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木石前盟》爱吃橙子的小橙

37、第 37 章

　　宝钗拿黛玉做藉口，却被正主撞个正着，难免有几分尴尬，拿团扇掩了半张脸回身道：“正要找你呢，一个错眼还以为你往这跑了，谁知找错了，你反落到我后面了。”

　　说着就往黛玉那里走，脸上不露丝毫异样。

　　坠儿红儿松了口气，只当两人都没听见，便笑说：“二位姑娘当心些，现下花草繁茂，回头叫人驱了蛇才好出来玩。”

　　黛玉点头，拉着宝钗边走边说：“刚才二嫂子来找我，我半路看你心不在焉的走到这来了，我就追了过来，谁知你一点也没发现。”

　　其实黛玉因为夜间失眠，起迟了，又怕众姐妹笑话，连忙梳洗出来，才出来就见宝玉进门，黛玉回头叫紫娟一连吩咐了许多事，也不搭理宝玉，只往外走。

　　宝玉还以为是昨儿上午的事，那里知道晚间的公案，见黛玉正眼也不瞧他，宝玉心里纳闷，自己猜疑，一时又想不到什么事，只好一面想一面追了过来。

　　黛玉余光看见宝玉在，心下越发赌气了，又想着林如海临终前的交代，不免想着大不了不在这里住了，左右她爹爹给她留了屋子，留了银钱，再者她住在这里，也不是没给钱的，她家的钱财有三分之一送来了呢，她有什么好自怨的？

　　想着想着黛玉就越发不看宝玉了，脚步一拐进了小路，就看到宝钗了，追上前就听宝钗说找她的话，黛玉有些纳闷，却还是上前叫宝钗。

　　待看到亭子里的坠儿红儿，黛玉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宝钗撞到什么事了，拿她做伐子呢，黛玉也不计较，这府里拿她做伐子的多了去了，她若是个个都计较那要恼成什么了。

　　因而挽了宝钗的手就走，才转头就见宝玉追了上来，黛玉无视了宝玉，拉着宝钗越过宝玉就走。

　　宝钗见此情形，心知两人怕是又闹别扭了，再联想自家的事，宝钗心下越发苦涩，如今事情尚不明确，她还得在众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黛玉一心避开宝玉没有注意到宝钗脸上的神色，等见到众姐妹才松开宝钗说：

　　“今儿我来迟了，路上遇见宝姐姐，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迎春如今被王熙凤带着，虽说性子依旧有些温吞，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事事忍让，自己的院子也管的井井有条，人却还是和善的，见了黛玉宝钗过来就笑着上前：

　　“你们今儿来迟了可得罚。”

　　黛玉和宝钗上前，姐妹们玩在一处好不快活。

　　宝玉眼巴巴的站在边上看着，一时半会也不敢靠近黛玉，他还没想明白黛玉在生什么气，贸然上前的话怕黛玉更生气，宝玉站在这边急的抓耳挠腮，那边探春自然看见了。

　　探春眼珠子一转就拉着迎春和惜春三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然后走到宝玉身后，拿扇子扑了一下宝玉，见宝玉吓了一跳才笑说：

　　“二哥哥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宝玉拍着胸脯道：“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们冷不丁吓我一跳。”

　　探春促狭的看着宝玉：“二哥哥自己做贼心虚似的站在这里，可不就是叫我们来吓一吓的吗？我看看，二哥哥瞧什么呢？”

　　说着就故意垫脚往黛玉那边看，边看还边说：“哎呀，我看看，那边是林姐姐啊……”

　　宝玉不好意思了，说道：“妹妹近日可还好？”

　　探春知道宝玉叉开话题呢，也不揭穿，拉着宝玉走到一旁说：“宝哥哥，我这几个月赞下十来吊钱，你还拿去，明儿出门逛的时候看到好字豪华或是轻巧玩意给我带些。”

　　先前探春也总让宝玉帮忙带外面的东西来给他，因此宝玉并不意外，只是说：

　　“还要那些柳条儿遍的小蓝子，胶泥垛的风炉儿？”

　　探春点头：“就是这些，上次叫你买回来，他们都喜欢上了，当宝贝抢了去。”

　　宝玉道：“这些不值什么钱，回头我给你跳去。”

