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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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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行承诺,她俩真的去买了两束新的向日葵。
杨初厌前天上班临走前和顾锦小声控诉了句枕头不舒适什么的,因为这句她没放在心上的吐槽,顾锦真的特意下班去买了让杨初厌枕着最舒服的枕头,把枕头套换成了全新的,颜色与自己还是情侣款的那种。
阳光暖暖的照着顾锦,她弓着身子,提起那个让杨初厌不舒服的枕头,转身将它塞入塑料袋里,然后眼睛都没抬一下的扔到了衣柜最里层。
杨初厌站在一边不出声,和一尊雕塑一般静静地看着顾锦。
她看着顾锦做完这一切,杨初厌才终于有了动作,她上前几步,一手握住顾锦套枕头套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捏起那压在枕头下不太平整的入场券一角,晃晃在顾锦眼前。
顾锦一愣,视线从入场券上移,对上了杨初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那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杨初厌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锦看。
顾锦被盯得不自在,但还是温柔的解释道:“想着去后场找你给你一个惊喜,结果被人拦下,他们不让我进,我也没看到你。”说到后面,竟多了几分委屈的口语。
比赛当天是一个不大晴朗的下午,云很厚重,似是要下雨。
小顾锦瞒着叶萍舒在比赛前一个月前买了票,没告诉任何人。
七月十七日她准时坐到了位置上,安静的看完了整场。一直握在手机里的相机,在趁旁人不注意时偷偷拍了几张那人的照片。不清楚,只能看清侧脸。
后面相机打不开,照片也只能封存在顾锦记忆中。
直到结束散场,果真下了雨,倾盆大雨。
盛夏的雨季总是猝不及防,浇的人遍体生寒。
杨初厌抿抿唇,听的有些窝心,她将顾锦搂在怀里,带点安抚意味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为什么还要留着?”
为什么。
顾锦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这张入场券曾被她无数次想要扔掉,可每次都未曾狠下心真扔。丢进空空的垃圾桶里,又再次捡回展平,最后压在枕头下,伴着顾锦每晚入睡。
顾锦嘴巴一张一合:“心理作用吧,不过现在可以扔了。”
可以扔了,因为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杨初厌捏着入场券的手指使了力,半晌,憋出一句:“那你想扔吗?”
心理作用是什么意思?杨初厌心里问着自己。
顾锦没回答,内心琢磨了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拧巴的讲:“不想。”
好歹是回忆。
杨初厌不可知否地嗯了声,把入场券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抬起顾锦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吻了上去。
舌尖缠绕,分开之时,顾锦回味着刚才那个吻,大脑迷茫着却还不忘控诉杨初厌:“你接吻像在啃人。”
杨初厌舔舔唇,低声道:“这是我的回应。”
顾锦被这无厘头的话听的一懵,抬起眼,盯着杨初厌的瞳孔,脱口问:“什么意思?”
杨初厌说:“惊喜落了空,感觉不好受吧。”顿了顿,嘴角边挂着浅浅的笑,“现在回应你的惊喜,还来得及吗?”
