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踏云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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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当世排在前十的灵草，踏云州都可拿出来供你挑选。”战青阳颇为自豪，别说整个踏云州，就是玉绥宫也不缺。
“如此机遇晚辈岂敢错失。待我禀明师父，再与二位同行。”告别林海，嬴仲景在人群中找寻姜泠月的身影。他目光一定，师父果然在檐下。
“师父。弟子有事相商。”
听到嬴仲景的请求，姜泠月目光回转：“春秋小会？”
“春秋小会的确是历练的好机会，但我不希望你去。”她斟酌后给出答复。
“弟子不明白。”嬴仲景疑惑。
“你曾想问为师，拂钟是否和你有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与他并无瓜葛，与他有仇的是我。他的主人出关后，恐怕也会找你寻仇，这世间所有的修士都比不过此人。”
拂钟？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嬴仲景眼眸刹那冷了几分。只是他仍然不想放弃那株灵草，迟疑道：“拂钟的主人比师父还要强？”
“是。”
“此人是谁？”他心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妖帝。”姜泠月凝视他双眼，希望他能打消念头。
嬴仲景曾在宗内藏书楼看过一本介绍各方大妖的书籍。第一卷就是妖帝。
古籍记载此妖是一只活了数千年的金翅大鹏鸟，击败前任妖界之主冥之后，收服几方大妖自立为帝。
拂钟一方妖王，妖帝自然也算他的主人。被这么一位人物盯上，滋味的确不好受。
他知道师父在寻找玉髓草，并且已经到焦躁的地步。既然机会摆在眼前，为何要看它溜走。
他飞快道：“若那位妖帝找师父寻仇可怎么办？弟子总是心存侥幸，若他真来找弟子，弟子催动传送阵阵法逃走，绝不会连累其他同道。”
“嬴仲景，你觉得自己跑得过妖帝？还是说你想出师了？”姜泠月脸色彻底冷下来，变回拜师时那副面如冰霜的模样。
“弟子不敢。”嬴仲景躬身，态度依旧坚决。
第一次违逆师令，他觉得并不是很糟。相反若能不让师父身处险境，此次踏云州之行值得冒险。
姜泠月思量后道：“我与你同去。”
嬴仲景从腰间藏宝袋取出鬼铜，递过去道：“师父不是想去南荒为弟子炼制本命法器吗？不如师父先行一步，待我结束比试，你我再汇合。”
“就像鬼城之行，将其当作是对我的磨砺。弟子也想知道，与踏云州修士的差距。”
他笑得纯粹，让姜泠月即将出口的呵斥堵在喉管。她抿唇道：“嬴仲景，你真是长大了，连师父的话都不肯听。”
“你想讲条件，好。凡踏云州修士，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天骄。你能捧回第几名？”
嬴仲景目光坚定，躬身道：“弟子必将位列前五，不辱没师父的名头。倘若做不到，弟子这把仁心剑就插回剑冢，我再不配为其主人。”
他若说出为寻找玉髓草，师父更不会同意。
师父此人，不会愿意让弟子为她冲锋陷阵。这是对她这个师父的否定。
嬴仲景微微叹气，师父怎会和妖帝扯上瓜葛？他们又当真是生死仇敌？
为何虎妖那日要说，他抢了别人的女人？
十八年来，他熟悉的女子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这个人，莫非指的是师父！
想到此处，他面色古怪，眉头微蹙。
姜泠月一语不发，思考是否要直接将人带到南荒。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弟子的人，可嬴仲景若去踏云州，先不说到时春秋小会会搞出一番动静，引起各路妖怪的注意。
就是踏云州内的禁制对她来说也是麻烦，届时她可不想在踏云州与某只妖王对打，惹得旁人注目。
不如偷偷跟去，或者用化形术法。毕竟用分身太累，亦不妥当。
下次春秋小会在十年以后。踏云州的天骄何其多，让嬴仲景去见识一番，对修行有益。
她板着脸道：“好啊，且让我看看，你这一年的鬼城之行，究竟有何长进。”
嬴仲景微讶，还以为要与师父拉扯一番，连忙应声：“弟子明白！”
*
飞行两日，嬴仲景与林海等人赶到了踏云州。
进入踏云州地界，随处可见御剑疾驰的修士，整个踏云州如同一个缩小版的国家。飘浮在空中的宏伟宫殿，便是踏云州主宫玉元宫。
正因占地近几州大小，宗门才被叫作踏云州，说是踏云国也不为过。
昱国皇室对此毫无怨言，州内百姓更为信服宗门而非皇室。踏云州修士与凡人联系十分紧密，不似其他宗门与世隔绝。
