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与皇妃相爱后》依山无尽

4、第 4 章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这金瓦红墙之上，长廊中的宫灯随风摇曳，潋语轩中只得几个宫人轻声低语，好似怕吵醒屋内正在熟睡的主子。

　　“怎么还没醒？”

　　“该不会是药量太大了吧？”

　　两个约莫摽梅年华宫人的声音让迷糊中的风泠泠逐渐恢复了意识。

　　自那日被打昏之后，她一直混混沌沌，半醒半梦之间前世、今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一时之间，都不知今夕是何年、自己又身处何处。

　　她撑着自己的身子，缓缓坐起，锦被滑落，撑着头，侧眼望着那两个宫人，“请问，这是何处？”

　　“哟，泠嫔娘娘醒了。”着青色宫装的宫人闻声，向她走了过来，“醒了便好，不然奴婢如何交代。”

　　随即冷着脸对另一个宫人道：“珞惜姑姑，泠嫔娘娘已经醒了，还劳驾您向太子汇报一声。”

　　那个叫珞惜的掌事姑姑向这边轻扫一眼，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瞧着夜深露重，顺手关上了房门。

　　泠嫔娘娘？

　　风泠泠更混乱了，她不是马上要嫁给明子扬了吗？怎么又在深宫中，还成了泠嫔娘娘？

　　不可能的，她要亲自去找明子扬，她要问个明白。

　　想着，她推开身上的锦被，光着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嘭！”

　　那宫人似乎早知她会如此，毫不客气地将她推了回去。风泠泠从洛州被送到京城一直被灌着迷药，刚醒过来，腿脚哪有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胳膊肘膝盖硌得生疼，她咬着牙，忍下心底的酸涩，“你可知我是明相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怎敢将我送入皇宫？干出此等偷天换日的事情，不想活了吗？”

　　“哈哈哈……”那宫人仿佛是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向她走近了两步，“怎么？你以为明相不知此事吗？”

　　“你说什么？”风泠泠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冷气。

　　“哼！”那宫人蹲了下来，“你一个庶女妄图越过主母，私下勾搭明相。真是不要脸！如今能进宫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若是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惦记着自己的姐夫，就休怪侯府弃你如敝履！”

　　“侯府……姐夫……”风泠泠撑着自己沉重的身子，泪水终是忍不住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喃喃道，“泠嫔……”

　　上一世明明是嫡姐进了皇宫，如今，怎会是她？

　　“你是说……”风泠泠只觉有股气卡在胸口，让她窒息，她艰难地开口，“嫡姐已经嫁给了明子扬。”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风泠泠的脸上。

　　她再撑不住自己，直接趴在了地上，“你是大夫人的人？”

　　那宫人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她捏住风泠泠的脸，仔细打量着，“果然是张狐媚子脸！大夫人送你进宫，你已贵为泠嫔，需事事以侯府为先，你与明相的婚约最好烂在心里，不要再与人提起。否则……宫妃与权相……后果如何，不需要奴婢来告诉你吧！”

　　宫人使劲甩开手，“污了明相与侯府的名声，还会给皇家蒙羞，你有几条命？”

　　风泠泠脑袋嗡得一下，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堵住喉头，却不知说些什么。

　　“通知敬事房，泠嫔娘娘已经醒了，调养几日便可为陛下冲喜！”那宫人知会了宫婢，自己松了松筋骨似是准备回去休息。

　　她从未觉得像此时这么绝望，哪怕前世亲临绞刑……

　　如今，她替风欲晚嫁给了年迈病重的老皇帝，而风欲晚嫁给了明子扬。

　　好啊！多好……

　　那宫人说她进宫的事情，明子扬是知道的。也是，明子扬是谁，他若是想保护她，想知道她的下落……

　　她又怎么会落入皇宫。

　　她顿感周身力气被抽了个精光，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起伏着，牙齿紧咬双唇，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在脸上肆掠……

　　“那便依泠泠所言。”

　　“泠泠怎么想？”

　　“依我看，七日之后的日子就不错，不然就那日吧！”

　　“我心悦……晚。”

　　明子扬，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侯府庶女，你若当真爱慕嫡姐，不愿娶我，何需给我承诺。

　　两名宫婢进来房中，一言不发，将地上的风泠泠搀扶到床榻上，又为她盖了被子，就默默退了出去。

　　床榻上，风泠泠静躺着，似是一动也不能动，只是眼睛微眯，眼角有些湿润，嘴唇却咬得很紧，眉头也紧蹙起来，一脸痛苦之色。

　　许是药物的作用，加上刚刚情绪起伏较大，昏昏沉沉地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宫婢在外面守候，一名小宫女走到另一边的廊檐底下，一边打瞌睡，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答道：“躺着呢！不吃不喝，也不出声。”

