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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阿水开车,舒佟坐在副驾驶,怀里捧着一大束新鲜紫蔷薇,紫色微微映在舒佟好心情的脸上,精彩纷呈,阿水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看过去,嘴唇张开又合上,想说什么,但又被二少爷笑意满眸的样子给咽了回去。

      办完事回到斯林路3号已经夜幕星河已高挂,被祁伯告知萧灏回了恭王府,原本打算留宿大帅府的,舒佟又赶了回去。

      再外面吃过晚饭,舒佟迈着愉悦的脚步走近清轩院,让舒佟回去休息,他则进了萧灏的卧室。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萧灏转过身来便看到他手中娇艳的花束,问他:“买的?”

      视线转移直他那张白皙俊逸的脸蛋,心情很好的样子。

      舒佟很好心情地摇头,像一个小狗乞求夸赞那样摇尾巴,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这是我一朵一朵剪下来,然后包成一束花,送给你的,你送了那么多次花,我还没送你呢。”

      舒佟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最亮最耀眼那颗星星,纯真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不谙世事,可并不是的。

      这几年,他很出色,恭王府的产业经营的很好,画画也获得很多奖项,枪击和格斗意外的有天赋,短短一个月练成了别人半年的样子,他……

      恐惧入骨血,试图一点点吞噬掉他,内心惶恐不安正在慢慢攀岩,直至无休止,让他无法平静,萧灏听到自己稍微颤抖的声音:“舒佟,你多久没认真画画了?”

      紧接着,慌忙地想要抓住什么,他急切的说:“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自己热爱的事情,不要被我改变。”

      “你在说什么……啊,”舒佟递花的手顿住了,这束花是他亲自剪的,剪下来送萧灏的,亲自剪……

      他眼里露出茫然,不过很快按了下去,呢喃:“我……花儿……?”

      从未有一刻发觉自己这样离谱,在萧灏眼眸看到害怕与惊诧,舒佟第一次觉得。

      他终还是,丢了最初的自己。

      “啪”一声,舒佟猛地把花送入萧灏怀里,破碎的花瓣几片掉落,落在地板上,焕发晶莹剔透的娇嫩,舒佟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去静一静。”

      他走了出去。

      很快,隔壁传来嘭的一声,木质镂空雕刻门不客气地闩上,脚步声闷闷地从卧室发出,这一声声无不在告诉萧灏,舒佟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耐,不知所措,有些惶恐。

      萧灏捧着烫手的紫蔷薇,靠近门边,里面却传来闷闷的声音,像是闷在被子里面:“萧灏,我,我没事,你给点时间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就剪了,就剪掉了,你不高兴,我要哄你,就剪掉了,可是……”他深深的叹气,迟来的忏悔:“它们也是生命,我还是那个爱花如命的舒佟吗?我……变得有点不认识自己了……我,”

      停顿了了好一会儿,他无力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曾经摘一朵花都要被说,如今说贪图开心剪了一大束花,这样的改变让他觉得惊恐,但仔细一想,也是没办法的事。

      太多的慈悲心会坏事。

      这是王妃耳提面命给他的警告。

      十八岁以前老实纯真的舒佟也不得不谨记在心,每做一件事也要反问自己会不会太心软,会不会误事,他得确保没有,他才敢迈出脚步。

      舒佟从小很爱哭,遇到难题第一反应不是解决问题,是默默流泪,取的萧灏的怜悯,这样事情就能意外的解决掉,毫不费力,只需几滴眼泪,百试不爽。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眼泪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德语学不会,委屈难受的哭,萧灏心狠不理会,他只能一直埋头学,生意不会做,压力大到睡不着,没有知觉地流泪,战场上的萧灏也从不知道,他为了这些事哭过不止一晚上。

      而现在,他也学会成长既定路线,从在人前哭泣到只是在被窝里自己默默抹眼泪,不需要他人的拥抱或是安慰,他只需要静一静。

      可对萧灏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深渊,舒佟不需要他,这个念头从两年前开始冒出来,直到今天,无比强烈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都是他逼的。

      印证了舅舅那句‘你明知道无论身边人是谁都逃脱不了辛苦’,站在他身边,很累吧。

      被逼着学不喜欢的语言和技术,不仅时间,连兴趣爱好都要牺牲。

      萧灏这样想。

      房里的抽泣声音逐渐减小,直至消灭,门才被打开,萧灏的脚麻一阵无法动弹的尖刺,令他站定不动,舒佟也没动,眼睛红肿得只剩一条线,两两相望,都沉默了很久。

      萧灏眼眸里欲言又止,舒佟看在眼里,却还是想看他后续表情,于是没说话,直到从萧灏眼里看到懊恼和后悔,他才哑着声问他:“我已经不是那个珍爱生命,天真无邪的小天使了,你还爱我吗?”