林海交给嬴仲景一块通行令牌后，带着他去后山泡澡。温泉水可滋养身体，强筋健骨。
“上次一别，我一直担心嬴兄身体，现在亲眼看到总算放心了。”林海话题一转，“离比试还有两日，今日我先带你转转，明日再休息。”
林海年纪虽小却十分健谈，口中滔滔不绝，也让嬴仲景知晓不少踏云州规矩，不至于出了纰漏。
踏云十宫除掌门的玉元宫外，并无上下尊卑之分。每宫分管各自宫务，唯有长老殿才能插手各宫事务。
十宫宫主并非同辈，而是能者居之。如今的宫主战青阳与掌门古丘却是一个师父门下的师兄弟，两宫比其他宫亲厚许多。
嬴仲景住林海隔壁，看来战青阳对于自己徒弟这个救命恩人十分喜欢。
傍晚时分，二人从外面回来，坐在院中聊起后日比试。聊天途中，抬头便能看到风尘仆仆的各宗修士。
“后日比试会有一位长老主持。比试分为三试，一为个人比试，二是组队试炼，留下的人才能进入第三试。嬴兄要不要去客居一趟，我为你介绍些朋友。”
“多谢林兄好意，我近日实感疲倦，先歇息了。”
*
春秋小会正式开启。
数十名修士站在一座百丈宽的巨大圆台上，圆台飘浮在半空之中，四面环山。
主持小会的是一位沈姓长老，此人年七百多岁，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不少宗门的弟子已经提前入场，这些人或来自修仙家族，又或出身大宗。他们有的一脸傲色，目视后来的修士。也有的面带笑容，与相熟的修士攀谈。
更多的是踏云十宫里刚入门的年轻弟子，他们虽不能参加比试，却可在旁观战助威。
姜泠月混在人群中。踏云州禁制不难破除，不过近些年也有所加强。她费了些时辰，选中某个偷懒跑去睡觉的小弟子，借用其身份来到圆台。
她一眼就看到与林海并肩的嬴仲景。那位少年似乎人缘极好，正在给她徒弟介绍同门。
旁边的师妹向她挤眉弄眼，乐呵呵地问：“师姐，你看此次哪位同门能夺得魁首？可以下注的呦，若猜对排名，更能大赚一笔。有人将丹药都当赌注投进去了。”
“第一轮可以猜谁输谁赢，我们也去参加吧。”
姜泠月扫一圈各大宗门天骄，觉得嬴仲景此行恐怕真要将剑送回剑冢。
她略一沉吟，取出丹药交到对方手中，指了指圆台道：“就那个人吧。”
小师妹看过去，疑惑地问：“他是谁呀？”
嬴仲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师父就在百米开外，还在观察参加的各宗弟子。
另一座圆台上，站着的正是苍无山三个年轻修士。他们并不与人交流，各自盘坐于地休息。
小有名气的修士一一登场。
玉拂宫李碧落、莲花门江晚、浮光剑派王嘉。若说最惹人注意的，必然是掌门古丘的小弟子。
此人站在哪里，哪里必是人群中心。
很快，这久负盛名的掌门亲传弟子御剑来到圆台。少年身着玄色派服，头发乌黑，肌肤呈麦色。他天生一双圆眼，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邪性，当真是位孤高难驯的人物。
羊戎并不在意来的都有谁，故而等到约定时间才过来。他随意扫一眼人群，目光陡然停留在嬴仲景身上。
二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
阔别近六年，羊戎还是一眼认出此人就是拜师时的另一少年。
灵音宗的人也会来踏云州？
并不是他要贬低，只是以灵音宗目前的声望，还没资格参加春秋小会。
当年拜师被拒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羊戎，倘有一日同门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待如何？”
“杀之。”
“你的天资可以说是千年难遇，可我们不能收你。”
“姜宗主也这般认为吗？”
“你走吧。”
“还望姜宗主不要后悔。”
他出身中州一个修仙小家族，幼时偶然见过姜泠月一剑斩杀妖邪，才选择拜入灵音宗。可在最后，她还是拒绝了他。
此人，便是姜泠月的徒弟？羊戎收回视线，不愿再去回忆往事。
时辰一到，沈长老大手一挥道：“开试剑台。”
巨大的圆台升高百丈，一分为二，周围又浮起数十个小圆台。由一位年轻师兄说清小会规则。随着沈长老一声轻呼，众人手上多出一块令牌，或甲或乙。
百位修士被分成两支队伍，各自角逐一轮。
嬴仲景的对手是踏云州一位本门弟子，那人心高气傲，根本不把他这等来自北荒的修士放在眼中。
“灵音宗嬴仲景。”他无视对方眼底的轻慢，依旧做自我介绍。
“玉庆宫赵泽。”赵泽望向对面少年，心中有些无语。
虽说比试之人修为都在结丹以下，但个个都是门派年轻一辈的翘楚。眼前这位不过数年的修为，也敢上来丢人现眼。
他敛眉调息，决定一式就将此人打落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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