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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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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佟单方面宣布冷战,以此来表达对那句“顶多自由恋爱”的不满。早起放水时,睡眼惺忪,意识也并不清,却很有骨气,顶着寒冷回了自己的小窝,倔强不回有萧灏在的被窝,即便很温暖,他也要强制抵抗住生理性的喜欢,警告萧灏——他惹到他了。
二十年的人生中,他起最重要的作用,而舒佟在确定心意后,便将他当成未来的伴侣,携手一声的丈夫,而萧灏吃干抹净,轻飘飘一局“顶多自由恋爱”,舒佟委屈、不满、愤恨,并且暗暗发誓一定要他付出惨痛代价!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萧灏在醒来后,身边位置温热却不见人影,喊来人,守夜的下人睡得迷糊,并无察觉,在阿水周诚搜了一遍清轩院并无发现后,萧灏冷冰冰地赏了守夜下人二十巴掌。
此时的舒佟正在王妃的落斋院,陪王妃吃着早饭。
李殊慈眉善目地喊他多吃,给他夹菜,直到碗里的菜堆成一座小山才罢休,后面又留着给王妃画了一幅自画像,一起吃了午饭。李殊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以为离开在即,舒佟不舍得她,笑说跟她一起去北十九省。
舒佟笑着说:“好呀。”
没有一点不愿意的样子。
李殊顿住下棋的手一瞬,眼眸闪过异样光芒,笑着去看舒佟的表情,见他一脸淡然与她下棋,全然没有前段时间玩笑说让他陪着去的苦大仇深和恋恋不舍,简直脱胎换骨了一样。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黄色的阳光照的人心情大好,李殊也没多说什么,望外面看去,放下黑棋子,说:“天气这么好,陪我去一趟青联学堂吧,跟校长约了谈事。”
舒佟:“好。”
青联学堂并未放假,依旧喧闹无比,上课时间是学生朗诵,下课时间是吵吵闹闹。李殊进了校长办公室谈事,舒佟不欲进去听公事,打了个马虎眼离开了,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新建的校区什么都很新,建筑新又白,树木都是刚中下的,整个校园就这么光秃秃地被金色的阳光笼罩,洒在大地上,光辉暖和,充满蓬勃朝气。
“舒佟。”
一道女声从后面传来,舒佟回头看去,应声:“白依。”
白依家境贫寒,自己赚薪水供自己读书,白天在学堂教书,晚上在报社写稿子,舒佟怜惜她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不止一次提出自愿资助她上学,只是白依太要强,宁愿累死累活也不愿他人施舍,舒佟只好尽最大的帮助,替她找一份好工作。
青联学堂当老师工资可观,下学期没有什么课,她可以一直担任。
“你陪王妃来。”白依走过来后说。
舒佟:“嗯,王妃找校长谈事情。”
“你怎么出来了?”两人越过走廊的学生,边走边说,白依这样问。陪王妃时,怕她担心不能泄露情绪,但身边是白依,他就懒得掩饰了,蔫巴道:“无聊,不想听。”
舒佟心情不好很容易上脸,至少在这群朋友面前很容易,跟他在传闻中什么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样子大相径庭,他需要在外人面前维护那样伟岸不容侵犯的形象,在朋友前面却不用,所以白依很笃定的说:“你心情不好啊。”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唉,”舒佟叹气。
两人走到一楼没什么人的石板凳,坐下,舒佟一脸惆怅,没有隐瞒:“萧灏太过分了,他居然说我们说自由恋爱,没有婚姻关系,气的我不想理他!更不想见他!我把他当丈夫,他把我当男朋友,你知道其中差别吗?!”
舒佟愤愤不平,一股脑吐苦水。
白依几欲动了动嘴唇,见舒佟气红了脸,想说就不说话气他了,就听他倾诉吧,结果舒佟非要瞪着漂亮的眼睛问她,萧灏是不是真太过分了!
想要拉一个人一起说萧灏坏话。
可,白依这样的独立女性,自我意识超前,坚韧不拔的品质,怎么会轻易站队呢。
一眼看出问题不妥,事情的本质,在舒佟多次询问萧灏是不是真太过分时,她咽了咽口水,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将话客观又温和的说了出来:“可你们本来就没有结婚,大帅说的也没有错啊。”
“……”
此刻的太阳一点也不暖和了,甚至冷冰冰的,寒风像是要冲破阳光,渗进骨血。一盆冷水猛地泼下来,舒佟瞬间狼狈不堪,内心充满委屈,眼睛须臾之间闪着泪光,撇着嘴说:“可是可是,我不是这样觉得的……”
这种无人懂的委屈促使舒佟再次离家出走,用了个蹩脚的理由跑去冯府了,即便冯广生携许知喜去了外省三舅舅家玩,舒佟还是义无反顾地住下冯府。
几年光景,那时欢喜他,给他做无数好吃的久婶一场意外而阴阳两隔,冯府与他想熟的除了冯光生就是他的三个小侍,两个跟冯广生外出,还有一个阿企尚在府中。
阿企小心翼翼地服侍这个尊贵的客人,唯恐得罪了,老爷夫人耳提面命的吩咐尤在耳边,叮嘱最好仔细服侍,又最好不动声色送人回去。
这样艰难的任务,把阿企难倒了。
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舒公子没有娘家,光顾冯府,无疑蓬荜生辉,只是,萧大帅是整个北十九岁最尊贵无华的男人,可他的另一半何尝又不是呢?