　　“几天了？”敬事房的崔公公突然来了潋语轩。

　　两名小宫婢吓得赶忙跪下，“回公公的话，自泠嫔娘娘入宫到现在就没进过食了。”

　　崔公公皱起眉头，眉间写满了不耐烦，“你们好生伺候着，还有半月便是玉真仙师为陛下测算的大日子。在此之前，泠嫔娘娘可不能出半分差错。不然的话……”

　　“是是，奴婢们知道了。”两个宫女吓得如斗筛一般，连连应着，目送崔公公离去后，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宫婢说，“我还是把红棉姑姑叫来吧！咱们这娘娘看着也是个倔脾气。”

　　另一个宫婢点点头，“好，我在这看着。”

　　风泠泠了无生趣地望着房梁，她默数着日夜轮换，重生之后，竟是更惨烈的命运。那又为何要重生？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

　　“给我灌！”红棉姑姑带着宫人破门而入。

　　两个宫婢上前，一人扶起风泠泠，另一人将手中的汤药喂到风泠泠口中。

　　她浑身无力，头倔强地偏向一边。

　　红棉姑姑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直接上前推开风泠泠身后的宫婢，一把拽住风泠泠的长发。

　　风泠泠随即吃痛蹙眉，微张双唇。

　　“灌啊！”红棉姑姑又捏住风泠泠的脸颊，立眉吼道。

　　端着汤碗的宫婢战战兢兢地端着碗凑了过去。

　　忍着头皮传来的疼痛，风泠泠拼命摆头，打翻了药碗。

　　红棉姑姑怒气更甚，加大捏住风泠泠下巴的力度，“行啊，药我们有的是！再端一碗来！”

　　宫婢从屋外又端了一碗汤药，这次红棉姑姑亲自上手，将风泠泠禁锢在自己身前，又命宫人们按住她的双手双脚。自己一手捏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将碗中的汤药全灌了进去。

　　风泠泠本能地吞咽了两下，剩下的将她呛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

　　她呛出泪水，红棉姑姑却没有半分要放松警惕的意思，依旧冷冷看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大可不在乎自己生死，别忘了，你母亲还在府上。你若是死了，反正对侯府也没什么用了，那你母亲就会被发卖到青楼。想想你母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哪！反正侯府也不缺钱，少卖点钱，也无所谓。”

　　“你们敢！”风泠泠嘴上是这样说，可她知道，大夫人真的敢。

　　“您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吧！是好好做你的泠嫔还是，和你母亲一起……”红棉姑姑笑容阴森狠毒。

　　“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我一朝得宠，将你们碎尸万段吗？”风泠泠眼眶涨红，声音干哑，用足了力气吼道。

　　可她身体虚弱，这样的声音似是毫无威慑力。

　　那两个宫婢对视一眼，不敢作声。

　　可红棉姑姑笑意不减，只是这样看着她，仿佛是在欣赏风泠泠此时的狼狈模样。

　　风泠泠被她盯得心底发凉，那眼神似在告诉她，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出现。所以，大夫人她们母女如同献祭一般将自己献出去，而后就要将她赶尽杀绝吗？

　　“泠嫔娘娘若是聪明点，尽好您该尽的责任，我等做下人的自是会好生照料。若不然，您断水绝食，连累了我们的性命，那这几日也休怪我们对您……”

　　红棉姑姑附上她的耳朵，“对您的母亲……不客气了！”

　　说罢，又对着宫婢吩咐道：“这两日好生伺候着，明日我回来教导泠嫔娘娘规矩，若是她还站不起来，你们两个的手脚也没什么用了。”

　　“是，是！”两个宫婢也是欲哭无泪。

　　风泠泠撑在榻边的手缓缓握紧，身后的长发滑到身侧，遮住了她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眸子清亮无比地望着红棉姑姑离去的方向。

　　两个宫婢朝着风泠泠跪拜，连连恳求，“泠嫔娘娘，求求您了，我们还有幼弟、父母。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

　　风泠泠垂首敛眉，看似无动于衷。其实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不能平静。

　　“你们都先下去吧！”风泠泠终是开口，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多谢泠嫔娘娘体恤！”

　　两人连忙磕头，然后匆匆离去。

　　闭上双眸，思绪纷乱，她不知未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