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娱乐圈]》水木和诗

14、第 14 章

　　郑导最先拍的就是这场戏的重中之重，陆思诩饰演的孟缠和成星纬饰演的蒋风诀两人的对峙特写。

　　“从蒋风诀剑指孟缠的那一幕开始。准备机位。”

　　道具师递过长剑，成星纬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

　　没意思，上一部戏还能用没开封的真剑呢，这把精致是精致，但轻啊，握在手里没什么实感，还要他刻意演出真剑的手感。

　　啧，从逗眼前这小妞开始吧。

　　“都准备好了没都准备好了没？给我大监再右边点儿，倒数三个数，三，二，一，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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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孟家门楣倾颓。

　　蒋风诀手持长剑，面若寒霜地伫立如松。

　　孟家上下四十三口跪于院中，妇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蒋风诀挽出剑花直直刺向离他最近的那个逃去后山被捉回来的孟家长女。

　　少女抬眸，无畏地迎上剑尖，整个人都被仇恨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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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成星纬，你怎么回事？塑料的剑还能掉？”

　　成星纬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老半天才闷闷地一句：“对不起，再来吧。”

　　这一幕如成星纬所愿地NG了十几条，要么就是道具指错了地方，要么就是表情不到位到根本用不了，总之问题都在他身上。

　　这一次NG他实在忍不了了，等妆发师过来补好妆，冲陆思诩压低声恶狠狠道：

　　“你这人高低有点毛病，表情恶毒得跟要杀人一样。”

　　没错，他承认他是被陆思诩吓的，尤其是最开始那次，陆思诩抬头盯他那一瞬，他觉得眼前这女人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夺过剑给给他两下。

　　后来状态更是崩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能想到的解决方式也只有努力不注意陆思诩，后果可想而知，更加出戏。

　　趁着休整的空档继续看剧本找状态的陆思诩听到这控诉纳闷地抬头。

　　“你都杀我全家了，我不跟你不共戴天，难道还要一脸崇拜地给你加油打气？”

　　不知怎的，陆思诩觉得眼前的成星纬和自己都成了Q版小人，成星纬举着卡通剑说“冲呀，本王赐你死罪”，陆思诩在后头星星眼振臂高呼“好耶！再来一个”。

　　接着自己都被这滑稽的脑内剧场整得嫌弃地笑了。

　　郑导那边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太对劲，扯了耳机过来。

　　“这是在吵什么？”

　　陆思诩自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眼观鼻鼻观心。

　　这就给成星纬逮到了机会恶人先告状。

　　“这新人也太新了点吧，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带？”

　　陆思诩还灰头土脸地跪坐在地上，只觉得脑仁一阵发疼。

　　正好今天因为围读几个编剧都在现场，这一骚动，大家都从棚里出来了。

　　“一个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家，哪里会有那股戾气？”

　　成星纬头头是道，你既然跟我讲剧本，我就慢慢跟你掰扯。

　　陆思诩慢慢说：“孟缠的生母是侠女，所以我推测她生性也侠肝义胆爱憎分明，遇到灭门这种惨剧她现在根本不觉得自己还有生路。”

　　张琪他们也赶了过来，陆思诩顿了一下，梗着脖子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完，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恨是毫无保留的，我也不觉得刚才的表现有问题，如果是表情管理在镜头下呈现不佳，大可以让导演来说我。”

　　成星纬被她一通输出，气急败坏，可算揪住字眼了。

　　“好啊，原来是想让郑导给你出头？”郑导刚靠近，突然被点，脚底一僵。

　　成星纬转头就把郑导架火上烤了。

　　“郑导，你看看现在的新人，都什么德行？这怕不是故意闹腾想加戏吧？怎么，你要从女四五六加到女一号？问过郁黎同意了没？”

　　一段话扯两个人下水，郑导当机立断不作回应，而是火速将两人分开。

　　郑导和编剧老师们都在，在陆思诩心底，郑张二人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可张琪沉着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郑导摘了渔夫帽不住地给自己扇风。

　　没有人帮成星纬，但也没人帮她。

　　陆思诩擦了一把脸，着实想不通这人什么来头能在剧组闹成这样。

　　视野里，司晴舟离她比较远，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陆思诩紧抿嘴唇，眼眶热热的，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场的哪个不是资深人士，掉眼泪只会让别人对她印象变差。

　　她看见郑导跟场务招了招手，低声几句，不一会儿就听见场务边跑边吆喝起来：

　　“放饭放饭！大家辛苦了！先填肚子啊！”

