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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少年的相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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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正盛，落在木窗上在房间里投下一个十字的阴影。
李攀阳靠在椅子上听着安南讲着纪永安幼年时的囧事，手转着老爷子已经包浆了的古玩核桃。
安老爷子饭后将纪永安叫去了书房，安南被关在门外，有气无处撒便直直的找李攀阳抖搂一些纪永安以前干的事来泄愤。
除了最开始叫李攀阳的那句嫂子有些别扭，一顿饭的时间安南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称呼。
“嫂子这张是纪永安小时候。”安南指着一张照片贱嗖嗖的给李攀阳看。
安南放在桌子上一本很厚的相册集，一页一页的给李攀阳讲解。
目光落在安南手指的方向，三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孩子笑的开心。
“这是纪永安？”李攀阳一个没忍住指着左边带着假发，穿着碎花裙的小孩笑了出来。
安南挑眉：“就是他。”
李攀阳以前只听别人说过每个男孩子小时候基本上都是穿过裙子，只是没想到纪永安也难逃穿小裙子的噩梦。
只是看着上边精致可爱有些奶呼呼的纪永安，李攀阳只觉得果然好看的人小时候也是好看的。如果单独将这张照片拿给李攀阳看她打死也不会将纪永安跟眼前漂亮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这个呢？”李攀阳指着右边的一个小孩问道。
安南：“…………”
见他表情吃瘪，甚至还想将相册翻页，李攀阳一手按住了相册憋笑问：“不会是你吧？”
“这一页没什么好看的了，看下一页吧。”
他越是心虚李攀阳更确定。真的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是一起被迫害的。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这一页大都是纪永安跟安南的照片，翻页后，是两人跟一个端庄优雅的老奶奶的合照，在花园里，老奶奶掐了两朵盛开的芍药夹在两人耳后，看着两人笑的开心。
“这是外婆吗？”
安南点头，眼神带了些怀念：“嗯，是奶奶。”
他的出生其实是父母的一个错误，生下他后父母都没选择他，将人丢给爷爷后两人各自离开找寻自己的生活，严格来说他才是爷爷跟奶奶养大的孩子。纪永安总会有一段时间被父母接回家，而他是一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
对奶奶的感情他其实比纪永安还要深。
“那时候刚上小学，我觉得班里一个小姑娘可爱想要跟她玩，结果小姑娘整天追在纪永安后边，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那次我偷掐了几朵奶奶花园里唯一的几朵芍药花，结果被发现了，奶奶不仅帮我包好花束，还给我们两个一人一朵簪在耳朵后边。”
“后来呢？”李攀阳问。
安南失笑：“后来放学我在纪永安的背包里看到了那束花。”
李攀阳…………
“如果奶奶知道纪永安结婚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攀阳不解：“你结婚外婆也会很高兴吧。”
安南摇头：“我跟纪永安不一样。”
“我小时候就知道追在漂亮女生后面追着跑，初中高中大学更是谈了好几个女朋友，纪永安跟我不一样，小时候不爱说话，长大了专心学习，再大一些就是事业，知道他结婚我震惊了好几天。”
“不。”李攀阳手指在照片边缘摩挲着，声音轻缓：“你结婚外婆也会开心的。”
因为外婆是爱他们两个，就像爷爷希望看到自己幸福一般，外婆肯定是想要他们幸福。
“或许是吧。”安南视线有些怀念的看着照片，透过照片思念着曾经那个鲜活的人。
两人翻着照片，大都是纪永安跟安南的，倏地李攀阳瞥见一角的一张照片。
一辆赛车的照片。
“你还玩赛车啊？”李攀阳下意识觉得这是安南会喜欢的东西，笑着指着那辆赛车问道。
安南一拍脑袋忙从后面翻出几张照片，大都是纪永安，穿着赛车服，登山，攀岩各种极限运动的照片，只不过大都带着口罩，墨镜，看不完整他的脸。
“不是我。”安南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猜错。”
“这些不会都是纪老师吧？”李攀阳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很难相信，可身形看起来都是纪永安无疑。只不过那时候更多的是少年意气跟现在沉稳斯文的气质还是有些不同。
“没错。都是你家纪老师。”安南还在翻着照片：“说出来你都不信，刚满十八的那年纪永安疯似的迷上了各类极限运动，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叛逆的一段时间了。”
“谁叛逆？”还未等李攀阳继续追问，纪永安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李攀阳仰头刚好看到纪永安那分明的下颌线。
安南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说谁谁心虚。”
“嗯，确实叛逆。”纪永安说着拉了一个椅子坐在李攀阳身边，椅子划过底面发出吱呀的声音让李攀阳有些难受。
这种噪音是她一生之敌。
