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明罐装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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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抬了抬眼，目光依然停留在书上，“我想我的意思很明显。”
据说，艾尔海森从来不会说谎话，因为他从来有话直说。
夏星无语。他看着艾尔海森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心里的无名火不知道朝哪里发。
就算他在这里大吵大闹，估计艾尔海森也不会把目光移出来一点。
夏星有种无力感。他觉得自己大概没办法和艾尔海森沟通，索性也不说了，拿着衣服打算回家。
反正按照艾尔海森的性格，就算他暴露身份了，对方也不会在意。
——而且他也没有骗取艾尔海森的钱财，也没有让对方付出什么，就算暴露了，艾尔海森也没什么证据说他欺骗感情。
刚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艾尔海森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夏星背对着艾尔海森，手放在把手上，语气平淡：“我当然是回家了。难道大书记官还要留我住下？”
就算留他，他也不会住。
刚刚相处的每一秒，夏星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要和艾尔海森呆一个晚上……他更受不了。
“我留我的未婚妻住下，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艾尔海森顿了顿，“而且我不想明天须弥城传出书记官未婚妻流浪街头的事情。”
夏星转身反驳他：“我在须弥城有房产，这一点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他哪里会落魄倒流落街头的地步！
“哦？那你昨晚怎么去的卡维家？”艾尔海森充满兴味的问。
一瞬间，夏星差点以为艾尔海森迂回地说这些话，就是为了问出这句。
想想也没可能。
“我去我朋友家住宿一晚……是需要和你报备的事情吗？”夏星摸不着头脑。
他去卡维家住一晚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那他以前去道成林的时候和提纳里睡一张床、去沙漠的时候和赛诺或者别得同性挤、偶尔去赛诺家打牌通宵的时候也都是一起在客厅打地铺……
这些都是奇怪的事情吗？不都是和朋友的正常交往吗？
艾尔海森：“……”
他绷紧握着书籍的手指，沉声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需要。我不想哪天起来又上了头条，是因为我的未婚妻夜会男人。”
一字一句的，好像在诉说什么血泪史。
夏星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女装的时间只有这一天和三天后，艾尔海森大可以给未婚妻编个理由，就这样淡出公众视野。
没必要做到这样。
“可我接下来也不会回须弥了，这种事没了后续，热点也会消退。”夏星说。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等从璃月回来的时候，他和赛诺的赌约都结束了，也没可能再以女装的身份出门。
至少，在须弥不会了。
艾尔海森合上书，走到夏星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女孩整个笼罩，露不出一丝衣角。
“在你离开须弥之前，先在我家住着。”他顿了顿，暗红色的瞳仁紧紧盯住夏星，“一晚上就行。明天，我们就去奥摩斯港。”
夏星后退到门上，努力仰头看着艾尔海森，不让自己的气势弱下去。
可他扑闪的眼睫、紧绷到发白的指节、还有眼里快要闪出的泪光都在表达自己的不安与恐惧。
他是个有力量的人，平时面对镀金旅团那种大块头也不怕。但在面对艾尔海森的时候，他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使不出一点。
或许是镀金旅团外强中干，或许是艾尔海森……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夏星的心里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但太渺小，没有抓住。
“你、明天是工作日，你要上班，怎么去奥摩斯港？”夏星问。
书记官的工作清闲，上班时间固定，没有指令文件的话，基本没有离开须弥城的机会。
艾尔海森拿出包里的报告书，“近期有不少罐装知识的走私案，其中还涉及了神明罐装知识，我被大贤者委派去奥摩斯港调查。”
调查？
夏星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想要伸手去拿。
艾尔海森抬了抬手臂，让夏星的手指和文件擦肩而过。
他并未注意，自己和艾尔海森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被男人框出来的空间本就不多，随着夏星的动作，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逼近。
一个踉跄，夏星扑在艾尔海森的身上，脸颊上的面纱在磨蹭中掉落。他惊慌失措地弯腰捞起地上的面纱，却被黑色紧身衣蹭了一脸。
这人的手还扣住了他的腰。
不是刚刚在外面有界限的动作，而是隔着一层布料，将手臂温度直直传来的贴近。
夏星的脸涨得通红。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多么令人误解，但凡艾尔海森稍微没点道德，今晚他就别想睡觉了。
