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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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苒不知死活，翻眼迎上楚辰的眼：“咋，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不许咱女人三公六夫啊？”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楚辰的胸口一顿猛戳，苦口婆心道：“楚爷您这是只需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是行不通哒！”
楚辰哭笑不得：“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三妻四妾了呀。”
“切……男人嘛……我还不知道？不都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么？哼，下半身动物！”侯小苒愤愤地说，一下子化身为现代女性讨伐薄幸男人的英勇代表。
“……”楚辰囧了，真想知道这丫头打哪儿学的这么多豪放不羁的言辞，眼瞅着正挽着未婚夫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杨乐军，满心的责怪都扑她身上了，又继续道，“小苒，你这么说可是把伯父也一块儿骂进去了啊？！”
“哼，”侯小苒不以为然，“那是我爸坚守阵地，更是我妈本事了得，把他拴得牢牢的！”说罢认真地想了想又继续道：“我要学习我伟大的母亲大人，以后也找个我爸那样死心塌地好管教的！”
侯小苒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在理，抿着小嘴一边回想着自己说的话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忽然听得耳后楚辰的声音幽灵似地冒了出来：“那你看我如何？”
侯小苒耳根子一红，骇得一下子跳出老远，戒备地瞪着他：“楚辰我可告诉你啊，今儿个可不是愚人节，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可不是当年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两人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各自大眼瞪小眼。侯小苒是为了他勾起她少时最丢脸的那件事，越想越气，而楚辰则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丫头当真还这么记恨当年的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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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与侯小苒的渊源，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侯小苒小的时候家里面并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员工，矜矜业业地每天做着本职工作，赶上国家下岗的大热潮那会儿，就更加拼死拼活地为公司加班加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赶上了潮流被挤下工作岗位。
可尽管生活不富裕，侯小苒那时却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这幸福，是因为隔壁的李婆婆家里来了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名叫楚辰。
爸妈说，楚辰是李婆婆的外孙，可侯小苒想不通，为什么满脸皱巴巴的李婆婆能有个这么好看的外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尽管那个时候侯小苒才刚上小学三年级，可对楚辰的喜欢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侯小苒打小就和李婆婆家走得亲近，爸妈忙工作没空照顾她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拎着小书包往李婆婆家跑。于是，开学后，这接送侯小苒上下学的任务自然而然地从李婆婆身上过渡到了新来的楚辰身上。
楚辰比侯小苒大了四岁，刚来那会儿整天寒着脸扮酷，并且扮得还挺有型，惹得每天送侯小苒到校门口时，总有高年级一点初开情窦的小女孩驻足着红着脸往他们那里偷看。渐渐地有人来问侯小苒，那位每天接送你上下学的小帅哥是谁？侯小苒脑筋一转，便脱口而出：“我家哥哥呗。”
侯小苒天生有股乖巧的灵气劲儿，深得老一辈人的喜爱，李婆婆便不止一次地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脸笑着说：“小苒苒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再长大一点就而已嫁给我们家辰辰当媳妇儿了。”
楚辰最开始听了，酷酷的脸上蒙了一层红纱，好看的不得了。
侯小苒当时就看得痴了，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手说：“辰哥哥，等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
从此，别的女孩子托她交给楚辰的小礼物小情书什么的，便一律被侯小苒理所当然地没收了。有人趾高气昂地在学校里拦住她的路问她：为什么楚辰收了她的情书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她偷偷把东西给藏了？
侯小苒泪光盈盈，委屈得不得了：“我也不知道啊……哥哥每次看到你们送的情书都生气得不得了……要不你们还是别送情书了，送点儿实用的东西或者好吃的什么的……嗯，哥哥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从此以后，楚辰再去接侯小苒下学的时候，便总能看到小姑娘不是叼了根棒棒糖，就是捧着盒小蛋糕，一路上吃得那叫一个欢。吃到最后牙齿被蛀得一个一个大黑窟窿，疼得眼眶理小泪花直晃荡，依旧碰着手里的甜食保命似得护着。最后宁可捂得过了保质期，也不准楚辰碰那些东西一个手指头。
