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华》清舟里

25、第 25 章 真相

　　“素娥没有姊妹。”
　　陆引泉收到了白成霜的消息，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上山亲自看一看。
　　半夜的时候，村子里偶尔响起几声狗叫，陆引泉趁着夜色摸上山去，打算开棺验尸。
　　就在陆引泉冲墓碑施礼，打算挖坟的时候，睡在陆引秋身旁的桃桃睁开了眼睛。
　　陆引秋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下意识侧身一滚，只见桃桃双指闭拢，刚刚的白光就是从她手上发出的。
　　“桃桃！”
　　陆引秋叫了一声，桃桃毫无反应，不由得心下一沉，用法宝捆住了对方。
　　何人心肠如此歹毒，连小孩儿也下得去手？
　　陆引秋怒火中烧，施法追本溯源，只见一道由法力凝成的白线直通门外。陆引秋想了想，用一道结界隔绝王氏夫妇二人，又施法护住桃桃，自觉没什么纰漏，这才追出门去。
　　白线直通地下，陆引秋来到了地窖旁，想起昨日素娥叫桃桃出来时说的话，又想起桃桃提起的姨姨，下面的人已经昭然若揭。
　　陆引秋深吸一口气，直接破门而入，无数的红线涌了出来，仿佛要将这天都吞噬殆尽。
　　不好！陆引泉感受到山下怨气冲天，果断一剑劈开了棺木，果然空无一人。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自己中计了！
　　陆引泉立时就要离开，却被棺中的阵法困在原地。源源不断的死气从周围的坟墓里涌向法阵，陆引泉心中焦急，竟一时奈何不得。
　　玉娘深重的怨气与强大的法力相辅相成，陆引秋拔剑对敌，几个回合下来，竟隐隐落了下风。
　　“够了，玉娘，收手吧！”一道悲怆的男声打断了斗法的二人。
　　只见之前在白府中见过的小厮正紧紧地箍住桃桃的脖子，几乎要将人勒死。
　　“住手！“这一刻陆引秋与玉娘的声音诡异地重叠了。
　　“玉娘，白夫人已经死了，你的仇也报了，我们收手吧。”小厮苦口婆心地劝道，“陆小姐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定然知道该怎么救桃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桃桃……救桃桃……”玉娘低声呢喃着，怨气也淡了几分。
　　小厮见有希望，正要再接再厉，忽然，玉娘又露出了狠厉的目光：“不，白知贤还没有死，我要他死，要他死——”
　　铺天盖地的怨气涌向小厮，陆引秋连忙提剑去挡，只这一下就受了重伤。
　　“噗——”陆引秋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的血迹，警惕地看着玉娘。
　　“姐姐……”桃桃微弱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原来是小厮怕真的把人勒死，稍稍放松了力气。
　　桃桃睁开眼睛看到面目全非的姨姨，想起了以前姨姨同自己说过的话：“桃桃，如果有一天姨姨变得不像自己了，你就默念姨姨教给你的心经，姨姨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但姨姨那么厉害，听她的总没有错。
　　于是桃桃闭上眼睛，念起了倒背如流的心经。
　　白色的法力从桃桃身上涌出，玉娘身上的怨气仿佛见到了什么天敌一般，一寸寸地向后退去。
　　“不，桃桃，不是现在——”玉娘捂着头大叫道。
　　怎么会不是现在呢？桃桃心想，不，就是现在，她要以前的那个姨姨回来。
　　越来越多的法力将玉娘包裹起来，怨气渐渐消散了，整个院子都亮如白昼。当法力与怨气一同寂灭的时候，将越家与村子隔离开来的法阵瞬间失效，陆引秋看到了玉娘现在的样子。
　　灰白的头发，枯死的容颜，玉娘坐在地上，慢慢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样子，宛如大梦一场。
　　“玉娘……”小厮放开了桃桃，试探着叫道。
　　仅是一个名字，就已经让他心痛不已。
　　玉娘没有说话，桃桃咳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但还是扑到了玉娘怀里：“姨姨！”
　　声音嘶哑得要命。
　　玉娘摸了摸桃桃的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愁绪，又带着温然的笑意：“不是姨姨，是姑姑。”
　　“姑姑？”桃桃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就换了个称呼，但还是喊道：“姑姑！”
　　玉娘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冲小厮行了一礼，道：“多谢毅哥。”
　　小厮又哭又笑，只是道：“你受苦了。”
　　玉娘摇了摇头，最后才看向陆引秋：“夫人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关。”
　　陆引秋收了剑，看向山上的方向，目光担忧，玉娘会意，说道：“他不会有危险的，应该快到了。”
　　“你还要同自己的家人告别吗？”陆引秋问道。
　　“不了。”玉娘笑道，“我们早已恩怨两清。”
　　陆引秋没有问他们有什么恩怨，这是县令该做的事情，况且，哥哥已经到了。
　　“你怎么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陆引泉紧皱着眉头扶陆引秋坐下，又拿出丹药让人服下，见人脸色好了些才询问发生了何事。
　　玉娘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听着自己的过往，突然觉得很是可笑，于是她大笑出声，恨恨道：“白知贤该死。”
　　没有人应声。
　　陆家兄妹带着一干人等回到容城，白成霜本要拜谢陆引泉大恩，谁知对方侧身避开，含糊道：“等升堂吧。”
　　白成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不便再多问，只能应道：“好。”
　　“我是故意凑上去的。”小厮在堂上承认道，“就算那天陆小姐不出门，我也会想办法让她出门。”
　　“桃桃那天撞见了陆小姐，回来时一直提到她，我多问了几句，这才打算把人引来。”玉娘又做了些补充。
　　越周跪在堂下，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自己说的，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爹为了给我娶媳妇，把玉娘卖给了白家做妾。其实我一直知道玉娘心有所属，但还是没说什么。本以为她进门是享福的，谁知道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白知贤有虐打女人的爱好，不敢对着自己的妻子，便迎了一房小妾。谁知原本温婉贤淑的白夫人妒火中烧，处处为难，又不给丈夫好脸色看，为了家宅安宁，白知贤便让人出去避避。
　　本以为妻子总会想通的，谁知道竟会买凶杀人。白知贤在堂上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置信，又见到玉娘形容枯槁，与往日大相径庭，讪讪的挪到一边儿。
　　白成霜总算知道陆兄为何不肯受礼了，父亲虽没什么大事，却让白家名誉扫地，往后再想抬起头来做人，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