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喜欢我行不行》酥茶粥

20、礼物

　　她端的是好一副真诚求知的态度，只是口中说的话让程衍舟的眉越蹙越紧。
　　一直听到最后一句，程衍舟干脆把手横过去拦在他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仍是那双亮晶晶的小狗眼。

　　程衍舟这回没再心软，反问她，“你见过我跟哪个女孩儿走得近了？”
　　他板起脸来说话倒是有点凶狠的样子。
　　不过许映秋跟他认识这么久，早就识破他的真面目。

　　她微微扬着笑：“跟我呀。”她又举例，“我记着前两天不是有学妹找你要联系方式么？”

　　程衍舟早就忘了此事。
　　经她一提，他才重新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

　　在食堂里，本好好吃着饭。
　　对面的许映秋一边吃饭一边又要说些什么日常的无聊琐事。
　　他听得耳朵长茧，身旁却突然插入一道陌生的声音。

　　“同学你好，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给个联系方式么？”

　　程衍舟抬眼看许映秋。
　　这会儿她终于舍得住嘴了，只是眼睛提溜转，生怕错过这一场搭讪好戏的任意细节。

　　程衍舟被她气笑。
　　好一个作壁上观。

　　但他到底还是礼貌性地转头看学妹，拒绝道：“我就快毕业了，以后不一定相见，就不加了。”
　　怕学妹太尴尬，他补充：“如果大学有机会相遇的话再加吧。”
　　说完，他瞥眼表情马上陷入失落的许映秋。

　　比起学妹，没要到微信的反应，看起来她更像主人公。
　　学妹不好意思地道谢离开后，许映秋才问：“你真的没有一丁点想谈恋爱的想法吗？”

　　“离高考就剩八十天，恋什么？”
　　“你们可以先加联系方式，高考后再培养感情呗。”

　　“……”

　　她谈得理所当然。
　　程衍舟询问：“你怎么这么乐意看我谈恋爱？”

　　每每被要微信，她虽然躲在一旁不出声，但看热闹的心思比谁都热切。
　　程衍舟想忽略她都不行。

　　“你要是陷入爱情没法和我竞争了，我岂不是可以实现逆袭人生。”她捧着脸颊傻笑，像是已经幻想到了那副场景，“你谈恋爱了就不能来烦我了。一举两得，我怎么会不开心。”

　　程衍舟嗤笑她，“想得美。”

　　许映秋马上质问她，“什么？你说我反超不了你？”
　　她马上一撸袖子，“张牙舞爪”道：“等我二模、一定！一定！一定能超过你！”

　　每次谈到成绩她就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是成绩不超过他，就会遭临什么惩罚一样。

　　不过许映秋这讲一出是一出的做法，程衍舟看都看熟了。
　　反正每次一触发到关键词，她就会自己把要说的话都一次性说完。
　　表情动作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对了，”程衍舟插个话题，瞧她还吃得鼓鼓囊囊的脸颊，“之前不是说英语考一百三就要报答我么？这都过去几天了，你丁点不提？”
　　“那你也没问嘛。”许映秋偷偷摸摸把啃完的骨头往他饭盘的空位丢。
　　反正早已吃完，程衍舟只是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没拆穿。

　　“我以为你什么时候能好记性记起来。”他嘲笑道，“果然是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许映秋又往嘴里塞口米饭，说话含糊，“你自己不也过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来。”

　　程衍舟心道果然欠债的才是大爷。
　　他也不揪着这个话题，干脆给她提个要求，“我的生日礼物，不能是网上买的。”

　　许映秋当即大手一挥，“这不简单？”

　　程衍舟生日在七月份，就算许映秋手工编织围巾，一天编两厘米，也来得及。
　　程衍舟从小到大收过她多样手工织品，但大大小小都是些编织绳。
　　于是他这次下了命令，“不许再是以前那些东西。”

　　许映秋一把叉腰，思考半晌，“算了，也行吧。”
　　她偶尔做手工制品的时候会犯懒，看着视频学几次学不会，就把东西丢给了奶奶。
　　——奶奶是常常闲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干的，帮她干这些活是求之不得。

　　程衍舟看眼编织的针脚就知是她自己编的还是她奶奶编的。
　　她自己编的往往粗糙很多，但看得出来是认真花了几小时编的。

　　程衍舟数过近些年来她编的东西。
　　自从十三岁那年许映秋学会网购后，此后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她买一团毛线编织各种各样的东西。

　　许映秋一直坚信手工做的东西更能体现心意，于是不管程衍舟同不同意，也连着六年给他送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甚至连带着简书、时亭一，都被她陆陆续续塞了些。

　　第一年是手环，第二年是形状怪异的围巾，再之后是根本穿不上身的毛衣。
　　程衍舟统统照单全收。

　　回礼就是当年她送的东西的更加精美的版本。

　　许映秋骂他这是偷懒不想给她挑礼物。
　　程衍舟回答说：“你每年给我送这些东西不也是为了逃挑礼物？”

　　不管怎么样，许映秋还是在气焰上低他一等。
　　于是她只好心虚反问，“那你每年收礼物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程衍舟面无表情瞥他，“我有得拒绝吗?”