清瘦柔韧的腰身塌下，轻薄的纱裙将底下的线条显露的一清二楚，即便覆盖到脚尖，光靠想象也能知道底下是怎样热血喷张的场景。
更何况艾尔海森托住夏星的姿势使他的侧腰贴到夏星的尾椎骨处。
须弥的夏天很热，房间里开了制冷，但燃烧的源头不是天气，而是艾尔海森的心。
他低垂着眼，翠绿色眼眸中的红色瞳仁愈发暗沉。
强忍着腰上的痒意和不适，夏星捞起面纱，胡乱在脸上缠了一圈，几乎把整张脸都包住。他着急地拍拍艾尔海森的手臂，撑着对方的身体就要站起来。
太、太难形容了这个姿势。
感觉下一秒就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艾尔海森感受到夏星的动作，松开手，改为抓住他的手腕，帮助夏星站好。
手心贴着手腕，热源从血管流过，直达心口。
隔着一层纱，夏星在看艾尔海森的时候，竟然多了点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有了一层纱的过滤，艾尔海森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了。
他闭眼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
艾尔海森柔和？这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好不好！
夏星回过神来，甩开艾尔海森的手，坐回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拿进来的袋子，不情不愿地说：“我衣服还没洗，去璃月的行李也没收拾……”
“总之，我得回家一趟！”
这就是会留下来睡的意思了。
艾尔海森的嘴角上抬一个像素点，“好，记得回来。需要我帮忙吗？”
夏星立刻摇头拒绝。他头也不回的跑出房门，确定附近没什么人在后，转身进了自己家。
回到家，就像在末世里回到安全屋一样，整个人放松下来，也有更安稳的环境去思考问题。
今天的事情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光是那几个学者就足够可疑了。夏星完全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凭据能够将暗地里的计划透露给一个不能确定身份的人。
他女装的身份目前只出现在大巴扎、咖啡馆和卡维家，见到的人也是平常见面的人……
要找卡维的话，早该去找了，为什么要来找他？他身上有什么让他们看上的地方吗？
夏星想起卡维买来的衣服、自己找多莉弄的摩拉转账、以及大笔大笔的消费……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这几天被艾尔海森气到，到处吃饭奖励自己，还会和妮露进店狠狠消费，买了一大堆衣服、鞋子和珠宝。
他、他就是觉得打扮自己还挺好玩的，随便买买……
怎么就被盯上了？
夏星想起之前也有同学派的学长找到自己，明里暗里的暗示他加入什么很厉害的计划，回报率很高、成功后还给各种职位。但他觉得那是诈骗，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想来，估计是盯上了他的摩拉。
不、不只是他，还有他背后的隐性摩拉。
要是加入进去、然后被作为人质、给他爸爸妈妈写点信……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
“她”被盯上，也是因为摩拉。
而且“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依靠，作为丈夫或是情人的卡维还丢下“她”独自去沙漠避难，怎么看都是个好拿捏的对象。
等、等等？！
所以艾尔海森是为了保护他，才谎称他是未婚妻……
夏星头昏脑胀，一个咕噜躺在床上，出神地看向天花板。
须弥确实呆不下去了。
他一个用力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这栋房子一开始就付了四年的租金，现在还剩接近一年的时间，足够撑到须弥的风波过去，一些东西可以先留着，看情况自己回来接着用还是托人打包送回来。
走水路的船票夏星不确定艾尔海森买的是什么座次，谨慎地只带了些轻便的衣物和贵重物品，全部塞在一个小箱子里。同时，他又把一部分女装塞进另一个小箱子，两个一起带。
然后是给家具盖上防尘布，撒点驱虫药，窗户都关紧。
确定一切都做完后，夏星提着两个箱子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出了点汗才去艾尔海森家。
得营造一种自己离他家比较远的感觉才对。
不对。
艾尔海森要是喜欢他，不应该问需不需要，而是直接跟上他帮忙才对。
那些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所以果然是他多想、是艾尔海森在戏弄他。
想到这里，夏星又轻松了不少。
可随之而来的，是心里微不可见的失落。
离开的迫切感将它们冲淡，只剩下零星的尘埃在空气中消散。
夏星按响艾尔海森家的门铃。
他在家里上了妆，也拿了不少必备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不用再戴面纱了，在面对艾尔海森时，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底气。
被认出的可能性变小了！
艾尔海森拿着书开门。
有时候，夏星真的会思考：书会不会也是艾尔海森的一部分？或者说艾尔海森其实不是人，而是和璃月志怪小说一样，从某个物品——也就是书修炼成人的。
毕竟，他的性格和他的智商，一直非于常人，不是人的话……也说得过去。
艾尔海森见夏星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莫名的窝火，“不进来？嗯？”
夏星如梦初醒，慌乱地点头，又着急的摇头，“进、进的！”
他的声音拔高不少，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