　　探春满意了，说买回来再给宝玉做鞋袜。

　　兄妹俩说了一会，宝玉又去看黛玉，却发现黛玉不见了，便知道黛玉躲到别处去了，宝玉匆匆离开去找黛玉，本来还想找林如海问问有没有见到黛玉的，谁知林如海也不见了，宝玉只好自己找。

　　走了一段路，宝玉看着满地残花，忽然想起来先前和林黛玉葬花的地方，便往那边去了。

　　还没转过山坡就听那边有呜咽之声，宝玉还以为是哪个房的丫头受了委屈，站住一听，才听见哭的是：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未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原著内容）

　　原来黛玉要躲开宝玉，见姐妹们都在，又恐姐妹们笑话，因此走到无人出，又恰逢饯花之期，看满地残花，不免感伤，又想起如今她父母皆无，宝玉又是见了姐姐忘了妹妹的性格，随有钱财傍身，了除了贾母她竟没有旁的人依靠，离了这里又活的几年。

　　黛玉有感而发作了这首葬花吟，诗念完，黛玉也悲伤不已，正伤心就听的山坡上也有悲声，黛玉心下想道：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道还有个痴的不成？

　　想着抬头一看，就见宝玉，黛玉便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

　　刚说到短命，黛玉又把口掩住，长叹一声，转身就走，她思来想去很多，本就心思敏感，女儿家情窦初开，也不知道与谁说，见了宝玉这样黛玉越发难受，想着不如不见宝玉的好，明儿回了老太太，她回家住两日，好清静清静。

　　林如海在旁守着黛玉，听了黛玉哭着作了这首诗，心下难受，只恨不得自己能活过来好生护着黛玉，他再如何安排黛玉，都不如他还活着亲自护了黛玉，想到这里，林如海看向宝玉的眼神就越发坚定了。

　　这个世道，女子难以独立己身，他要为黛玉找好日后的依靠。

　　宝玉悲痛一会，见黛玉要走，心下了然，黛玉见了他就躲，往日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会宝玉不知怎么觉得如果不和黛玉说清楚，只怕他们就要生分了，因此宝玉匆匆下来赶上黛玉道：

　　“你且站住，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说完从今以后撂开手那也罢了！”

　　黛玉见了宝玉，就不理他，听他说这话，只觉得话里有文章，少不得站住说道：“有一句话，请说来。”

　　宝玉看黛玉搭理他了就送了口气，笑道：“两句话，你听不听？”

　　黛玉：“……”

　　黛玉扭头就走，她就不该多留这一会。

　　宝玉忙追过去叹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黛玉咬着下唇，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回头道：“当初怎么样？今日怎么样？”

　　宝玉继续叹道：“当初姑娘来了，我陪着玩笑，心爱的东西姑娘喜欢了就拿去，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慌忙收好等着姑娘吃，我们一桌子吃饭，一床睡觉，丫头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气，我替丫头们想到了，我心里想着，

　　“姐妹们从小儿一起长大，亲也罢，热也罢，总归我们二人情分是不一样的，谁知如今姑娘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到把外四路的什么宝姐姐凤姐姐放在心坎，对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我有几个亲兄妹，可大姐姐在宫里，三妹妹环儿又不是一母同胞。

　　“我们都是独出，心也一样，谁知道我竟白操了这个心了，弄的我有冤无处诉！”

　　说着宝玉不觉红了眼眶，前面几句话倒是打感情牌了，最后那句却实实在在的在诉说自己的委屈，他不知道黛玉生的什么气，因而也觉得黛玉莫名其妙就不理他。

　　黛玉听了不觉落下泪来，低头不语。

　　宝玉一看就急了慌忙去给黛玉擦眼泪又说：

　　“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只是有一二错处，妹妹也可教我，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是万万不恼的，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是我做错了，妹妹也好歹说明白些，叫我当个明白鬼！”

　　黛玉轻轻别过脸，擦了眼泪，听了宝玉的剖析，不觉把昨晚的是忘到脑后了，便直言问道：

　　“你即这么说，昨儿我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叫丫头开门？”

　　宝玉十分差异：“这话从何说起！我要是这么着，立刻就死了！”

　　黛玉捂了宝玉的嘴啐道：“大清早死呀活的，也没个忌讳！你说没有就没有，起什么誓呢。”

　　宝玉见黛玉关心他又傻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