　　程衍舟想起他第一年收到礼物的时候，拎着那条长得奇形怪状的布料沉思了良久，看眼眼巴巴期待他回应的女孩，犹疑问声，“这是……抹布？”

　　许映秋当即变了脸色。
　　“什么破布！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织了一整天的手链！”

　　“龇牙咧嘴”的，好像但凡他再多说一句，她就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程衍舟于是只好勉为其难地收在床头柜里。
　　不过再过两天，许映秋跑来临时抽查的时候，就没找到过那条手链。
　　问程衍舟丢去哪了，他无辜回答就放在房间里，他可没有乱扔。

　　不顾她信不信。
　　程衍舟由着她把自己的房间放了个底朝天。

　　最后许映秋气呼呼地警告他，万一被她发现，东西真的被他扔了，她非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

　　因为社团的“摆摊”活动刚开始没多久，被好奇举起来的摊位不在少数。
　　许映秋向程衍舟打打手势，示意他快跟上她。

　　就这么一段路，因为程衍舟对社团活动都不太感兴趣，走几步就落在后边，由着许映秋走在前边蹦蹦跳跳地带路。

　　许映秋早早打听好舞社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组织路演。
　　估摸着快到时间，许映秋便带着程衍舟前去占位。

　　她一手摸出摄像机调整好姿势，正好能录下全景。
　　许映秋神秘兮兮地炫耀，“我可是被舞蹈社社长官方钦点为直拍摄影师的。”她笑着弯起眉，“过两天你就又可以在官方公众号上看见我啦。不过这回是特别感谢人员。”

　　程衍舟看眼她把相机视若珍宝的模样，板起来的脸稍霁，“就这么喜欢摄影？”
　　“当然喜欢呀。”许映秋举着相机，不断调整镜头方向，“能记录自己、甚至别人的生活，都超级幸福的好吗？”

　　程衍舟看着她因为舞社的人陆续出场而激动不已的欢呼模样，无言。

　　这是在学校难得可以被赦免穿胖大校服的机会。
　　小女孩们穿上的漂亮修身的演出服，把许映秋迷得三迷五道，差点分不清程衍舟在哪里。

　　程衍舟看她花痴的样子只想笑。
　　但他毕竟对舞蹈什么的也不感兴趣，眼睛没敢乱瞟，干脆定在了许映秋身上，看她认真拍摄和花痴间歇□□替发作的样子。

　　许映秋面上看出是兴奋的，但时刻牢记着自己拍的视频是要放上公众号的，所以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尖叫的想法，硬生生把应援都憋在了嘴里。

　　一舞又一舞，旁边围观的学生和家长越来越多，程衍舟被迫挤到许映秋身边。
　　她仍是不知累的样子，程衍舟沉默许久，举起右手不动声色帮她托着相机。
　　许映秋感受到手上突然减少的重量，转过来朝他扬起笑脸，凑近他耳语道：“谢谢小船啦！”

　　程衍舟心道帮的忙也不少了，又不缺这一回。
　　“我帮你拍？”

　　许映秋却摇摇头拒绝了。
　　为避免拍摄内容摇晃，她示意程衍舟弯下腰来听她讲话。

　　“突然换人视角会变，观看体验感不是很好啦。”

　　程衍舟了然点头。
　　于是只能偶尔帮她看看镜头内的东西有没有偏移。

　　整场路演一共十四分钟。
　　还好程衍舟送她的相机不重。

　　但手臂单举这么久，她也觉得手臂微微发酸。

　　暂且关闭镜头后，她重新把相机挂回脖子上，甩甩发胀发酸的右臂，亲亲热热地钻进人群里摸摸这个妹妹，夸夸那个妹妹。

　　程衍舟被一直隔离在人群外，闲着无聊，干脆躲到了不远处树下。
　　偶有认识的学弟路过，打声招呼后好奇问他怎么在这里待着。
　　程衍舟摇摇头，没解释，学弟便了然离开。

　　等许映秋出来的时候，程衍舟已经和路过的第十八个学弟点头致意。
　　许映秋远远看他好一会儿，才笑嘻嘻地走过来说：“程小船，你刚刚的样子好像招财猫啊。”

　　程衍舟掀起眼皮看她，她又道：“这会儿就不像了，看起来一点都不乖。”
　　她“啧啧”两声，抬步带路，“我知道这次社团会有个好玩的地方，你快跟我来。”

　　程衍舟知道，她参加社团活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漂亮的小姑娘和见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两年半来，看前面一样东西还是占大多数。

　　程衍舟见简书在群里抱怨过，“你到底还有几个好妹妹。”
　　许映秋回复：“你是我的好姐姐啦，妹妹怎么能跟姐姐比。”

　　程衍舟当即又问：“那你有其他好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