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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当年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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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新的五月格外的干燥，逐渐每日逐渐上升的温度，蒸发掉地表的水分，街边刚长出的绿植被太阳晒得蔫吧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李攀阳坐在警局的探监室看着对面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女人升不起一丝的怜悯。
“那个人是谁？”李攀阳直切主题不想跟Lisa有太多的牵扯。
Lisa的左眼上贴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挡住了她的眼睛，右眼满是阴鸷。
“呵呵。”
Lisa眼神直盯着她没有往日的骄傲：“李攀阳，凭什么你作什么都能压我一头，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赢过你，就连我以为的赢过一次也是彻底的失败。”
李攀阳不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她天来只想知道一件事。
“那个人是谁?”
Lisa没有说话，眼神直直的落在李攀阳身上打量着，似是在比较着什么东西。
原李攀阳在医院照顾纪永安，原本不想来见她，可在知晓Lisa知道当初在酒店救过自己的人是谁时。
她拜托周应泊在医院里照料着，自己抽时间过来，这样浪费时间让她有些不耐。
“那个人是谁？”
李攀阳垂眼看一眼手机时间：“我不知道你一定要见我的目的，有什么什么事情赶紧说，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这个人我不会过来见你。”
回应李攀阳的是Lisa久久的沉默，她的视线仍落在李攀阳身上。
李攀阳知道今天或许她只是为了将自己骗过来，自己在这里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你真的很幸运。”
“认识你这些年你都幸运的让人眼红，事业，工作，朋友，爱情。我嫉妒你。”
李攀阳蹙眉，心底隐隐有些怒意，她深吸一口气冷声打断了Lisa的抱怨：
“你说我幸运？”李攀阳嗤笑：“你只能看到别人的成功，全然看不到别人做过什么努力。”
“我在熬夜通宵赶项目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为了陪拉人脉，拉项目生着病喝酒，到被送医院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为了项目四处勘察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她在用色相陪自己的金主。
即使到了现在的地步李攀阳也不想将Lisa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
这种时候去扯下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无疑是雪上加霜，她不是圣母，只是觉得在公司的事情上Lisa是最大的受害者，只是她不应该将这些恶意随意转嫁在别人身上。
在公司两人斗了许多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对Lisa算得上了解。
她知道Lisa对自己的恨意全然来自于心里的不平衡。
或许从刚入公司那次失败的算计，Lisa恨她凭什么没能跟自己一样被那群人玩弄于鼓掌。
或许是自己拿下第一个单子。
或许是自己在公司有了足够的威望。
亦或许是动用关系也没能从自己手中抢走的东西。
Lisa只将这些东西归结于她的运气，苍天的不公，忽略掉李攀阳中间付出的努力。
她心里是极度失衡的，她厌恶自己出卖身体来获得想要的东西，又痛恨干干净净能够得到这些东西的人，她想毁掉李攀阳的这份傲骨，可机会很少亦或者失败。
其实刚进公司的时候李攀阳也羡慕过Lisa，父母恩爱，聪明，明艳。比起阳
她这个嘴笨不会说话的人，Lisa无疑像是一颗明珠一般。
最开始的Lisa对李攀阳极好，即使是带着目的的接近，可李攀阳从未否定过那时候Lisa交给她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即使后来听说过一些Lisa跟领导之间的一些桃色，她也从未觉得Lisa不好，即使自己并不赞同，可每个人都有选择道路的权利，李攀阳也无权干涉，那时候她想的是做好自己，走好自己的路。
只是没想到Lisa会害她，想要用那种方式打压她，拿捏她。
李攀阳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Lisa：“我今天来的目的你知道，如果你还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掰扯。”
Lisa猖狂的笑了起来，似是不顾自己的气息。
“努力，我呸，沃特玛不努力？到最后还不是进了这里？”
“听说你老公为了保护你伤的很重？”
Lisa说着越来越兴奋。
“反正我现在都进了监狱，我的未来都毁在了你们手里，最好死了，死了至少你后悔愧疚一辈子，后悔不该处处压我一头。”
“我告诉你当初在酒店救下你的就是你老公啊，哈哈哈哈。”
“死了好，死了最好啊，让你这辈子！这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哈哈哈哈哈哈。”
Lisa的精神状态已经明显的不对，甚至有隐隐暴走的倾向，身后的警察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将人按在桌面上。
李攀阳的大脑在这一瞬像是宕机一般的空白一阵嗡鸣。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警局，也忘了自己怎么回到医院，脑袋昏昏沉沉。
病房里窗帘紧闭，李攀阳打开门的那一瞬一片黑暗被从门缝里钻进去的光撕开一道细细的缝隙，让她有了片刻的喘息。
李攀阳突然没有走进那扇门的勇气。
“攀阳？”
纪永安的声音跟灯光一齐亮起，长时间望着房间的黑暗，亮起的灯光竟让她有些不适。
“吃晚饭了吗？”看到进来的人纪永安终究是放下心来。
“还没。”
她去见Lisa的时候已经下午，赶回来也忘记了吃饭的事情，不过李攀阳向来遵循一顿不吃饿不死的原则，晚饭更是可有可无。
“刚好我也没吃，一起吧。”顺着纪永安手指的方向，李攀阳看到一旁放着的两个保温饭盒，是王姨给他们两个送饭用的餐盒。
看了一眼时间李攀阳不由得蹙眉道：“你没吃？”
