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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个路人甲世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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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微。
容。
孙为在心里将这个名字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在手搭在男人手心后,出于男性对同性本能的抗拒和厌恶,他下意识缩了一下。
但没成功。
对方明明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却无礼的紧握住了一个同性的手,在厕所里。
“别害怕。”
名叫陈微容的男人握着他的手,笑容清浅,“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的。你一个人不行的,我会很担心。”
是。吗?
孙为呆了下,他再次顺着两人手交握的方向追溯到男人的脸。
清纯无害的长相让人生不出警惕的心思,在注意到孙为的视线后,男人的笑容加大了弧度,但只一瞬,很快又收了回去,就像这突如其来的大笑是在专门告诉孙为他是绝对没有恶意的好人。
男人应该不习惯那种牵动许多神经,大幅度的笑容,孙为注意到了男人在笑容收回后脸颊上突然出现的,代表着腼腆不安的红晕。
孙为愣住了。
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在攻击男人,可直到现在,男人依然在安抚他。
安抚他一个三十五岁趴在厕所,和死狗一样的中年男人。
这一刻,因为工作所带来的羞辱而产生的负面情绪慢慢褪去。
孙为的理智回笼。
他终于意识到,被他恶意揣测,出言侮辱撒气的对象是一个才二十岁出头,内向单纯,善良而又敏感的孩子。
而他,是三十五岁的年长者。
一时间,孙为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初中时递情书给女孩时他自己脸上的红,想到了上班第一天被老员工羞辱时愤怒的红脸,想到了应酬时喝酒喝到发烫的脸上的红色…
那么多红色,害羞也好,愤怒,妥协也好,竟都没有能敌过眼前这个孩子的。
他像是真挚的含羞草,在此刻绽放。
“孙为…我叫孙为…”
孙为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触动让他一连说了两次。
就好像,他说出的并不只是名字。
“好。我知道了。”
在孙为的注视下,含羞草舒展枝叶,原本的不安一扫而空,他笑,“孙为哥。”
“很高兴我们能成为朋友。”
*
简直是一场荒诞离谱又可笑的闹剧。
它比任何3点几评分的电影电视剧都要让人反胃。
两个傻*。
在耳畔的声音彻底消失后,陈岁禾一把薅住趴在马桶边已经停止呕吐睡的昏天暗地的荣幸的头发,把人提拎起来按下按钮打开了厕所门。
厕所大厅十几万的廉价香水味刺的鼻子痒,陈岁禾扫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嗤笑一声,拖着死猪一样的荣幸往回走。
局都散了,也就他这种好兄弟劳模才会管喝成烂醉的兄弟。
不过话说回来,他十分钟前发的消息,荣幸养的那人住的独栋公寓离这里车程都要四十多分钟,可偏偏,在这里碰到了,还给他免费演了一出戏。
戏不精彩,但鉴定里面的主角为:
脑瘫。
“微…微容,你会永远…”
手里的东西突然发出呓语,陈岁禾回想起刚才在厕所听到的辣耳朵的那些话,突然有种想拖着人从十几层楼丢下去摔成肉泥的冲动。
当然,他实际并没有这样做。
陈岁禾只是抓人的手法更粗暴了一些,走的步子更快了些。
“…留在我身边吗…”
梦语说完,被拖动的男人发出了剧烈的哭鸣,像是羊癫疯发作一般。
陈岁禾惊了,手一松,荣幸摔在了地上。
“砰”一声,身体砸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荣幸佝偻着身体,眼睛紧闭,张嘴哭的昏天暗地。
陈岁禾被迫停了脚步。
陈岁禾:………
脑瘫这玩意会和病毒一样传染吗?
他觉得,荣幸也沾点了。
毕竟,正常人可不会喜欢上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大众空调且没有脾气,底线低,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被人欺负还会递东西,照顾欺负自己的人照顾到都快去c上的傻鸟圣父。
不,不是圣父,圣父看起来不会是要把人照顾到c上的架势。
“微容…我爱你啊…微容…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你锁起来,只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微容你能原谅我吗,微容!!!”
荣幸大抵是睡够了,他闭眼咆哮,唾沫星子都差点溅出来。
原本蜷缩在地毯上的他不知何时滚出了地毯,他将边缘的地毯收拢住抱在怀里,用脸颊拼命的蹭着,像是要蹭下来一层皮。
陈岁禾几乎是本能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他打赌,荣幸下句话绝对是…
“微容,你说句话啊微容!”
很好。对上了。
荣幸的戏剧化深情表演让陈岁禾没有了收拾烂摊子的怨气,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不停咳嗽来强忍住笑意。
然而此时的他没意识到,现在忍住的笑,以后可能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陈岁禾拍满荣幸五十几张丑照,录完十六个视频,准备录第十七个发送到他们的“小男孩jj超强”某x群时,荣幸的主角,他看戏时的主角,陈微容,出现了。
当陈微容出现的那一刻,陈岁禾瞬间止了笑。
明明出现在面前的还有带路的侍应生,但他眼里却只看到了那个看起来显幼态,长相过于出众的青年。
二十岁左右的话,应该是青年吧。
陈岁禾漫不经心的这样想着,停了录像。
在将手机砸到躺在地上的荣幸身上后,陈岁禾颔首,强忍住喉间因为不停发笑而泛出的痒意,“陈微容?久仰大名。”
“你有听荣幸说起过我吗?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陈微容笑的很无辜,在和陈岁禾打过招呼后,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快步向荣幸小跑而去。
明明,也就七八步,却还要跑,纯傻*,不愧是脑子有病。
陈岁禾想笑,但扯嘴角没扯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无视的这么彻底。
明明也就是个长的好看的男人,脑子还有问题,和喝醉了耍酒疯丢人的荣幸简直就是绝配。
陈岁禾这样想着,脸却彻底冷了下来。
候在一旁还没走的侍应生观他脸色不对吓的脸都白了,可惹他不开心的源头却蹲在死猪一样的荣幸身边一直注视着荣幸,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不悦。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但陈岁禾却觉得过了很久。
他冷眼看着那个一点儿照顾人经验都没有的男人笨拙的一通拍荣幸脸,将荣幸脸上的醉红拍成指印通红。
荣幸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喝的太多了,刚才一番鬼哭狼嚎后,此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怎么了?”
蹲在荣幸身旁的陈微容在一番摸索后扭头终于看向了陈岁禾,他眼眶微红,但一身干净得体好看的新衣服,和一身酒气,衣服拧巴在一起如烂泥一般的荣幸没有一处搭。
陈岁禾望着这一幕,眸里的光愈发冷,
“弟弟,装你x呢,不是你干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