顾锦一怔,随即双手环住杨初厌的脖颈,将人往下拉。
“来得及。”她眼里亮晶晶的,宛如盛了颗星星在里面。
只要是杨初厌,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杨初厌不知自己何时被顾锦压在了身下,她虔诚亲着她,她也柔情似水般的给了回应。
“杨初厌,你怎么那么好。”顾锦被亲的大脑发懵,她趴在杨初厌身上,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句话。
杨初厌搂住她的腰,没做出回应。俩人静静地抱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同时从床上起来。
好吗?她觉得顾锦才是最好的。
像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今天是周六,聚会的日子。
顾锦撇了撇嘴,坐在床沿边,看着杨初厌找衣服时,手还忍不住勾她的手指。
杨初厌勾住顾锦的手指,拿出一件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比划几下,随后转过身给顾锦看了看。
顾锦对上杨初厌期待的眼神,喉咙微不可查的滑动,上下打量了下衣服,犀利评价道:“不好。”
杨初厌不解:“哪不好?”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除了领口做了一些加工,腰部改成了收腰,其余的都与别的白T大同小异。
顾锦也不知道哪不好毕竟这件衣服还是自己买的。当初买这件衣服还是为上班穿,藏在白大褂下显得得体让患者多些信任些。
见顾锦不语,杨初厌又仔细看了看衣服的版型,顿时明白了。她笑着揉了把顾锦的发顶,话语间掺杂着无奈:“顾医生醋味太大了。”
顾医生置之不理,指了指和那件白T恤一起买回家的牛仔裤,别扭道:“穿这套吧,适合你。”
事实上确实很适合,衬得杨初厌身材很好。
杨初厌双目含笑,嘴角弯弯的夸着情绪都挂在脸上的顾锦:“顾医生衣品真好。”
顾锦不太想理,杨初厌看出来了。她握住顾医生的手腕,俯身含住顾锦的耳垂,哑着声音说着弥补顾锦心情的话:“以后我的衣服顾医生帮我搭配吧。”
顾医生很受用,故作矜持的点了两下头。
杨初厌给顾锦挑了套衣服,看着顾锦换完后的样子,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
俩人牵着手上了出租车。
顾锦捏了捏杨初厌的手心,那人察觉到偏过头,乖乖笑看着顾锦,等待着她的下文。
“杨初厌,改天我们去4s店看看去吧。”
杨初厌一寸寸的转过头,看着顾锦,那人也在很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顾锦看着杨初厌欲言又止的样子,朝她缓慢的眨了眨眼,乘胜追击道:“我还没见过你开车的样子。”
杨初厌歪歪脑袋,嘴角上扬,小声问:“你猜猜我有没有驾照?”
顾锦很笃定的说:“你肯定有。”
她知道杨初厌肯定会考驾照,而且她甚至在心里猜对了杨初厌一成年就考驾照的事实。
杨初厌感觉自己被顾锦猜的一览无余,她倾身凑近了顾锦,额头相抵,指腹摸着顾锦的眉骨,热烘烘的气息飘在俩人之间:“好,我不懂车,你选车我付钱。”
顾锦本想说叶萍舒给她俩的那笔钱,但转念一想,又改口道:“好。”
蓝鹤给杨初厌发了地址,是她当年过生日去的那家KTV,现在已经重新装修换新,就连老板都下岗换成他女儿来接手了。
杨初厌主动牵起顾锦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随后俩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去了。
顺着蓝鹤发来的包厢,杨初厌推门牵着顾锦一起进去了。
她俩到的已经有些晚了,蓝鹤和陈沪一他们已经开始点歌,KTV茶几上也放着还未开封的酒,几瓶度数偏高的酒中还混着几瓶略显格格不入的果酒。
闻声,几个唱歌的人歌声一顿,同时转头看向门口两位姗姗来迟的人。
“我还以为你俩又要爽约了。”蓝鹤抱怨着,看向杨初厌和顾锦的眼神却是欣喜,欣喜过后杨初厌在她的眼眸中竟看出了几分欣慰。
幻觉吧。杨初厌内心摇摇头。
与蓝鹤陈闻安黎宋也南和陆唯安的冷静之下,对比更为鲜明的是陆执安和陈沪一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俩默契的张大嘴巴,似是没猜到当初闹得如此轰轰烈烈的两个人又再次重归于好,并且还一起来了KTV?!