王姨一般五六点就能把饭送过来，已经接近八点纪永安还没吃饭。
“在等你。”纪永安回答的干脆。
陈沐得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
餐盒的保温还算不错，饭菜打开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纪永安右手受伤这段时间，大都是李攀阳照顾他吃饭，平时也会说话吃饭的氛围也到算是可以，只是今天李攀阳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经常盯着纪永安失神，欲言又止，一顿饭吃下来倒是有些食不知味。
“Lisa跟你说什么了？”
李攀阳收拾饭盒的手一顿，抿唇没有说话，将餐桌收拾干净后，她坐下问：
“纪老师，四年前安城酒店我们是不是见过。”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纪永安对自己太过熟络，纪永安跟自己的相处，更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那时候李攀阳也误会了纪永安，只以为是他的自来熟，现在看来纪永安或许早早的就认出自己。
那时候的陈沐才刚进公司，跟着Lisa去酒店应酬，不想那酒里被人下了东西，幸好她察觉不对及时从那间房间里撤了出来。
可任凭一个人的意志多坚定，那药效发作起来终究是难清醒的。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醒来便已经在医院。
后来听姜可可说她是被人救了。
酒店的监控被人删掉，及时后来她去了酒店也没能找到那个人。
“四年前？”纪永安视线变得凌冽，也不过转瞬即逝，他好像猜到Lisa跟李攀阳说的什么。
“见过。”他说。
李攀阳放在腿上的手掌紧握成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问出口：“所以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嗯。”纪永安垂着眸子淡淡的。
原本这些年对恩人感谢地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此时竟有些说不出口，哽在喉间说不出来只有嘴唇嗫嚅着发不出声音。
这些话放在纪永安身上说出来，倒显得假客气全然没有了感谢地真诚。
“你今天答应见她是为了这件事？” “嗯。”
“我没想过瞒你。”纪永安抬眼看向她，那双桃花眼微挑带着不安：“只是不想让你有太多的负担。”
“谢谢。”李攀阳苦笑道：“没想到我找了这么久的人就在眼前。”
纪永安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怪异又沉重。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要提前说开，李攀阳知道的越多心里的负担会越重，这样理智的人，到最后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她惹上麻烦，会将自己推的越来越远。
纪永安靠坐在病床上，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安静的环境他的动作让人很难不注意到，李攀阳看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
“打开看看。”未等李攀阳反应过来，文件袋已经被纪永安递到自己面前。
密封袋有些厚，李攀阳拿出那一摞文件的时候，还有些迷惑，直至看到里面的内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翻看的速度不由得变快，瞳孔不由得扩大。
再次抬头看向纪永安的时候，眼中是难掩的复杂。
“你什么时候调查的这些东西？”
“几个月前从岭霁回来以后。”其实更准确的是跟外公聊过以后。
李攀阳没有说话手里还在翻着那些资料，脸色也难看的很。
“我不确定你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纪永安说：“这些资料都是我找的私家侦探去查的，私密性完全可以保证。”
“谢谢。”李攀阳叹息道：“其实你不用管的。”
纪永安伸手拉住李攀阳的手，宽大的手掌格外温热。
两人对视李攀阳看到他眼中的郑重：
“李攀阳我喜欢你，比你预想的喜欢你更早，只是我自己并不自知，现在能有跟你在一起的机会我真的很高兴，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也知道说再多的话跟口头的保证都没用。”
说着纪永安从枕头底下又抽出来一个文件夹：
“外婆教过我对喜欢的人要顺着她的心意来，对她要十成十的好对方才会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以前我总想着对你好一些，更好一些，可终究还是忽略了你的其他的感受。”
“我知道说一万遍的保证也是虚无的，未来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测的，即使我保证的再好会爱你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你不相信也无所谓。给不了你精神上的全部跟保证所以总要给你一个实际的保证。”
说着纪永安将手里的文件打开，上面赫然是财产转让。
“所以物质上总要表达自己的决心吧。”
他笑着将文件夹递给李攀阳：“未来很长，口头的保证像是浮云，这些物质的东西却是不会变，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至于李家的事情，你想要抛开我自己去处理，让我避开这些事情，那你想错了，我有腿，有自己的意识，我自己也会去招惹的。”
纪永安苦笑，那双眸子深邃带着紧张：“所以别推开我，尝试着相信我一次，依靠我一次好吗？”
他的尾音上挑带着笑，似是风中漂浮的羽毛划过心脏，痒痒的，让心口的跳动失去了规律，不受控制，在他那双深褐色的瞳孔中李攀阳看到自己呆滞的摸样。
“好。”
压制在心底的想法表达出来的这一刻，李攀阳只觉得胸口积压的那口气似是随着哪一个字被吐出来，呼吸说不出的畅快，好似许久乌云暴雨的天气倏地停止暴雨太阳冲破乌云洒落大地，让人心情愉快舒畅。
她的回答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没有了往日的理性考虑计较得失，只想遵循自己的本心，从车祸的那一刻李攀阳心中维持了二十几年的天平便已经有了倾斜，此刻更是全然偏向了感性。
或许不是纪永安拿出来的这两份“底气”，车祸那一瞬，下意识的保护，足以让李攀阳尝试去信任他，凭着自己的内心奔向他。
就像文然说的，她有试错的成本，即使选择错误她还是有转头的余地不是吗？
至少现在不会被纠结犹豫，后悔，难过围绕，这样的过一辈子就像是心口被压了一层厚厚的重物，让人一直喘不上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