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逗美食日常》冯默默

13、第13章 双皮奶

　　皇上吃饱喝足后，秉退众人，只留下张德良伺候着，一边剔牙，一边打量张德良，“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德良嘿嘿一笑，“皇上，今晚吃得还舒坦么？”

　　皇上好久没吃这么饱了，闻言伸了伸懒腰，抚着肚皮矜贵的说：“凑合，还成吧！”

　　张德良：“......”

　　您都吃了平时三倍的量了，连一口渣渣都没给我留，就还成吧？

　　但他哪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说：“奴才是想着，这沈女史手艺如此好，您先前不是说过，做得好重重有赏么？人是奴才推荐的，饭也是奴才带回来的，不得帮着沈女史讨个赏么？”

　　吃多了不消化，皇上起身溜达溜达，像是才想起这回事，边走边说：“赏？的确是要赏的，可赏个什么呢？金银珠宝？珠宝首饰？要不你去御用监随便挑个什么给她送过去？”

　　“哎呀.......”张德良赶紧跟上皇上，“沈女史是厨娘，做好饭本是她的分内事，要是以此赏赐，怕她失了本心，反而不美了。”

　　皇上从书架抽出一本书抵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这有什么道理，天下谁不爱金银钱财，金银钱财又跟本心有什么关系，非得穷的叮当响才能做出好饭吗？不过想归这么想，他还是打算听听张德良能编出什么鬼话。

　　他故意皱眉思考了一下，故作认同，“理儿好像是这么个理儿，那不如你说说，赏她个什么好？”

　　张德良早想好了，赶紧接上，“天下哪还有比服侍皇上您更大的赏赐呢？不如就把沈女史调到内膳房，那皇上您不就天天能吃上沈女史做的饭了吗？”

　　皇上算是听明白了，是你就能天天吃上沈女史做的饭了吧？

　　不过，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哎，好像听起来也不错，皇上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饭菜，觉得这似乎倒不是个坏主意！

　　皇上沉吟片刻，“不过么，这沈女史是太后指给清平做膳食的，朕怎好夺人所爱？”

　　张德良一拍大腿，“这不是正好么，皇上您想，这沈女史负责王爷的午膳，来往内宫多不方便，每天要走那么老长的路，要是她进了内膳房，咱们离养居苑又不远，您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她也能更好的照顾王爷，岂不是方便你我她。”

　　皇上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个疑问，既然这个沈女史手艺又好，又会照顾人，怎么太后没把这人调进宫里呢？别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吧？

　　闹不清楚，皇上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你传旨去吧。”

　　张德良开心的“哎”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不过皇上还是晚了一步，就在这天的下午，太后吃到沈沁做的双皮奶，从前也不是没吃过牛乳制的甜品，但这种质地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和松容一人捧着一碗，拿勺子轻轻触碰，又滑又嫩，叫人舍不得破坏它完整的表面。

　　需要狠狠心才舍得拿勺子一舀，双皮奶断口平整光滑，配着红豆入口，不会甜得腻口，浓郁的奶香和红豆的香甜配合得恰到好处。

　　太后偏爱甜食，平日下午茶配的都是膳房新制的各种糕点，有时候吃多了难免噎着，可这个双皮奶完全不会，可能是因为制作过程中除了水和牛乳没面粉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凝固的液体，放在口中几乎不用嚼，回过神来已经入腹。

　　太后和松容吃得满足，难免要打沈沁的主意。

　　太后拿帕子轻抿嘴角，开始做铺垫，“哀家活了这么多年，这世上再珍奇的东西也吃过，还是头一回吃到这种质地的甜食，是宫外最新流行的吗？”

　　如今盛世太平，国无大事，群臣无所事事，百姓安居乐业，满皇宫里最大的差事就是到民间搜罗吃食，太后不爱酒楼里的菜品，偏爱小吃，你瞧着，大街小巷挑着货担的卖货郎、沿街小摊又多了哪种小食，没多久宫里就能吃上了。

　　松容仔细思量了一会儿，近日并未听说皇城多了这种吃食，“恐怕不是宫外兴起的，刚才沈女史说她是顺手做的，兴许是她自己琢磨的也说不准。”

　　太后不舍的把碗搁下，“这沈女史倒是个人才啊，哀家有点没吃够，再去膳房要两碗来吧。”

　　松容转身就要去吩咐人，走了两步，又犹豫着转回来，“太后......”

