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木石前盟》爱吃橙子的小橙

13、第 13 章

　　宝玉闹的这一出叫贾母狠狠敲打了一番下面跟着的人，跟着宝玉的小厮都挨了一顿板子，宝玉求情也没用。

　　林如海见状对宝玉说：

　　“如果你今日有功名在身，你觉得你的求情管不管用？”

　　宝玉就沉默了，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林如海说的是事实，他有功名在身的话，说话自然管用。

　　等人都走了，宝玉回了房里，袭人晴雯等还在抹眼泪，见了宝玉就围上去：“宝玉，你可都改了吧……”

　　林如海又指着袭人等开口道：“家族获罪，闺阁小姐尚且如此，这些奴婢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宝玉：……

　　再说下去他真的要哭出来了，抹了一把脸，宝玉认真的说：“我会努力的！”

　　袭人晴雯等愣了一下，都忘记哭了下意识的问：“什么？”

　　宝玉也不理两人，走到平常用来做摆设的书案前坐下，拿出了从买来起就没翻过几页的四书。

　　看的袭人晴雯都有些傻眼了，她们虽然不识得几个字，却也知道，这几本书他们这位爷向来不爱看，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宝玉却不理会旁的，一心一意的认真看起书来，虽说依旧不喜欢这些内容，却实打实的在认真看，且看进了脑袋里。

　　林如海观察了一会，有些满意的点头，然后坐在宝玉旁边，时不时的给宝玉讲解书里的内容，分析，宝玉以前没有系统学过这些，因此暂时还不到上策论的时候，先要把基础做好。

　　黛玉从贾母那边回来，自然看到了这一幕，黛玉从扬州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宝玉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以为是宝玉随着年岁增长知礼了，现在看到宝玉居然在看四书五经，黛玉心里自是惊讶。

　　只是惊讶归惊讶，倒没去打扰宝玉，她对宝玉向来如此，宝玉不爱看，她也不去强行劝阻，左右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若宝玉上进爱读书了，黛玉也为宝玉高兴。

　　一开始宝玉房里的丫鬟都以为宝玉不过三分钟热度，或许没几天就丢开手来，甚至黛玉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一连几日下来，宝玉日日如此，也不太出去闲逛了，从私塾回来就认真读书写字，这么一来，连迎春探春惜春宝钗几个都觉得稀奇，纷纷来看热闹。

　　到了这里果真看到宝玉认真的坐在窗前背之乎者也的内容，对她们姐妹几个到来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注意到姐妹们的到来。

　　黛玉从里间出来小声说：“莫要打扰他，这呆子这几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努力的很，老太太舅舅舅母知道了十分欣慰呢。”

　　探春等捂嘴笑了，悄悄进了黛玉的屋子说话。

　　等宝玉放下书，袭人才说宝钗几个来了，宝玉一拍脑袋：“宝姐姐二姐姐三妹妹他们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说完就抬脚进了黛玉屋子，里面姐妹几个正在说说笑笑，看宝玉进来都住了嘴，笑看宝玉。

　　黛玉让了凳子给宝玉坐，叫紫娟上茶。

　　宝玉便说：“宝姐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探春就笑说：“二哥哥如今真努力认真要考状元呢，我们可不敢打搅。”

　　宝玉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爱读书，可这段时日读下来确实发现古人云多读书时有道理的。

　　宝钗见状说道：“宝兄弟这般行径才是正理，好好读书，将来考个一官半职，也是光耀门楣了。”

　　宝玉又不开心了，他不爱听这些，又不好驳了宝钗的面子，索性起身就走。

　　叫宝钗好没脸，黛玉见了就拉住宝玉：

　　“好好的又闹什么？瞧你这段时间读书用功还以为改了性子，怎么又这样？”

　　宝玉不情愿的坐下来：“我想起来书还没收好。”

　　众人心知宝玉是听了宝钗的话不高兴，却也不戳穿，倒是宝钗脸色暗淡了些，勉强笑了一会也不说话。

　　黛玉左右看看便打岔说：“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是没吃着腊八粥？”

　　探春没忍住笑了起来：“林姐姐这张嘴真是，哪里就到腊八了？再说了，就是到了腊八也不至于缺一碗粥。”

　　黛玉恍然大悟：“我当是腊八到了，大家在我这里没吃着粥才不说话的，我还寻思这约莫要学一学灶王爷他老人家，叫紫娟拿糖来哄你们呢！”

　　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原本因为宝玉闹的僵硬的氛围又轻松了，宝钗也松了口气，再怎么处事老道宝钗也只是个十四五的少女，叫人当面下脸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见宝玉如此用功的样子，大家都在猜宝玉能坚持多久，有说一个月的，有说两个月的……

　　令大家出乎意料的是，宝玉并没有放弃，过完年就读完四书了，这令贾府众人大跌眼镜，贾母等却十分欣慰，只叫不许打搅宝玉读书，偶尔也叫宝玉多出去走走，免得太用功读坏了身子。

　　宝玉哪敢玩啊，林如海说了，叫他准备今年的童生考试，然后下一年就去考秀才，虽然没说考完秀才如何，但宝玉知道，下一步就是举人，进士，宝玉压力大着呢，背上还压着不努力，姐姐妹妹就要被卖入教坊司，家里的姑娘们还不知道落到如何下场，因此宝玉不敢玩。