两权相害取其轻,可两夫妻又有哪一个是冯府够的上选择的份?四年前那次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北城全程搜索四五次,严守城门关卡,出入三查四审的,历历在目,后来舒公子回去后,恭王府是送来金银珠宝,可也送来了人鞭打问责,巴不得舒公子自愿回去,既不得罪大帅,又不得罪舒公子。
纵使冯家父母笑脸相迎,舒佟何其精明,还是看出了他们欲言又止、为难的勉强神色,他自觉对不起两老,坐立不安,连最爱逛冯广生的画室都没去一趟。
冬天,夜晚长,夜幕且落下的快。
舒佟望着漫天黑夜,思绪飘扬,他的人生只围绕萧灏而存在,而萧灏的世界里他只是冰山一角,连他撒脾气也没有要哄的意思,或者说根本没察觉,人生难堪啊。
舒佟轻叹气,一拍大腿,跟阿企说:“我还是回去吧,就不麻烦,烦请小兄弟跟伯父伯母说一声。”
“啊?”
舒佟就这样迈着不怎么舒畅的步伐离开了,像黑夜一株坚强的昙花,黑夜里绽放,即便无人欣赏,驻足观看,也独立绽放,只为自己。
“二爷。”
舒佟往黄包车那边走去,一辆黑色轿车如同黑豹挡住了他的去路,身边同时闪过一道身影,舒佟看了看,一个高收的中年男人。这时,阿水推开车门下来,“二爷,我刚从实验室回来,我来接你回王府。”
舒佟眼眸又黑又沉,阿水望去,跟爷那对如同黑潭眼睛一样,深邃的让人不知所措,让人害怕。
最终,二少爷那不知在想什么的双眸落在阿水身上,不咸不淡的问:“萧灏让你来的?”
“不是,爷还在军队没回来呢。”
“哦,”舒佟往副驾驶走去,说:“随便找家客栈酒店吧,不回王府。”
阿水看了眼二少爷,然后上车。
到了一家绚丽夺目、金碧辉煌的酒店,是恭王府下的旗下的酒店,舒佟正想推车门出去就听到阿水问:“今晚不回王府了么?”
舒佟垂眸,暖黄色的路灯明晃晃地撒进来,门把手又黑又安静立着,舒佟拉起,门随即打开,他说:“嗯,调整好心情再回去吧。”
“那……”阿水担心被拒绝,犹豫着问:“我可以也住在这么?”
自从手臂被夹断,舒佟看着车门就有心理阴影,说不上害不害怕,只是每每看到都会想起那揪心的痛,舒佟脚尖碰地,很快站了出去,“可以。”
月光和路灯的加持,使得舒佟和阿水的影子拉的又长又大,像个巨物,环境幽森而安静,以至于那一声外音格外清晰地传进耳朵。
“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中年男人这样理所当然,炯炯有神望着舒佟,毫无畏惧和羞耻对着一个陌生年轻男人喊儿子,全然没有察觉无端挡住别人的去路这样的行为是没有礼貌,是很冒犯的。
舒佟微微皱眉,中年男人蓝色长褂脏乱,路灯下玫红色补丁鲜艳夺目,很是突兀,也很滑稽,鸡窝头竖一撮头发,也是滑稽。
“这位先生,”
你的孩子不见了,请去报警。
舒佟话音未落,中年男人看样子要大步冲上来,阿水堪堪挡住,那男人倏然暴怒,胡言乱语:“你真是我儿子,不信,不信你等我带你哥哥来,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二十年前,我们一家迁去北三省,路经北城……那时动乱,半岁的你被你阿娘丢下,才……”
被你娘丢下。
这句话时,舒佟撩了撩眼皮,眉间露出一丝厌恶,这样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纵使他没感受过一日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日子,可萧灏有王妃,他知道王妃是如何爱萧灏、望安、程杭、清悠、清婉的,清楚一个母亲是如何为孩子打算的,甚至迁就儿子娶一个男人的。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王妃做萧灏后盾,为萧灏撑起整个安平军军费、军需;为萧灏寻迹医药、军事、器械、药材等等人才;为萧灏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甚至退居幕后还要去帮他平定北十九省的安宁,不惑之年的妇女即将北下。
女子的力量从来不容小觑,何况一个母亲。
舒佟又黑又沉的眼眸射过去,冷声道:“你最好有证据,否则我不介意给我那把小手枪开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