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废物利用直播登顶[无限]》戒断咖啡

2、山外青山（2）

　　屋子里灰尘不多，正中心摆了木制的四方桌、几张凳子，土炕上放了只小桌案和几床色彩暗淡的被子，床单被套上有多次洗过磨损的痕迹，土炕和桌案仔细看还磕碰掉一大块。
　　“这几间屋子都打扫干净了，饭菜我会一天两顿按时送过来的。”村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又提了今天的晚饭过来后，便告别几人去了前屋。

　　眼见村长的背影走远，沈乔无视4人，自顾自地开始检查起屋子的每个角落。水泥地面颜色不均、凹凸不平，明显多次补铺过。墙面同样，手不过轻轻一碰，白色的粉灰就簌簌扑落。
　　沈乔提起墙角的水壶摇了摇，清水从破损严重的壶嘴溅出，落在手上冰凉凉的。

　　相当奇怪，从进村长家开始，沈乔就没看见第二个村里人，那为什么这几间理应空置的屋子、家具磨损这么严重？

　　一旁的陈恩等人见状也搜寻起屋子来，可惜都没找到什么重要信息。

　　“妹子，你要看出什么来，就跟我们说说呗。”马阳随意翻找了会儿便失去兴趣，转而直接询问沈乔。
　　陈恩也点点头：“有什么信息大家一块分享，这不是藏私的时候。”

　　沈乔拍拍手上的灰，说道：“看不出来，那老头不仅嘴严得很，这屋子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忙半天功夫一点用都没有。”马阳忍不住埋怨，“不如早点去逛逛村子，找几个村民问问。”

　　“我......我能不能留在这里休息？”赵小园插嘴道，她声音发抖，面色苍白，嘴唇也淡得没有一丝血色。

　　“正好，我们俩俩分组出去查探吧。”陈恩从善如流道。

　　“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沈乔指着窗户，“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了。”
　　马阳不信，拉开半掩着的门，透进来的光线较进村时弱了不少。

　　“确实，副本内时间流速不同也很正常，那咱们开始检查、修补木门和窗户吧，第一晚一定要慎重对待npc给出的信息。”陈恩看起来真的很想当好这个队长。

　　【剩余存活时间：38:37:22】
　　众人堪堪将木门缝塞满布条、窗户糊上一层层报纸时，天色已然彻底变黑，陈恩点了几根蜡烛放在屋子各处，勉强驱散黑暗。
　　借着点点微光，几人终于吃上了晚饭。陈恩特意提醒，低难度副本内的食物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高难度副本建议自备。

　　吃完饭，五人商量起睡觉的事。

　　“今天第一晚，你们又都是新人，还是睡在一块比较安全。”陈恩看向沈乔，一旁的赵小园自进村来身体愈发虚弱，现下已裹着被子躺在土坑上了。

　　“不行，我想单独睡一间房。”沈乔果断拒绝，“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沈乔心想，没技能的时候得和他们呆一块儿防备鬼怪，有了技能之后还得防备鬼怪，那自己这技能不是白抽了！

　　“可——”

　　“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隔壁房间不都检查过了。”

　　“你一个人——”

　　“陈恩你别劝了，看不出她嫌弃咱们吗？”马阳上下扫了沈乔几眼，眼带不屑，“不知道抽出了什么天赋这么狂。”

　　沈乔笑而不语，是的，身负超绝天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理论上来说，在这个新手本里只要队友不全灭，她就是无敌的。

　　陈恩无奈，只好应了沈乔的意思。

　　深夜，浓沉的黑暗里几豆灯火勉力维持一丝光明。
　　隔壁守夜的人不住地打着哈欠。

　　蜷卧在床边的沈乔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不带一丝睡意。
　　她看了眼系统，【剩余存活时间：35:16:43】
　　月黑风高夜，正适合一个人单打独斗找线索。

　　她侧耳贴在墙上，仔细辨析屋外的声音。
　　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连农村最常见的虫鸣都听不到，更别提鸡鸭猫犬的动静了。
　　沈乔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她“哒哒”的平缓心跳。

　　那些村民到底在防备什么、恐惧什么？

　　沈乔悄无声息地换了个姿势，半蹲在窗旁。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户一角，这是她傍晚糊窗纸时特意留下的缺漏。
　　她将眼睛凑近那小小的空挡。