　　郑导和几个编剧老师一番讨论后，独自朝成星纬那边去了。

　　张琪则向这边走过来。

　　见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如同打架斗输了满脸不甘心的小兽。虽然不合时宜，但张琪仍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好啦，刚刚那股子狠劲跑到哪儿去了。”她朝陆思诩伸出手，“我们去棚里休息休息，肚子饿了没。”

　　刚想着怕不是已经被气饱了，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

　　陆思诩脸一红，被分散了注意力，情绪反倒好了些，

　　她借着张琪的力从地上起来，安安静静地跟着张琪进了棚里。

　　场务把盒饭送了进来，两人什么也没说，张琪动了筷子，陆思诩也沉默着开始吃饭。

　　张琪幽幽叹了口气：“我不爱吃青椒……”

　　陆思诩默默地咽下去：“其实我也不爱吃。”

　　但她依然可以咽下去。

　　“你很喜欢演戏。”张琪并没有问问题。

　　陆思诩点点头，想到刚才的场面，又沉默了。

　　她想要的纯粹的环境难求，她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我之前写的一部电影的男演员也是这样，但太难了，就算是他现在熬出头了，都很难不被这些那些左右。”

　　陆思诩茫然地拨弄了一下青椒丝，喃喃道：“张老师，我懂。”

　　张琪摇摇头：“你是懂，可你现在还想不通。我们说回这场戏吧。每个人都会经历各种让步妥协，我知道在演戏上你不愿意妥协。”

　　“张老师也觉得我演错了吗？”

　　张琪微微一笑：“你的理解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缺乏经验了。”

　　陆思诩眼睛亮了一下，张琪反而卖了关子：“人是铁饭是刚，先把饭吃完再说。”

　　*

　　贺崇宇坐在房车里，车厢里持续低气压。

　　“老贺，你这侄子太难搞了，你自己来管。”

　　郑导怒火攻心，也不知道成星纬又惹来什么腥。

　　这头电话刚挂，成星纬的助理也打过来了。

　　“就这种小事也要来通知我处理？你自己解决过多少回了？让公关盯着点，那谁，陆思诩？让她滚出组就行了，哪儿那么麻烦。”

　　挂了电话，贺崇宇继续话题：

　　“哥，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对面的男人正是之前和魏晋吃过饭的贺总，听了他的电话，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你刚刚说的那个陆思诩，不会就是你刚签下来的那个吧？”

　　贺崇宇这边惊讶了：“哥你认识？”要知道就算是公司力捧的明星，他哥都不太能记住全名。

　　“之前跟魏晋一起吃饭，他问起我这人，我不记得全名，嘿，他还不高兴。”

　　贺崇宇细细品味这句话里有几个意思。

　　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后，他突然开口：

　　“哥，前面把我放下吧，我临时出个差。”

　　贺总轻声笑了：“你小子每次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总能给我带一单大生意。”

　　*

　　这天闹得，郑导除了孟家宅院的一堆空镜和群演的画面其余什么也没拍成，气得饭都没怎么好好吃。

　　陆思诩倒是欢天喜地地加到了张琪的微信，张老师长张老师短，把张琪叫得喜笑颜开。

　　成星纬？

　　他前脚回了酒店，贺崇宇后脚也到了。

　　贺崇宇撑着门框狂按门铃，成星纬还以为哪个私生跟来了，从猫眼往外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是自己亲叔，这才放心开门。

　　锁一解，房门才开了一条缝，贺崇宇直接推门进来卡着成星纬的喉咙往后推。

　　等推到床边，一拳打脸。

　　成星纬被打懵了，他是个明星，天天要见人的，这还在组里拍戏呢！

　　“不要紧，我听郑导说有一场脸上带伤的戏，你明天可以先拍那场。”

　　贺崇宇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讥讽道。

　　其实力道他把握好了，根本不会留太明显的痕迹。

　　“我看是周围的人把你给捧飘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瞎闹事让我给你擦屁股，我就直接捅到你妈面前去，让她亲自来收拾你。”

　　满脸不服的成星纬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嗵地一声跪下抱着贺崇宇的大腿。

　　“叔！叔！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泽华的摇钱树啊！”

　　贺崇宇一脸无所谓：“我再捧一个出来就是了，你以为对我来说很难吗？”

　　“别别别，我我我特听话，叔叔叔叔你说什么我干什么，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南北西，你就说怎么才能不告诉我妈。”

　　贺崇宇松了松领带。

　　“这次的公关费你自己出。”

　　简单，对他来说就是给叫花子打赏几顿饭的钱。

　　“接下来老老实实在剧组拍戏，停止一切其他通告。”

　　尚可接受，这部大男主剧只要开播了，他稳坐内娱小生顶流。

　　“明天去跟陆思诩道歉。”

　　成星纬怪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