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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毒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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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就是一些客观原因没看过呗。”纪桑心里吐槽现代早没这种表演了,她怎么可能看过。
除了对地方不熟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大概率听不懂。
她曾参与过一个民国影视项目,为了写好里面一个戏子的角色,她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听京剧,结果压根没得到熏陶,不看词根本听不懂在唱什么。
纪桑一直想不明白,古代的人不看词到底是怎么能明白台上是在唱什么的?
拉着杨成,她听不懂至少还能问问。夏侯郢根本没想着看剧,只想知道纪桑在搞什么名堂,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下午纪桑带着夏侯郢来到莲花棚,一个满眼好奇,一个满眼嫌弃。
这个棚子比她之前看的要大多了。进入棚内,戏台居中,下面都是看台,靠近戏台的座位宽敞有软垫,大概就是高价票,后面都是长条凳,一条凳子能坐俩人。
一伙计过来收票钱,问二人要哪里的座位。
夏侯郢开口道:“青龙或者白虎座。”
纪桑问:“多少钱?”
小伙:“三百文一位。”
“普通的呢?”
小伙:“五十文。”
纪桑点点头,“两个普通位置。”说着数了铜板递过去。
夏侯郢:“……”
这表演不论座位票,统一票价的位子,先到先得。
纪桑站着还在找人,上午那人明明说给自己留位置来着,忽然听得听有人大喊一声,她抬眼一望,可不就是那小哥。他冲着纪桑指了指一排长条凳中间位置,果然给留好了。
纪桑冲着小哥比了个OK,拉着夏侯郢过去坐下。
上次她进看棚只是为了歇脚,并没认真观察。这次她等待表演开始的时间,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有很多买小食饮料的,卖货的伙计们脖子上挂着箱夹,上面摆满了果脯或者小甜品,客人招招手就来了。
纪桑看着满箱夹的小食,水晶皂儿、荔枝膏、麻腐……全是没听过没见过没吃过的小吃,最后她要了一份荔枝膏,慢慢啜着。
夏侯郢目视前方,余光却一直盯着纪桑,见她探头探脑问来问去的,顿感奇怪。
明明玄卫调查的时候告诉他,纪桑自出生就生活在封城,但为什么他却感觉纪桑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诶,《目连救母》讲了个什么啊?”她抬肘,碰碰他的胳膊问。
夏侯郢很疑惑地看着她,因为这几乎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
“怎么了?”纪桑感觉这个眼神不太对劲。
夏侯郢说:“讲了一个叫目连的年轻人为了救出他在地狱受困受难的母亲的故事。这个故事就算从街上拉一个五岁孩童大概都能复述几句,你怎么会不知道?”
纪桑愣了一下,这故事这么经典吗?关键是没咏流传到几百年后啊。
“纪桑,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
“啊?”
他问的猝不及防,刚喝下一口荔枝膏的纪桑还没咽下去就被呛着了,还在想怎么解释,从侧台上上来一个男人,宣布好戏就要开始了。
纪桑松了口气,“那个,先看戏吧。”说着跟着观众拍手大喊,避开了他的问题。多说多错,纪桑决定自己还是先闭嘴吧。
杂剧开始之前,上来先是一段热场小戏,一个矮个男人上台,脸上画着扮丑的油彩,动作夸张,引得下面频频大笑。
滑稽戏演完,正剧这才开始。今天只是单独的一折戏《请医救母》。刚看没几分钟,纪桑就懵了,谁和谁完全搞不懂关系,也不知道人物叫什么,但是看周遭观众的反应,什么时候鼓掌她也跟着鼓掌,生怕被杨成看出来她压根看不懂。
旁边的夏侯郢一直正襟危坐,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不过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前后左右坐的观众全都是乔装成百姓的玄卫。
他一直等到快演完了,竟然还不见有人动手。
“演的真好啊。”一出戏结束,纪桑假装连连感叹。
“你真的看懂了?”夏侯郢问她。
纪桑哽住,他是怎么看出来她确实没看懂的?她呵呵一笑:“还行,大概是懂了吧。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
纪桑不明所以:“要不然呢?难道现在是中场休息?”