不过这种惊愕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陈沪一和陆执安朝顾锦和杨初厌招招手,那俩人点了两下头算作回应了。
陆唯一安始终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皮抬了下,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面前递过来的酒杯。
杨初厌侧着身子和陆唯安保持了一段距离,她轻轻地碰了下陆唯安手里的酒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小声感激道:“谢谢。”
陆唯安反应过来后,用余光瞥了眼正在激情唱歌的陆执安,淡淡道:“举手之劳。”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陆唯安准时向自己朋友发送一张F大表白墙截图,做完这一切,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看来自己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陆唯安内心点点头,认可当年的自己。
几个人唱了好一会,蓝鹤已经有些不清醒,她抓着陈闻的胳膊,冲着自己恋人撒娇,说出的话却是说给其他几人听的:“我要结婚了。”
歌声乍然停止。
静默几分钟,陈闻尬笑着解释道:“嗯,我们国庆就准备去国外结婚了。”
话音刚落,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喝闷酒的陈沪一。
陈沪一: 我能说什么。
内心防线渐渐崩塌,陈沪一蹲坐在地上,昔日严肃庄严的飞行员形象全然不见,他抽泣着,拽着自己妹妹的裤脚,冲醉酒的蓝鹤胡乱的说:“你要好好对我妹妹……我就这一个好妹妹了……”
陈闻被俩酒鬼两面夹击,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杨初厌转过头看着顾锦的侧脸轮廓,把玩着她的手,眼神黯淡,抿着唇想着什么。
顾锦似是感受到了杨初厌炽热的视线,她转过头,直视杨初厌的眼睛,忽而笑了。
这位脑子也不太清醒。
整个包厢里除了杨初厌安黎和宋也南没怎么沾酒,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喝了几杯,酒精混合着果酒味蔓延至整个包厢,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上了酒精味。
陆唯安在这时站起身,强硬的拉起陆执安,拖拉硬拽般的将人带出了包厢。
顾锦还在盯着杨初厌看,她喝了酒,大脑浑浊,瞳孔却清晰又明亮。她眨眨眼,在昏暗的包厢里像一颗璀璨的星星,未曾被人玷污过。
顾锦抬起手,趁无人在意她们时,轻轻扣住杨初厌的后脑勺,按着她和自己接吻。
她喝的果酒,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甜味。
杨初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她捧起顾锦的脸,小心翼翼的接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杨初厌。”顾锦喊着她。
杨初厌觉得自己也喝醉了,此地不宜久留。她站起身和顾锦说出去透口气一会就回来,随即转身仓惶离去。
走出包厢后,杨初厌倚在门上微喘着气,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她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点火。
卫生间时不时传来两个人吵架的嘶喊声,吵的还挺凶,杨初厌暗暗想着。
走神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杨初厌眼前,手指夹着烟从她齿缝间抽了出来。
杨初厌身子一僵,缓慢的转过头,看见了满脸幽怨的顾锦。
顾锦耳垂红的似要滴血,指间夹着烟,在杨初厌眼前晃了晃,哑声道:“沾染恶习。”
说完,她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
自己也抽烟啊?!以什么样的姿态说她沾染恶习?!
心是这样问的,说出来的话却无意识的曲解了意思。顾锦靠在杨初厌身上,那支烟也被她扔在脚下,她亲着杨初厌耳垂,埋怨的说:“骗我,骗我出来透气,结果是来抽烟。”
杨初厌张张嘴,沉默几秒,说:“我没点火。”
靠在自己身上的不依不饶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杨初厌怕顾锦摔下去,只好搂住她的腰,脑子开始自动整理她问的问题:“没有骗你,包厢真的很闷才出来的,已经准备戒了。”
顾锦在杨初厌怀里蛄蛹了两下,脸从她的脖颈处抬起来,手指忍不住描绘杨初厌的侧脸轮廓。
杨初厌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跳被打乱的频率,她咽咽唾沫,搂着这个醉酒的人吹了好久的风,片刻,她柔声道:“顾锦,我们回去吧。”
牵着一个喝醉酒的人走起路来真的很艰难。
短短三四分钟就能回到包厢的路,杨初厌搂着顾锦愣是走了十分钟才到。
杨初厌和顾锦前脚刚进包厢,后脚陆执安和陆唯安也回来了,不过前者脸色不大好,看起来乌云密布。
蓝鹤还处于不清醒状态,搂着陈闻讲着断断续续的没头没尾的话。
其他几人还在唱着凤凰传奇的《奢香夫人》包厢内激昂顿挫的歌声中还混着蓝鹤的鬼哭狼嚎声。
平日端庄大气的设计师形象去哪了?