　　沈乔只看到一片血红，交杂着血管般搏动的条缕分明的黑色细线。

　　刺眼的血红色潮水般退去。
　　一张伤痕遍布、骨肉支离的鬼脸赫然出现在沈乔眼前，血红色的双眼肿胀得几乎要蹦出眼眶，失去唇肉保护的口腔里空空荡荡、黑茫茫一片。
　　乌黑色的长发垂在青灰色的脸旁，女鬼拉扯起暴露在外的灰白色颊肌，冲沈乔露出狞笑。

　　沈乔第一时间向后仰身、拉开距离，她张大嘴，缓慢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口型。
　　“太、老、套、了。”

　　这种级别的跳脸杀沈乔不知道看过多少。
　　没劲，心跳都没加速。

　　窗外响起窸窸窣窣、铁链磨蹭过地面的声音，女鬼狞笑的表情逐渐僵硬，甚至显得有些呆愣。
　　“唔......嗯？”隔壁传来男人睡意朦胧间嘟嘟囔囔的声音。

　　“别、出、声。”沈乔凑近女鬼，贴脸作了个“嘘”的手势。
　　女鬼愣愣的，好在铁链声停止了。

　　神机妙算·沈乔从衣袋里掏出把刀片，轻巧地掀开纸张黏连处，再翻出一条被单抵在窗沿合页，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半扇窗户。她灵巧地翻身一跃，游鱼般落至窗外。

　　沈乔重新伪装好窗户，扭头朝女鬼招招手：“祠堂知道吗？带路。”

　　甫一听到祠堂二字，女鬼赤红双眼简直要跃出眼眶，浓黑色的液体溢出唇缝，青灰皮肤上蹦出条条黑筋。
　　但好鬼扭不过恶人沈的天赋，她身不由己地飘在前方领路。

　　深夜的山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沈乔从衣兜里掏出笔式手电筒，好歹照亮眼前一小片路。
　　“这村就你一只鬼？其他鬼呢？”沈乔拉起家常。

　　“她们在山里。”女鬼很久没说过话似的，支吾半晌才吐出嘶哑含糊的话。

　　“怎么不去盯梢其他家呢？说不准能抓住个不小心的。”沈乔好心地提出建议。

　　“有......有香灰。”女鬼语带恨意。
　　沈乔回忆起家家户户挂在屋檐的福袋，明日搜查任务+1！

　　“香灰是祠堂里的？”沈乔追问。
　　女鬼点点头。

　　“你们单纯为了报仇？”沈乔看似问了句废话。

　　“那帮男人、那帮男人！！！”女鬼怒火再起，从垂荡的头发到褴褛的衣物，浑身都在颤栗，恨不能立即冲进去食其肉、吮其血。
　　沈乔不再刺激，等她自己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女鬼不再发抖，垂着头竟透露些许温情：“我还想再见一次宝宝。”

　　沈乔提起了兴趣，详细询问女鬼的生平，可惜她对于生前的事早就遗忘，记得的无非就是报仇、宝宝、祠堂这些，甚至连宝宝和仇人的名字面貌也都忘记了。
　　至于她的死因，一提到这个女鬼就头疼发疯，沈乔只得放弃不问。不过，谜底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祠堂，就在前面不远，我过不去。”女鬼停止飘动。

　　“行，我自己过去吧，再会。”沈乔边向前走边挥手告别，主打一个人鬼待遇一致，要知道，建立起鬼界network也是很重要的。

　　没走多远，神秘的、外人不可入内的祠堂就立在沈乔眼前。

　　祠堂是山村里极少有的青砖建筑，在一串土房子间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村民是怎么把它建起来的。
　　除了大门，祠堂外有一圈砖石砌就的墙挡着，院墙比沈乔还高出一大截。

　　沈乔叼住手电筒，原地跳了跳，随即用力一蹦，双手攀上墙顶，两脚交替一蹬，丝滑爬上院墙。当年她为了突破病人围追堵截所练成的技巧，如今还是用上了。

　　沈乔取下手电筒照向墙底，很好，没有特制陷阱，更没有人或者鬼守株待兔。
　　她将光线照至正前方的祠堂。

　　祠堂正屋上挂着张字迹模糊的匾，暗沉的木质大门被大铁链锁住，两侧有两间小小的厢房。
　　这些建筑应该是很多年前修建的，青砖黑瓦的缝隙中伸出一簇簇青苔，一小部分地方焦黑斑驳。总体来说，是那种乡村较为常见的老派祠堂。