夏侯郢也不反驳,点点头,“那就走吧。”
他猜大概她是要路上动手。
从莲花棚出来,经过闹市 ,两边都是卖货品的。纪桑东看看西瞧瞧,遇到卖蔬菜的大爷大娘,就来个两扎,捆好了全交给夏侯郢。
“干什么?”他问。
纪桑:“家里没菜了,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吃啊。”
“我是说,你让我提着?”
纪桑仰着下巴看他,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二人僵持不下,旁边的大娘突然出声,“姑娘,这菜还要不要了。”
“要要!”纪桑接过捆好的青菜,直接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腕子上缠了两道。
就这样,夏侯郢脸色铁青,他两手拎满了东西,一手青菜,一手是各类熟肉杂货。他在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憋屈?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玄卫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竟然让他们公子拿东西!真是不敢想之后她会死得多惨。
夏侯郢警惕了一路,都没看到有可疑的人,走过下一个路口可就到家了。
难道她提前察觉出来,今天收手了,还是说在博取自己的信任,毕竟晚上那蛊毒……·
纪桑回到家就开始喊累,吃吃喝喝一下午倒是不饿,她直接钻进屋里躺床上,腰背得到舒展和支撑,她舒服得喟叹一声。等再一睁眼,天已经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她起身去敲杨成的门,没有人应,却听一声尖细刺耳的声响。
纪桑推门而入,只见茶杯碎了一地,这男人撑在床沿,双眼紧闭,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
“你怎么了?”她摇摇他的肩膀,刚一碰到他的身体,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嘶——怎么这么冷!”
一只手倏地掐住她的脖子,翻身一带,将她摁倒在床上。
夏侯郢双眼猩红,咬着牙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在说什么?”纪桑的喉咙被箍的发紧,她想用力扒开那只手,却怎么也掰不开,都这样了还这么大力气。
那只手收得越来越紧,纪桑整个脸都憋的发红,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松手啊……”
夏侯郢眼神如冰刀般锋利,问道:“谁派你来的?”
“没人,你先、先松手啊。”纪桑心里暗骂,大爷的,她真是要被他给掐死了。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夏侯郢接着逼问,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神经病!
“谁要杀你啊,我是好心救你的。”纪桑用尽全力吼出来,脖颈因为被掐住,反而刺激得流出眼泪,一滴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滑落。
夏侯郢看到她眼角的泪水,眼神中的冰冷逐渐松动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散了些。
“救我?”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纪桑喘着粗气咳嗽几声,终于能够稍微呼吸了,她安抚道,“对,救你,我真不是来杀你的,我去给你找医生。”
夏侯郢意识逐渐模糊发散,身体的寒意愈发凛冽。突然间,他整个人瘫软下来,重重地倒在纪桑身上。
我靠,说晕就晕,能不能有点提前预警!
纪桑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费了半天劲,她终于将身上的男人挪开,就这么贴了一会,纪桑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这个人真的不会被冻死吗?纪桑赶紧出门找了个大夫。
老郎中跟着纪桑进了屋,仅是看了夏侯郢一眼,推测出此人像是中毒之相。
他坐在床边,伸出一手给夏侯郢把脉,手指刚接触到他的手腕,直接冻得一缩手,不禁心里发疑,这是何病症?皱眉抚了两下胡子,才又重新把脉。
纪桑立在一旁,便见郎中眉头越皱越紧,“大夫,怎么样?”
郎中表情严肃,缓缓说道:“郎君脉象如游丝,极其微弱。体内寒气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怕是还剩个把月的时间吧。”
啥?这人快死了?纪桑倒是真没想到。
老郎中收了手,摸脉的几根手指已经冻得发紫,他心一惊,若是时间再长点,他的手指可能会直接被冻掉。
“此症状甚是奇异,像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接触之人极易冻伤,老夫行医多年,未曾见过,夫人可曾有冻伤之症?”
纪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异常。
老郎中见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解释道:“男女之体,本就阴阳调和。阳热阴寒,夫妻之间多行房事采阴补阳,或许对郎君寒冻之症有所缓解,不然郎君过阴过寒……”
纪桑一愣,她怀疑自己是找了个正经大夫吗?
“有药治吗,他今晚会死吗?”
老郎中捋着胡子,摇头:“现在郎君的身体已经是虚不受补了,至于今晚,老夫也不好说,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临走前,老郎中又特意叮嘱道:“不过夫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感到不适,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纪桑:“……”
“大夫!”纪桑还想再挣扎一下,“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只剩纪桑一人还在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