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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纳/粹锋芒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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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奥地利‘回归’的消息在德/国成为大街上人们奔走相告的乐事时,一片阴云笼罩在孤悬海外的英伦三岛上空。
1938年3月14日,德/奥合并后次日,海军大臣丘吉尔在下议院舌战群儒。
“我们再次目睹了一个主权国家被暴/力吞并,而欧洲的民主国家却袖手旁观……这是对国际法和欧洲和平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如果继续以妥协换取‘和平’,我们只会收获一场更大的战/争。”
“维也纳的陷/落不仅是奥地利的悲剧,更是整个欧洲自由体系的崩溃。希/特/勒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捷/克斯洛伐克?波/兰?”
…
1938年4月,还是丘吉尔在对保守党后座议员的秘密演讲。
“他们声称奥/地利人‘自愿’加入德国,但枪口下的‘公投’不过是闹剧。如果这种逻辑成立,明天希/特/勒就能以‘保护德/意/志人’为由吞并半个欧洲。”
“首相先生相信可以通过谈判约束希/特/勒,但独/裁者只懂得力量的逻辑……我们正在用道歉换取时间,而希/特/勒在用时间换取武器。”
…
在伦敦市郊的查特韦尔庄园,丘/吉尔继续忧心忡忡的向他的老朋友,英国军/情六/处P Section(德国处)现任主任理查德·斯威顿发牢骚,“我们都已经被逼的站在悬崖边缘了,我们的‘雨伞先生’却还在奢望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身上获得垂怜!”
当时的英相张/伯/伦总是喜欢携带一把黑伞,这象征着和平谈判的软弱。希/特/勒在私底下更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是一条缓缓蠕动的‘雨虫’,传到丘/吉/尔这里后,他润色了一下,给了他个更形象更讽刺的私下绰号。
这所庄园是他的私人宅邸,比可能撞见张/伯伦同党的布鲁克斯俱乐部更安全得多。当时M/I6中反纳/粹的‘强硬派’官员,保/守党反/派议/员时常在这里讨论纳/粹威胁,确保不会被当局盯上。
理查德·斯威顿先生就是M/I6中‘强硬派’的核心骨干之一,这些人和丘吉尔一样,同样对张/伯/伦政/府的不作为感到愤怒和失望,“是啊,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情/报,但白厅宁愿相信希/特/勒的‘和平保证’。”
“我们根据接到的情报,已经可以肯定德国下一个目标就是捷克斯洛伐克。只是迟早的问题。”斯威顿主任头疼的撑额头,“但我们的政/府还是没有丝毫警醒的迹象,而这仅仅是我那才服役的军校生侄子都能看明白的道理。”
“亚瑟是加入了空军对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RAF northolt服役。”
“对,您还记得。”斯威顿主任点点头,又一脸惋惜,“以他聪明的头脑和缜密的心思,完全可以在M/I6大展手脚,但他有自己的志向。我想,就随他去吧。”
“我想,有您这么一位好叔父,他也一定是皇/家空军中‘强硬派’的一员吧?”
“当然,斯威顿家从来不缺精英,也从不出…懦夫。”斯威顿主任停了一下,“除了您知道的那件事,其他方面,亚瑟无可挑剔。”
丘吉尔看着老朋友,又想到多年前那个在他怀里哭的声音都发颤的小男孩,叹着气和他一起看向西边,那里伦敦是周边最重要的战斗机基地之一。
因为嗅到了来自纳/粹的危机,这些基地已经加紧训练,平常的战术演练和机种性能测试都更加频繁,当然,鉴于当前张/伯伦政/府的压力,这些活动依然是在不会引起怀疑的范围内。
男人刚刚接受完飞行训练,很快就又投入体能训练中,夏日炎炎,接近傍晚时尤甚,身上的短袖衫已经湿透了,紧紧贴着他健壮结实的后背,但他对此没有丝毫怨言,今天,他更是感到格外高兴,因为是礼拜五,他有了短暂的休假,这意味着他可以回到一个多月未曾到访的乡下,去见见他除了叔父外最尊敬的外祖父。
那是亚瑟到城里的叔父家的宅邸生活后最眷恋的地方,最喜欢做的事。
夏日时的伦敦乡下真是美极了,青篱矮墙间,野蔷薇斜出几枝。草场漫过斜坡,被风梳得又低又柔。羊群如散落的棉籽,一动不动地卧着。天色将晚未晚,云隙里漏下一线斜阳,正落在教堂尖顶上——那尖顶也锈了,铁青里泛出隐隐的老铜色。
亚瑟的父亲是一名帝/国派军官,军衔少将,常年驻扎在英/属殖/民/地印/度,这意味着很多时候他会有很多事物要接管,所以,他并不能经常甚至几乎很少回家。所以当亚瑟还小时,大多数时候是和母亲还有外祖父生活在一起的。
毕竟是孩子,心思总是敏感些,小亚瑟时常向母亲斯威顿夫人委屈的发问,为什么一年到头也见不了父亲几次,每当这时候,他亲爱的母亲只是温柔的揉揉他的脸,眼神变得有些忧伤之外,再没有多说什么。
等亚瑟再长大一点,到了初识人事的年纪,他一度以为父母之间没有爱情。直到那次母亲的生日,他的父亲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在他们的房间里也像他见识过的有情人一样温柔的吻她,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放在床头柜前…
“亲爱的,生日快乐。”那时的小亚瑟站在房门外,偷听到他的父亲这样说。到后来,低沉的男声逐渐变得哽咽,“抱歉,我缺席了你和孩子的许多时候,可你还是愿意这么包容我。”
“我爱你,所以我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他的母亲笑得温柔,靠在父亲的怀抱里,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我也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支持的毫无怨言。”
亚瑟这才知道,他的父母不仅相爱,还是当时英国为数不多的模范夫妻之一,因为像他们这种情况的离婚改嫁的,并不少见。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奈何红颜短,遥望泪空盈。斯威顿夫妇之间相濡以沫的恩爱止于1932年,那年,亚瑟12岁。
他亲爱的母亲在这年不幸染上了肺炎,这在当时的英国是一种致/命的疾病,在垂危之际,她看着挤在门口的亲朋,看着在丘吉尔先生怀里哭的孩子,嘴里再念念丈夫的名字,就安然闭上了眼睛,而就在仅仅半小时之后,孩子父亲才急急拨开一众人…
这是亚瑟和父亲关系恶化的开端,再后来,外祖父精力不足以抚养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刚好他的叔父没有孩子,于是将亚瑟接到城里抚养。他的父亲自知亏待了这个孩子,回来时每次都小心翼翼,让他的亲兄弟斯威顿主任皱眉,“嘿老兄,那是你的亲儿子!”
“可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直到现在,亚瑟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同父亲亲近不起来。
石灰岩矮墙在七月阳光下泛着蜂蜜色光泽,裂缝里探出的野生石南草正开着珍珠白的小花。当亚瑟推开那扇被攀援玫瑰压弯的木门时,正看到在缀满紫藤的木架凉棚下,一位古稀老人正躺在凉椅上看报纸。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给了外孙一个慈祥的微笑。
“外祖父,我回来了。”暮色中,亚瑟的笑容融进了夕阳最后的一点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