见纪永安居然这么好说话，安南挑眉，还没等他开口调侃就听到纪永安声缓缓的传来，不疾不徐听得安南吐了一口老血。
“我确实叛逆，不过也不比为爱出走，十六的少年险些被人拐到山里好一些。”
意指是谁很明显，李攀阳视线从纪永安身上落在安南身上，还在不断的上下打量。
为爱出走吗？十六！拐卖！
纪永安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任意两个词拿出来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
“纪！永！安！”安南似是真的被戳了老底，那张小麦色的脸都有些发红，几乎是咬着牙喊出了纪永安的名字。
见纪永安仍是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看着李攀阳，安南顿时又像是撒了气。
抱着相册纷纷的离开。
李攀阳手刚翻到一半的相册被薅走，李攀阳有些发懵的转头看了一眼纪永安。
那双眼里满是迷惘，走就走怎么把相册都带走了。
“后面有他被救出来时候拍的照片。”纪永安一语点醒李攀阳。
“难怪。”李攀阳咂舌道：“可惜后面有你十七八岁的照片我还没看。”
“我的相册在家里，等我爸妈回来给你看。”
李攀阳不知道的是，但凡她往后多翻一页就会觉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十分眼熟。
空调暖气不停地吹着，下午的阳光暖烘烘的，李攀阳坐在副驾上再次昏昏欲睡。
“纪老师，外公有给我抓治疗嗜睡的药吗？”李攀阳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了些。
纪永安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没有，嗜睡说明你气血不足，回去给你熬点补品。”
窗外的路上仍有不少的积雪，李攀阳将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冻得李攀阳瑟缩了一下，忙将窗户关上，精神了不少。
“什么补品？”
李攀阳的关注点很是新奇。
纪永安也没想到李攀阳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思索着开口：“乌鸡汤，鸽子汤，五红汤，燕窝，阿胶……”
纪永安搜刮着之前外公给外婆做过的补品一一给李攀阳列了出来。
“纪老师。”李攀阳手掌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盯着纪永安：“我没想到像你这么沉稳的人以前居然也有叛逆期。”
纪永安挑眉，瞥了李攀阳一眼：“安南跟你说的？”
“嗯。”
李攀阳毫不客气的把自己老板卖掉。
“那应该不算叛逆期。”纪永安那双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规律的轻敲着方向盘的革面：“顶多算是个爱好。”
“怎么后来不玩了？”暖气吹在脸上带着掉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扫在脸上痒痒的，李攀阳伸手将碎发捋在耳后，手指蹭了蹭刚才有些痒的脸。
空调暖气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似是成了纪永安车内的一大特色，突然沉默下来的两人倒显得车厢气氛得到不至于过于安静。
察觉到纪永安的异样李攀阳发觉这个问题或许是不合时宜，手指点在纪永安的车载屏幕上询问道：“我可以放我的歌单吗？钢琴曲听得我实在有些困。”
“随你。”
连接上自己的手机，车厢内终于不再是钢琴曲。
李攀阳的歌单大都是文然几人的推荐所以也是有些杂乱，激昂的，低沉的，悲伤的混杂着播放。
听到熟悉的旋律李攀阳也没有那么的犯困，时不时的还能跟着节奏轻哼几句。
“其实也算是有些叛逆期吧。”
歌曲播放到一个稍微平缓的歌曲，纪永安低沉的声音伴着音乐缓缓的在车厢内响起。
“当初父母在我身边的时间很少，我大都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那段时间喜欢极限运动也大多是出于一个逆反心理，只是后来因为参加一场攀岩运动，我险些见不到外婆最后一面，所以自那以后我放下了那些极限运动。”
当时家里的人都不太赞同他喜欢这些极限运动，太过危险。那时也只有外婆没有阻拦过他，后来外婆住院，重病昏迷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外公的手叮嘱他左极限运动前一定要仔细的检查装备，叮嘱他注意安全。慕然一瞬，纪永安明白了幼年时的一句诗：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外婆从来不会阻拦他们的喜好，即使担心即使害怕也不会开口去阻拦他所喜欢的。
“其实真正的放下那些所谓的喜欢后，我发觉自己还是更喜欢那种平平淡淡，家人亲人在身边的日子，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可却是最幸福的日子。”
李攀阳知晓前后原委倒是有些心疼纪永安，原来所有人即使外表看起来多好的家庭跟环境，都会有过一段酸楚的经历。
“或许，就连你做过的极限运动都是外婆的骄傲。”李攀阳说。
想到自己拿到那些极限运动的奖项，家里都不喜欢，只有外婆好好的收藏起来。
“如果外婆还在的话，你们一定聊得来。”纪永安气。
李攀阳挑眉浅笑：“那有时间带我一起去看看外婆？”
“嗯。”纪永安说：“我们一起去看她。”
这些无疑是成长的催化剂，可却也是刻骨铭心的痛。
相比较之下，李攀阳真的倒觉得平淡安稳的日子是最无趣也是最幸福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