　　太后别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嗯？怎么了？”

　　松容犹豫道：“太后您真的喜欢这女史的吃食，何不将她调入内宫，安置在宫中小厨房，往后吃起这样的吃食岂不更加方便？”

　　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以为哀家不想，换做平时，这样的厨子，哀家能让她跑了？只是如今她负责清平的膳食，好容易清平肯吃几口她做的饭，哀家立马就要把她调到身边，清平会不会以为她是哀家安排到他身边的？”

　　松容先前倒也想到这层原因，这对母子虽无深仇，却也几年不曾过话，太后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点风吹草动便让王爷改了主意，离开皇城，能保持这样的局面已是最好了。

　　松容默了默，“不若就先将那沈女史调进养居苑的小厨房，若王爷不允，再将她调到咱们宫里，如此一来却也免了王爷多虑。”

　　太后思忖了片刻，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点点头，“如此，你便替哀家走一趟，去外膳房传哀家懿旨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倒也不急，叫她先准备着，三日后再进内宫，有这两日的时间做缓和，看清平如何做决定。”

　　松容点点头，领命去了。

　　......

　　慧贵妃正搀着丁香的手在路上溜达消食，今天她一顿吃了平时两倍的饭，难免腹中积食，刚吃饱又不敢走快，只好绕着小树林慢慢走。

　　这顿饭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从前她只知道竹子有立身坚定、虚心等等美好的品质，从前念书的时候先生每每都夸竹子许久，日子久了，她便将竹子视为朋友般守护、爱护。

　　但过了今天，她觉得自己更爱竹子了，真没想到，竹子除了这么多高贵的品性外，用来做吃食竟然也这么美味！

　　回去一定要写首诗好好歌颂一下！

　　她正按下决心，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两道身影“刷”一下闪过，速度之快几乎化为残影。

　　慧贵妃一惊，连忙问：“前面那俩人是谁？内宫也敢这么放肆！”

　　正是黄昏，夜幕降临，虽不至于全黑，视线已然不好，丁香也盯着瞧了半天才道：“似乎是张公公和小福子。”

　　“跑这么快，去哪啊这是？”

　　丁香思索道：“再往那边似乎是外膳房。”想了想又说，“莫不是责斥沈女史去了吧？皇上之前不是说要替娘娘出气吗？”

　　慧贵妃冷哼一声，“信他才有鬼！要真是斥责那沈姓厨娘，张德良至于跑那么快吗？我看八成是去赏赐那人去了，要不就是又要沈厨娘做吃食，皇上那吃货，我还不了解他吗？”

　　丁香皱眉，“可这两人空着手呐，犒赏人不能什么都不带吧，可不犒赏一番，皇帝好意思还叫人做吃食吗？”

　　慧贵妃也不甚明白，与其在这儿瞎猜不如跟上去看看，她眼珠一转，“这样，丁香，我出入内宫不方便，你跟上他们，看他们去外膳房干嘛。”她捏紧丁香的手臂，托孤一样，“不管皇上想干嘛，咱们都不能让他得逞明白了吗？他要赏那厨娘，咱们就出双份；他要那厨娘做吃食，咱们就要双倍，一定得把皇上比下去明白了吗？”

　　丁香郑重点了点头，立即跟上去，走了两步回过神来，“娘娘，咱们为什么啊？”

　　慧贵妃叉着腰，“哼！整日诓我！有了好吃的还想着赶我走，自己吃独食，我能叫他好过？”

　　这么一说，丁香好像也明白过来，主辱臣死，她气愤难当，卯足了劲儿追着两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