艾尔海森看他这副害怕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明明对别人、对一开始的自己，都是一副活泼明亮的表情，怎么唯独面对自己，就是这样恐慌苍白的表情？
明明是鲜亮明媚的打扮，却因为自己的存在，缠上了一份忧郁。
他到底在怕自己什么！
他快要咬出血的艳丽唇瓣，他无时不刻绷紧的修长脊背，他蒙上水雾的蓝色眼瞳……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艾尔海森，夏星对他的情感底色是恐惧。
艾尔海森转过身，调整呼吸，自然地接过夏星的箱子，带着他走到二楼的卧室。
“二楼是客房，我一般定期打扫，有什么不满意就说。”平稳的语言自口中吐露，仿佛刚刚心里的想法都不存在一样，艾尔海森依然是外人眼中冷漠无情、公事公办的大书记官。
夏星悄悄松了口气。他一直害怕艾尔海森的卧室在二楼，前两年还装了防窥窗，现在看来，估计是自己多想了。
“里面有配套的洗浴室，用完随便你打不打扫，有事去一楼找我。”艾尔海森快速地说完这些，把钥匙塞给夏星，自己转身下楼。
像是迫不及待离开一样。
夏星奇怪地看着艾尔海森，晃了晃头，不再多想。
在须弥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跟聪明人说话，尽量直来直去比较好，玩心眼是真的会把自己绕进去出不来的。
所以夏星一向不会多想，都是直接问对方的真实想法，然后回答。
艾尔海森跟他搞谜语人，他听不懂。
那就不懂呗。
反正他讨厌艾尔海森，懂不懂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他快要回璃月了，艾尔海森的好感也没那么——
——还、还是有点重要的。
夏星有点想参加那个调查。
不为别得，就是想见见传说中的“神明罐装知识”。
普通的罐装知识他在多莉那边买了不少，唯独神明罐装知识，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现在有个机会，有极大可能见到传说中的神明罐装知识……
夏星真的心动了。
所以他才额外收拾了几套女装出来，就是看艾尔海森会不会答应。
答应的话，就能派上用场，不答应的话……他就带回家吃灰。
嗯，他是个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因为自己的私自行动打乱别人计划的话，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夏星收拾好物品，推开窗透气。他站在窗边，发现这里正好对着自己家的卧室阳台，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努力思考，确定自己没在阳台上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后，才猛地关上窗，躺倒在床上。
床还算大，能够咕噜咕噜地滚个两圈，夏星也观察了这间卧室的全貌。
书，全都是书。
墙边除了一个书桌，剩下的全是书柜，书籍在上面按照某种规律排列。
夏星随便瞅了瞅，立刻从床上起来，一个个看过去。
艾尔海森家里怎么有这么多书！还是这么多珍贵的、甚至在智慧宫需要排队借阅的书！
夏星觉得自己今晚要睡不着了，以后也要睡不着了。
他本来不是那么在意艾尔海森的，觉得回来后把书籍换回来就行，以后也不用见面了。
可是…可是艾尔海森家里的书好多，还不用通过大掌书的审核就能借——前提是和艾尔海森打好关系。
夏星仔细权衡靠自己写完毕业论文然后借阅的难度和与艾尔海森打好关系借阅的难度。
他遗憾的发现，只要做到后者，甚至可以把前者给解决掉……
卡维之前跟夏星吐槽艾尔海森，说他总是能找到关键点，做好自己分内的一切事情，除了别人跟不上他的节奏外，别得都好。
当时那个小组，只有卡维能跟上，别的成员都受不了退出了。
卡维虽然吐槽，但当时的成果确实震惊了教令院不少人，艾尔海森甚至因此得到了一个优渥住宅。
夏星也有点担心自己。他并不是什么天才，不然也不会学习这么久了，连一篇像样的论文都写不出来。要是找艾尔海森帮忙，他真的不会被骂死吗？
但、但要是被骂就能写出论文毕业的话……好多人学者都愿意吧。
毕竟那可是能毕业的论文啊！
夏星看了眼时间，决定给艾尔海森做一份午饭，来释放自己善意的信号。
总之先试试看？
读书读三年结果学术成果为零这种事……要是在海灯节被人问起的话，真的很丢人！
只要……只要把艾尔海森当成凶狠的导师，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
夏星给自己加油打气，下楼找到艾尔海森。
“我可以借用一下厨房吗？”他鼓起勇气询问。
这似乎是夏星第一次和艾尔海森主动搭话。
艾尔海森似乎有些意外，但只是“嗯”了一声，提醒道：“冰箱里没什么食材。”
夏星弯了弯眼，“没事，我知道附近有家店，可以买不少原材料。”
他偷偷看了眼艾尔海森的脸色，又说：“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可以把你的份也做了，就、就当作是谢礼。”
艾尔海森放下书，翠绿的眼里有着浓厚兴味，“怎么想起来给我做饭了？”
夏星不好直接说自己要他指导论文，只说了刚刚自己的猜想和感谢。
“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没回璃月就被抓了……所以要感谢你一下！”
他在撒谎。
艾尔海森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那又如何，总归这间房子里有能够吸引他留下来的东西，艾尔海森迟早能找到，然后，一击即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神明罐装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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