浪漫的事物都暂时与我无关，这也不是一封合格的情书，但我已经尽我所能

　　我在伦敦很好。是一位叫亚瑟·埃文斯的少校先生亲历亲为帮我把信寄过去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还是可爱一些。如果他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晃悠显摆，说不定我会认为他更可爱一些。对了，有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他认识你，他喜欢你，他…他还向你告白过？！还是在巴黎的那座破塔下？”

　　是告白过，只不过没成功而已…郁栀哭笑不得的同时还有些心虚。她早就知道亚瑟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把主意打到了海因里希的身上，破塔…她几乎能想象到男人当时被气成了什么样

　　“当他带着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告诉我这一切时，我感觉我心都要碎了。同根同脉，同宗同源，英吉利和德意志同属伟大的日/耳曼民族，我必须承认，即使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亚瑟先生也是个优秀的男人，英俊帅气，前途光明。而你，聪明漂亮，温柔善良（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除外，到现在还疼呢！）。如果接受了他，我无法抱怨丝毫。可是后来，在那双瞬间暗淡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挫败。最后不出我所料，但还是令我惊喜，他告诉我，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无法想象，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你向别人宣称，甚至我以前从未知晓这个所谓‘情敌’的存在，甚至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昏黄的台灯将信纸镀上一层暖色，她望着熟悉的自己出神…这幼稚的男人，郁栀忍不住轻笑出声，视线突然就迷蒙了，咸湿的泪滴在尚未干透的墨迹上，好像她这些天来的思念在心底慢慢发酵，模糊成一片淡蓝的雾，如同窗外那抹将暗未暗的天色。信纸小小的一角很快就被浸湿，越过了深深的英吉利海峡，没逃过眷侣泪滴汇成的浅浅水洼

　　“最后，也是我最不愿让你知晓的消息，我的判决下来了。6年刑期，那些家伙还算长眼睛，看在我没有违反《日内瓦公约》的条件下对我从轻发落。幸好，路德和奥古斯汀的比我短一些。6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是女孩们最宝贵的花期，如果我们不曾相爱，我本该像路德一样以兄长之名祝福你和亚瑟先生步入婚姻殿堂，可现在的我终究做不到。亚瑟先生告诉我的那个消息让我有了接下来的勇气：你，还愿意等我吗？

　　永远忠诚且独属于你的海因里希”

　　6年…郁栀把信收拾好，告知了杰娜姨妈这个消息，在对方激动过后反应过来怀疑她消息来源之前火速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想到远在柏林的莱娜，看看天色还不晚，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拨通了她这些天默念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好小姐，请问您找谁？”“亚瑟·埃文斯少校。”

　　“…少校不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您有什么事？”

　　“我…我能亲自和他说吗？”

　　“好吧，请您稍等。”

　　郁栀等得内心颇为焦躁，看看日渐西沉的天，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要查一个战/俘很麻烦，何况是少校级别的军官，她是以什么立场去请求亚瑟…

　　一阵电话铃突兀的划破了这一室的寂静，郁栀咬咬牙，还是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嘉妮，是你吗？”男人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朗圆润，但他不会让她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既定的现实，“你是来祝我圣诞快乐的吗？”

　　“是…亚瑟，圣诞快乐！谢谢你的礼物，还有告诉我他的消息。”

　　“这些话是我今天唯一感到欣慰的理由。”

　　她要怎么开口…

　　“你似乎还有什么事？”

　　“是的，这可能让你有些为难…”好吧，人家都听出来了，那就问吧，“维尔纳·科赫，国防军陆军少校，可以请你…”

　　“你朋友还真多。”

　　“准确来说，他是我朋友的男友。”幸亏是在电话里，不然郁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抱歉，真的抱歉。除了通过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渠道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谢谢。”

　　“等等，嘉妮，6年…6年，你还要等他吗？”

　　“你们反攻柏林成功时，如果我在，我请客。”

　　“我明白了，祝你幸福。”

　　几天后刚好是1945年的元旦，郁栀从亚瑟那里收到了维尔纳的消息，和海因里希一样，维尔纳也是6年刑期。她第一时间拨通了莱娜的电话

　　“6年？谢谢你嘉妮，很高兴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幸好，幸好…我还有维尔纳…”

　　“你怎么了？”郁栀听出好友语气中的不对劲，这不像是她预料中的反应啊

　　“沃尔特…哥哥他…自sha了…就在几天前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