      萧灏瞳孔微动看向他,没有一丝犹豫:“爱。”

      这就够了。

      舒佟扯着嘴角说:“这就够了。”

      无惊无险的一劫悄无声息的就这样过去了,对舒佟来说,接受自己变得残忍很容易,但萧灏不同,如果他无法接受,他会想办法变回去,变回那个天真无邪,眼里连一花一草都很珍爱的舒佟。

      对商人谈生意,未亮出底牌之前,对方是人是鬼难以知晓,其中免不了使用特殊手段,好言相向是一件相对温和的事情,可到了威逼利诱,也不许掉链子,舒佟从王妃哪里,和清婉哪里学来不少手段。商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时间和爱好,也比如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也难免。

      花不在萧灏手里,舒佟牵着他的手走去他的房间,看到花儿原来被安置在圆桌的花瓶里面,花瓣娇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把门关上后,舒佟很自觉地靠近他的胸膛,双手环绕他的腰间,将哄人贯彻落实:“他们都说你生气了,我来哄一哄你。”

      头靠最后在他的肩膀,眼睛眨了眨,听到萧灏说:“你心情不好,我哄你。”

      “现在好了,”舒佟笑笑,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窝里,语气好像真的轻快了一些,他说:“你爱我,我就不惧怕改变,就算我变得十恶不赦你也还爱的话,我也不怕变得十恶不赦。”

      舒佟不会变得十恶不赦。

      萧灏说:“我爱你,怎么样的你都爱,所以不用怕。”

      后面一字一字地强调,沉稳有力的声音砸在舒佟的心窝上,一股暖流将刚才变得冷冰的四肢和心脏重新烘热了起来。

      即便这样说,卯时日常安排还是多了件举足轻重的事,那便是每日卯时起,与王妃一起到佛堂诵经念佛,雷打不动维持一个时辰,而后吃早餐去上学。

      秋风扫落叶的某天,舒佟忽然感觉没那么吃力了,手头上的事项稳步前进,磨了两三年,实验室终于再次传出喜讯,研制出一款针对军人受伤时抗感染的药物,只需进入临床试验即可,器械厂那边毁天灭地,对抗子弹的机器也在研究。

      上半年春天,正式使用实验室对于水稻和小麦的杂交研究最新成果,压力之下、衡量之下舒佟在几万亩田地里投放种植五千亩,秋收之季,收效显著,庄稼在上半年共计收的水稻和小麦,库存直逼供给两个大省五年的粮食量。

      只要有粮食,那便活的下去。

      这是十四岁舒佟发觉的真理,那时把话说给萧灏听,后来才知道原来萧灏早在那时起已经组建实验室,想方设法将水稻和小麦的收成率提高,经过五六年的研究,才有那么一点点突破。

      他们的团队一直,一直在进步。

      舒佟一直在改变,有意识无意识的改变,叫阿水来说,那便是二少爷身上的气质越发与爷趋向一致,举手投足、不动声色之间的压迫感显现,变成了北城鼎鼎有名的恭王府二爷、斯林路大帅府二爷。

      除了阿水偶尔叫一叫二少爷,已经没有人敢叫这个称号了。

      因为没有人敢小瞧,没有人敢冒犯。

      光阴如驹,时间来到冬天,北城已经连续劈头盖脸地下了足足半月的雪,舒佟披着大氅前往郊外庄园,他要见一个人。

      庄园门前的枣树光秃,挂着雪,成了冰,直直地挂起,若是有不怕死的站枣树下,一个冰条砸中脑袋,也活不成了。

      低调地来到隔院,舒佟微收去伞,递给阿水,示意他一眼,阿水收了伞便驻足不前,周诚也停下脚步。两月前,周诚来到舒佟身边保护,如今他不大穿军装,一般和阿水穿着一样简单做工的衣服。

      “二爷。”房里的人见到他便喊道。

      这是舒佟在实验室挑选,送去日本人小山脚村庄那个实验室的人,他脱下大氅,抖动积雪,然后挂在衣架上,坐到那男人一旁。

      “弘基,”舒佟坐落下来便喝了一口热茶暖身子,喝完也没放开,手心贴着瓷杯取暖,“不必月月都出来报信,太冒险了。”

      把同胞送到日本人面前,简直如同屋头割肉,可这一场仗不得不打,人也不得不送。

      张弘基长着一张洋人的脸,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金黄色的头发,但他却是正宗的华夏人,还日本留学回来的华夏人,他神色自若,“没事,那边对洋人相对宽容,尤其二爷送来毒气后,他们对我更加宽松大度。”

      毒气是清悠和萧灏一个德国留学回来的校友卫平研制出来的,那人最爱研发奇离古怪的东西,清悠被他忽悠一起研制,无色无味的气体,对人没有杀伤力,但对实验室的培养基,细菌真菌有毁灭性杀伤力,有毒气的捣乱,日本人实验室举步艰难,困于此境,而始作俑者张弘基的试验有了小小进步,日本人还靠着他研制呢。

      卫平与他的助手一起,研制出来谋财害命的化学武器,堆满了整个房间,张弘基手中还有的一瓶暗气,威力比手枪荀勇猛烈,人闻到一点儿,会手脚无力,要是触碰到一点儿便当即心跳骤停。

      舒佟了然,但总归不放心,豺狼虎豹日本人的窝,不是在安平军保护下的北城。

      张弘基说日本人打北三省直通南方铁路的主意,要同德国争,舒佟低哼了一声,心里骂异想天开,如今可不是让日本人肆意妄为的北十九省,他以往德国失去管理权,就轮到他们了?简直白日做梦。

      张弘基继续带来消息,日本人研制生化武器最终是投放在安平军身上的,小山脚村民不过是小白鼠,反复折磨。

      当初舒佟的预感果然没错,小山脚村民不外出工作却有余粮,把房子修建的漂亮庄重,男女老少一副瘦弱却精壮的怪异确实是背后有人,只不是那群贪婪的村民却不知道背后的人是日本人。

      天下掉下馅饼,从来不是容易的事情。

      两人精简地交流完,舒佟再次拜托他保护好自己,若是发现不对劲,立马投放暗气逃跑。

      张弘基郑重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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