　　一开始贾母还担心，后来看宝玉确实没什么事，也就不管宝玉了，总归用功也是好事，再加上贵妃省亲在即，大家更没空去管宝玉了，都在等着迎接贵妃省亲呢。

　　到了十五那天，贾母等有爵有品级在身的，全都按品级穿上朝服，梳妆整齐，园内各处金银焕彩，珠宝争辉，一派神仙之景，阖府静悄悄的，连咳嗽声都没有。

　　贾赦等人在西街门外等候，贾母带着王夫人邢夫人等在荣府大门外等候。

　　没一会有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贵妃在宫内一应程序走完大约戌时初才能动身。

　　过了许久，有人一担一担的挑了蜡烛进来各处点灯，又有马跑的声音传来，兼十几个太监喘吁吁的跑来拍手，侯在这里的太监都会意，知道是来了，立马传话进去。

　　等了半日，一对红衣太监骑马走来，后有细乐传来，接着就是执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盥、拂尘等物，一队队过完之后才见贵妃乘这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母等忙跪在地上迎接，早有几个太监飞奔过来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仪仗进了大门又入仪门往东去，到了一处院落，有太监跪请下舆更衣，有昭容彩嫔引领元春下来。

　　元春入室，更衣完毕才重新上了车舆进入园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菜缤纷，处处灯光相映，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见了这样的情形，元春只是叹息，看着周围众多侍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默念奢华过度。

　　看过园内之景，到了正殿，元春才上坐受礼，见了贾赦等人，又有太监引贾母等进殿跪拜，都见了礼之后，元春又入侧殿更衣，坐了省亲车架出园，到贾母正室，元春才要行家礼。

　　贾母等都慌的跪下不受，元春垂泪，叫扶起来，自己一手搀着贾母一首搀着王夫人，三人心里都有许多话，只是说不出来，都泪眼朦胧，周围邢夫人李纨等姐妹都在旁围绕，默默垂泪。

　　过了半日，元春才强忍悲伤挤出笑容安慰贾母王夫人：

　　“当日送我到那里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娘几个不说说笑笑反倒哭了起来，一会子我走了，又不知道多晚才来。”

　　说到这句，元春又忍不住有写哽咽，王夫人等忙上来劝解，让元春归坐。

　　等两府中大小都见了礼之后，元春就问：

　　“怎么不见薛姨妈，宝钗，黛玉？”

　　王夫人回道：“外眷无职不敢擅入。”

　　元春思忖片刻，想到出宫前圣上似乎是不经意提到的话，忙命人请了薛姨妈，宝钗，黛玉进来。

　　三人进来刚要行礼，元春就命免礼，又细细打量了宝钗黛玉二人，笑着点了点头，叫侍从给了见面礼，元春看家中姊妹，只觉得宝钗黛玉二人比别的姐妹更加不同，如同娇花软玉一般。

　　元春也喜爱样貌好看的姐妹，因而拉着二人细问了几句，看着黛玉行事，元春思及圣上言行，又念着黛玉父亲林如海，有心多问黛玉几句，只是看着人多到底不好问什么，便岔开话题问贾母：“怎么不见宝玉？”

　　贾母才说：“无职外男，不敢擅入。”

　　元春在家的时候大宝玉许多，也十分宠爱宝玉，因此命宝玉进来。

　　宝玉一直在外面侯着，林如海跟在他身后，见了园子的样子就说：“过于奢侈。”

　　奢侈不奢侈的宝玉还不太理解，但也知道林如海这不是什么好话，因而有些不开心，小声嘟囔：“我大姐姐今天省亲，姑父尽扫兴……”

　　林如海看看宝玉摇摇头，宝玉还不懂这些，他日后再教就是了，贾府如此景象，家中只一个贵妃，男儿更无一个出息的，一旦贵妃失宠……

　　那边元春叫宝玉进去，林如海不好跟着，就在外面等宝玉出来。

　　宝玉看元春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元春入宫的时候他还小，只知道这个大姐姐在家十分充他，一时之间眼眶也有些热了。

　　元春见了宝玉将宝玉搂在怀里，有抚其头颈十分慈爱的笑道：“比先前长了好些……”

　　还没说完又落下泪来。

　　王熙凤忙上前启道：“宴席已经备齐，请贵妃游幸。”

　　元春擦了泪起身，命宝玉在前引导，协同贾母黛玉等人又进入园中。

　　完了过后，元春给园内题名“大观园”又对众姐妹笑说：“我素日不擅长作诗，听闻众姐妹多有才名，加之宝玉竟知题咏，因此我要当面试过，方不负我自幼教授苦心。”

　　随后命黛玉众姐妹为园子题诗，姐妹们乐了一会，写完诗又去看了戏，一番流程下来，省亲的时间也就不多了，宫有宫规，不可越制，因而元春赐下贾母等礼物，恩赏了阖府上下，执事太监就启奏请驾回宫。

　　元春听了满脸不舍，眼泪又落了下来，拉着贾母的手不忍松开，再三叮嘱：“无需挂念，如今天恩浩荡，许家人一月进宫一次，见面是有的，只是家中万不可如此奢华糜费了！”

　　贾母等人哭的难言，只连连点头，元春这才登上车舆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