蓝鹤抓着顾锦的胳膊,两个意志不清醒的人迷迷瞪瞪的说了好多话。
陈闻、杨初厌:……
“顾锦你知道吗?”蓝鹤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凑到了顾锦身边。
顾锦疑惑的嗯了声,等着蓝鹤后面的话。
蓝鹤晃晃她胳膊,口齿不清的说:“你不知道,那年你离开了后,杨初厌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论坛里还有好多傻逼……”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蓝鹤的嘴就被陈闻捂住了。陈闻拉着嘴里云里雾里的蓝鹤,道歉似的笑了下,运口气,才说:“喝多了,我送她回家,你们接着玩她付过钱了。”
随后,她拉着还想还想说些什么的蓝鹤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静了几秒,陈沪一懵逼的指了指包厢门,不可置信的问:“我妹?……”
许久,一通电话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宋也南掏出手机,在包厢里接了起来。歌声也在这时候暂停了。
顾锦偏过头看杨初厌,脑子里在自动播放着蓝鹤方才说的话。
论坛,变了个人。
大脑努力消化并把这两个字试图串联起来,头疼的感觉后知后觉袭来,顾锦皱着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在想什么?”杨初厌摸了摸顾锦的眼尾,很轻地问。
顾锦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她揽上杨初厌的腰,和只小猫似的往杨初厌怀里钻。
杨初厌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微仰起脖子,看着天花板耳边不断回播着蓝鹤刚才说的话。
还好,还好陈闻将她带走了。
电话挂断,宋也南临时有事,安黎送她先离开了。
一点五十八分。
杨初厌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顾锦,走在人烟稀少的街上。她搀扶着她,走的很慢。
顾锦走起路来一步歪一步倒的,她倒在杨初厌怀里,指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大着舌头说着无厘头的话:“杨初厌,怎么这么多星星啊……”
“杨初厌,那有小猫我要摸小猫。”
内心无语至极,但杨初厌还是耐着性子和这个醉鬼解释:“不是小猫,是塑料袋。”
酒言酒语的顾锦稀里糊涂的跟杨初厌讲了好多话,没头没尾,天马行空,单纯是为了和杨初厌“撒泼打滚”。
杨初厌拦下一辆出租车,将酒鬼放好在座位上后长舒一口气,刚告诉司机目的地,顾锦就自动黏在了杨初厌身边。
沉默良久,顾锦突然开口语气郑重的问:“杨初厌,蓝鹤说的那个论坛是什么意思?”
杨初厌的神情微不可查的愣了一瞬,随即冷静的胡说八道:“没有,你还信一个喝醉酒的人说出来的话?”
顾锦想了下,觉得有道理,心满意足的躺在了杨初厌怀里。
俩人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一刻了,杨初厌将顾锦放在床上,替她掖好了被角,摸了摸睡得不太踏实的顾锦,小声的说:“我去给你泡柠檬水。”
还没迈出一步,杨初厌的手腕倏然被顾锦拉住了,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杨初厌脚步一顿,转过身,重新坐回床沿边守着顾锦。
“你又走。”顾锦仍旧握着杨初厌的手腕,说的小声又委屈,像是在控诉某个无情无义的人。
没等杨初厌开口,顾锦猛的坐起身,跪坐在床上凑上前。随后,在杨初厌震惊的目光中不算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唇。
杨初厌被吻得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也喝了酒。
顾锦手探进了杨初厌的衣服里,冰凉的触感惹得杨初厌身子一激,她将她压在床上,凭借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哑着声问:“顾锦,你喝醉了你知道吗?”
身下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顾锦拉起杨初厌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脏处。
“你感受到了吗?”顾锦明知故问道。
故意的,这是杨初厌第一个想法。
杨初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顾医生,你心跳好快。”
俩人脸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嗓子哑的不分上下。
顾锦喝的其实都是度数很低的果酒,期间杨初厌还试图拦下,但奈何这人已经喝醉了,神志不清,根本不听她的劝告。
“我想咬你。”顾锦眨眨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初厌。
杨初厌没辜负她的期待,她也实在受不了顾锦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她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半边肩膀,大方道:“咬。”
顾锦也没和她客气,不过她没咬杨初厌的肩膀,而是咬在了肉最少的锁骨上。
杨初厌焦躁不安的抓抓自己的头发,低下身,又吻上了顾锦。
唇瓣分开时,杨初厌同她一起坠落了情网,她盯着顾锦涣散的眼神不死心的问:“你故意的吧。”
顾锦手圈在杨初厌脖颈上,乖乖的点点头,诚实坦然道:“是。”
“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