　　沈乔掏出袋医用手套，慢条斯理地带上，又从裤兜里抽出根细铁丝。她走到厢房门前，掂了掂铁锁。别说，还挺重的。可惜，老式铁锁即便分量再重，也抵不过沈师傅娴熟的□□。

　　沈乔捏着铁丝在锁眼里左撬右拨，没几下就打开了铁锁。
　　“嘎吱”，木门无风自动张开了一条小缝。

　　沈乔顺势将门缝打开得更大，侧身正想钻进去。
　　差点忘了！沈乔缩回身体，将刚才废弃的手套包装勉强套在鞋子上，这才进了厢房。

　　一进去，浓重的腥气就扑鼻而来，沈乔紧皱眉头，仔细嗅了嗅，是血腥味。

　　光线上上下下扫亮整间厢房，这屋子里摆得密密麻麻的全是刑具！从系着皮带、铁环的人形木床，到缝隙里沉积了暗红色血迹的木桶、桌面上放置的带有血痕的砍刀、尖刀、麻绳，毫无疑问，这帮村民虐·鲨了不少人！

　　沈乔看向脚下，连青石砖的间隙里渗满了陈年的黑血。她冷笑一声，这帮屠夫到底是打扫不干净、还是压根就不打算打扫干净。她压抑着怒气检查了厢房其他地方，线索一点没找到，罪证倒是多出不少。

　　沈乔将铁锁锁上，来到对面的厢房，这里倒是没那么多血迹、刑具，单单放了张不知用途的木床、木架，架子上摆了不少瓶瓶罐罐。或许是村民守夜的地方？但这里并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她若有所思地退出了第二间厢房。

　　手握神器细铁丝，沈乔打开了祠堂的正门。

　　压抑的黑暗里闪烁着几点星火。
　　沈乔蹑手蹑脚地走近，拿手电筒一照，原来只是敬在香炉里的三支香。这三支香足有大拇指粗，烟气缭绕，散发出一股草木清香。沈乔用手扇闻了几下，香气里还含着股说不上来的粘腻腥气。
　　这些香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沈乔暂时放下心中疑问，观察起其他地方。
　　摆着香炉的供桌擦得干干净净，上面却没放贡品，蜡烛也没点燃。地上一丝积灰也没有，仅放了两张蒲团。

　　香炉的后面整齐供着几大排祖宗牌位，牌位上的名字皆以“山”为姓氏，越往后的牌位越旧，沈乔小心翼翼地查看最后排的牌位，上书的名字、生卒年被香火熏过多年后已看不大清了。
　　牌位之后还悬挂着一本厚厚的族谱。

　　族谱的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了，沈乔仔细捏着页面边角从后往前翻看，依次与牌位对照。

　　不对......相当不对劲。
　　这族谱上记载的人数跟牌位根本对不上！哪怕只算主支长辈也远远多于牌位数量！并且，一位女性长辈也没有。

　　沈乔皱眉直接翻到族谱前几页。
　　这本族谱甚至被撕开损毁过！她死死盯着毛糙的破损处。

　　第一页还留存着，然而只能辨识出一小部分字：“......得天之幸，获......山氏自此绵延......”。

　　沈乔将山氏族谱原样挂回墙上。它已经读不出更多信息。
　　她扫视一圈，偌大的祠堂正屋里仅有这寥寥几件。

　　沈乔取出样品袋，从香炉中挖出一部分香灰装进袋子内，封好袋口装进内侧的衣兜，随后她谨慎地抹平挖香灰的痕迹。

　　【剩余存活时间：30:48:54】
　　必须要回去了。

　　沈乔确认将触碰过的东西都复归原位、脚印也擦除后，再度翻过院墙。女鬼仍等在原位。
　　“你回去吧，对了，把这些处理掉，别留痕迹。”沈乔将废弃手套等递给女鬼。

　　女鬼点点头，把废弃物塞进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里，向着远处青山飘去。

　　沈乔掏出小瓶消毒液，按照七步洗手法认真消毒洗手，随后快步走回村长家。

　　劳累了一整夜的沈师傅即将回到她没用的团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