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未央[二/战]》许卿余笙欢EvB

9、梦中的会见

　　路德维希和海因里希休假结束前的前一天，一个勉强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传到了冯·菲利诺斯家——郁栀的复审也通过了。

　　书面通知的信件是由专人派送的，在电话告知后不久，就有邮递员敲响了他们家的门，而两兄弟此时都已经整理好军装准备返回各自的军营。

　　“女士，祝贺您。”邮递员将一封印有帝/国钢/鹰徽章的信交给姑娘，“接下来，您应该参与帝/国新闻协会的培训，在一年之后，您就会成为一名服务于德/意志的光荣记者。”

　　路德维希面色复杂的看着妹妹签收下了那封信，像所有xue浓于水的兄妹都有的默契一般，郁栀感受到了那道执着而强烈的目光。和路德维希一起目送邮递员离开后，姑娘微微偏头，扬起嘴角，“路德哥哥，你不为我高兴吗？”

　　“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海因里希幽幽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戳破姑娘的小心思，“他怎么高兴得起来？整个家里，他应该是最不希望放你出去的。硬要说高兴，也是看到你高兴。”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直来直去…姑娘气恼的抛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哎呀海因茨，给妹妹留点面子嘛。”冯·菲利诺斯夫人从房间里出来，正巧看见这一幕，“连妹妹都不会哄，以后怎么哄别的女孩呀。”

　　“海因茨说得对，你高兴，我就高兴。”路德维希最终还是妥协了，还不忘勉强地笑一下，“真的，我很高兴。”

　　“…”海因里希非常嫌弃的别开眼，军中有妹妹的同僚也不少，但要说像路德维希这样无条件迁就的他就没见过了。

　　“海因茨，来帮我端端菜吧。”这家伙…做哥哥宠妹妹都是无师自通的，怎么到了他这…真是，看海因里希一幅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冯·菲利诺斯夫人果断将他扯进了厨房。

　　“我曾经对姨父姨妈承诺过，我和海因茨会宠你爱你，保护好你，无论什么时候。”路德维希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过比方才从容了些，“我想，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些地方履行承诺而已。”

　　“我知道，我都记得，那是我回到德国后，你们送的第一份礼物，给我写的第一封信。” 忆起旧日的点滴，姑娘情难自抑，埋在路德维希的肩上又哭又笑。

　　饭后几人围坐在客厅，连多年未沾滴酒的菲利诺斯夫人都执起了酒杯，为两个孩子送行。

　　“路德哥哥，海因茨哥哥，祝你们一路顺风。”郁栀以茶代酒，为两位兄长送行。

　　在跟冯·菲利诺斯夫人道别后，海因里希踱步到姑娘跟前。

　　“你怎么不在我面前扬着那封信对我说，‘海因茨，你不为我高兴吗？’”在姑娘仰起小脸时疑惑的望向他时，他知道，这姑娘不禁逗。果然，姑娘绷不住自己，想要狠狠的踩上男人一脚，他及时躲开来，“那么，祝你接下来好运，小妹妹。”

　　“他们是1920年生的，比你大两岁，路德比海因茨大几个月。现在，都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男孩。”目送着两个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冯·菲利诺斯夫人牵起了郁栀的手来到自己的房间，“嘉妮，还记不记得两个哥哥小时候的事？”

　　“嗯嗯记得，海因茨哥哥和以前一样…不会说话。”郁栀本想趁机告黑状，把海因里希喊她小女/巫那事抖出来，想想还是算了，“路德哥哥倒没有什么大变化。”

　　“记仇这点你倒和海因茨挺像呢。”冯·菲利诺斯夫人边笑，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已经有些年头的牛皮纸信封，然后招招手，示意姑娘坐的离她近一些。

　　“海因茨以前可是一个很棒的孩子。当然，现在也很棒。”冯·菲利诺斯夫人眷恋的摩挲着那几张略有些老旧的照片，“当初，我希望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加入陆军，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但海因茨执意要去党/卫/队效力，我不好坚持。”

　　郁栀又想起在路德维希的那张毕业照上看到的，还有刚才临行前和她开着玩笑的海因里希。也许，这个年轻人永远也回不去了，自选择以身入局的那一刻起，他不会再有任何的单纯时光。

　　“现在，我们说点别的事。你看，这是我给你母亲寄去的他和路德11岁时的照片，我还留了一些。看看，多可爱的两个小男孩。”冯·菲利诺斯夫人小心的拆出牛皮纸信封中的物件，“她和你父亲也很喜欢他们。”

　　照片上的路德维希亲昵的搂着妹妹，而海因里希则努力做出一副傲娇的表情，在大人们好说歹说才配合拍照。

　　“确实可爱。”郁栀赞同的点点头，随即目光就被牢牢定在了下一张照片上，“这…这是我吗？”

　　“是的。”中年妇人笑得温柔，随即又垂下眉眼，“那时的中国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自此，我总感觉你母亲的来信带着点哀伤，而她总是一笔带过，从不肯和我倾吐。”

　　“1931年10月，她9岁。”照片背面有一行娟秀端庄的字，来自她的母亲索菲·威森。

　　照片上的妇人有着一张和冯·菲利诺斯夫人几乎毫无二致的美丽脸庞，不同的是多了几许淡淡的愁思。也许是担忧远在大陆另一岸躲避战乱的女儿，也许是善良的本性悲悯于黄土地的遍野哀鸿。

　　“我们分别的10年间，通信从未间断。可自从1937年12月中旬后，你母亲再没来信。”冯·菲利诺斯夫人眼里的忧伤淡了些，脸上重新亮堂了欣喜，“再然后，你就回到了德国。”

　　“嘉妮，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你能回来。就像那两个臭小子希望的那样，在家里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冯·菲利诺斯夫人捏着信的手放下，转而轻轻抚上姑娘的小脸，这张脸蛋颇有她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我忘了，你骨子里流淌着索菲的xue脉，是那么像她的一个温良又勇敢的倔强姑娘…”

　　“您和妈妈也很像…总把我当孩子。”眼看冯·菲利诺斯夫人越说越煽情不自知，郁栀有点头疼，赶紧将那些照片收好，见窗外日头已上，“现在，是午睡时间。”

　　郁栀幼时就有一个毛病，在睡前听不得什么故事，即使长成了大姑娘也是这样。郁家父母了解这一点，所以在家中从来不会见什么童话故事，寓言故事之类的书，可郁夫人忘了跟姐姐提了这一点，郁栀在今天午睡前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眼前的幻觉明明灭灭。郁栀在这其中看到一个令她非常眼熟，非常亲切的背影。背影的主人步子轻巧，不急不徐走着，忽然心有所感般回头看向姑娘，“嘉妮？”

　　“妈妈！”郁栀倒吸口凉气，上前握住了她柔软的手臂，不过很快就被挣开。

　　“嘉妮，原谅妈妈。你的父亲还在这里，我们的家还在这里，我和你父亲没有办法抛下这些无辜的平民。

　　送你回德国，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打算。那里没有该si的战/争，没有可憎的侵/略者，你会平安快乐的长大。

　　我已经跟你亲爱的杰娜姨妈打过招呼，你还会和亲爱的路德和海因茨团聚，算算年岁，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战/争一结束，我一定会和你父亲回德国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