再后来，侯小苒终于长啊长啊升上了初中。楚辰已经在读市里的重点高中的高二，初时水嫩的刚冒尖儿的小竹笋长成了挺拔的翠竹，身边围绕着的莺莺燕燕更加多了。市重点里的漂亮女生，那便当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了。侯小苒整日里提心吊胆，连做梦都能梦到楚辰被其他漂亮姐姐给抢走了而急得哭醒过来。
终于等初二的时候学业加重了，侯小苒的成绩便跟那不争气的股市一样，一落千丈了。
开家长会时，班主任单独把侯小苒的家长给拎出去谈话，楚辰作为侯小苒的“哥哥”，皱着眉大迈步走了出去，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见着小帅哥便说不起硬话来，只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小苒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只是最近心思没在学习上，回去要好好做做思想工作，小孩子别一天到晚七想八想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楚辰听了心里有了底，重重地点了点头。
侯小苒小脸凑在窗户外头使劲儿地瞅着他们，试图学电视里头那些个强人们那样看着人家的嘴皮子怎么动就能分析出来人家说的是什么，可惜未果。于是见到楚辰沉着脸出来，心里忐忑得不得了，跟上去就举起三个手指头保证说“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可楚辰理也没理她，就径直走掉了。
那天之后，楚辰就开始了对侯小苒的疏离。
早上侯小苒背着书包去找他一道上学，李婆婆告诉她，他早就已经走了。晚上去找他放学，他却差了个女生出来告诉她：楚辰说以后晚上要留在学校里和大家一起晚自习。周末侯小苒找他出去放风，楚辰把脑袋埋在一大堆的书本里闷闷地告诉她：小孩子自己一边儿去玩儿吧，他高三了，要努力学习冲刺了……
终于侯小苒憋不住了，一把拉着他到电视机前指着那《小李飞刀》里的李寻欢和林诗音说，你看人家哥哥对妹妹啥样的啊，你怎么不学着点儿？
那会儿镜头上正放到李寻欢正将林诗音搂在怀里，深情款款地唤：表妹……
楚辰淡淡地瞥了一眼，面色寒寒的，啥反应都没有，冷冰冰回了她句：我俩不是那关系。
这算什么话？他们拉了五年的小手了，他这会儿才告诉她：他俩不是那关系？
侯小苒心里拔凉拔凉的，决定在楚辰来跟她道歉之前，再也不要理他。
可后来想想，她便也明白，高三这个时候是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楚辰他可能真的需要集中精神不被打扰了。于是她便也一脑袋扎进了书堆里，成绩噌噌噌地上去了。她故意拿着抽查考试的成绩单去给李婆婆看，李婆婆笑得眯起了眼睛摸着侯小苒的脑袋夸：我们家小苒就是聪明，学什么会什么……
那时她知道楚辰就在那间屋子里学习，可听见她的声音，他却连出来倒杯水见她一面都不肯。李婆婆瞅见她一个劲儿往那房间门口扫去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问：“还闹别扭呐？”侯小苒一听，立刻红了眼眶，扁了扁嘴跟李婆婆道了声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眼泪就婆娑着掉了下来。
侯小苒和楚辰之间的冷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四月的第一天，侯小苒从其他年级的女生哪里听来消息，市重点的校草楚辰被保送美国某某名校，这个月就要过去了。
一整个下午，侯小苒心里头都跟腊月里树枝上那覆着雪的叶片一样瑟瑟发抖，满世界都回荡着一个声音：楚辰要走了……
一放学，侯小苒就收拾了东西往家跑，赶到李婆婆家的时候，李婆婆正在吃晚饭，桌子上只有一人份的饭菜。李婆婆见她来了，忙起身迎过来：“小苒来了啊，路上有没有碰到辰辰啊？他才刚走……”
“走？他不是被保送了么？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么？”侯小苒下意识地问。
李婆婆楞了一下：“不是去学校，是回家啊，他爸爸家里派了人来接他了，怎么你都不知道么？”
侯小苒只觉得脑袋顶上的天空“轰隆”一声就裂开了，楚辰走了，他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走得一干二净了？他爸爸不是在B市么？他不是马上就要出国了连机票都订好了么？
她想也没想，背着书包便坐车去了长途车站，买了一张T市到B市的车票，等上了车，才想起来，她连人家到底住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他？
她呆呆地在B市的接站大厅里坐了好久，终于想起来翻从前一个本子上记下的楚辰的手机号码，她没有手机，再说两人得空的时候总是形影不离的，所以从来也不会给楚辰打电话。摸索了半天，又掏出两个银币，在门口的电话机上开始拨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了第三次，那头才有人接听。
是个好听的女孩儿的声音，问：“你好，请问找谁？”
“我……我找楚辰。”打的是楚辰的手机，还能是找谁的？侯小苒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哦，你等一下啊，”那女孩儿说，然后侯小苒听到她在那头喊，“辰哥哥，快过来接电话，有人找你。”
侯小苒当时心就凉了，那女孩儿叫他辰哥哥？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辰哥哥么？
楚辰接过电话来，连“喂”了好几声，那头都没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是小苒么？”
侯小苒不争气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辰哥哥，你是要去美国了么？会去多久？还回来么？”
楚辰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怎么办呢？辰哥哥，我喜欢你……美国好远，你能不能不要走……”
“小苒，我说过了，咱俩不是那关系，你还太小，不懂事……”
“你就哄哄我不行么……”
“……小苒你在哪里？这个号码不是T市的号……”
没等他说完，侯小苒便挂掉了电话，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去买了张从B市回T市的车票，然后坐上车摇摇晃晃地想：我这是在瞎忙活啥？在前途面前，怎么能让他选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侯父侯母担心了一个晚上，差点没去报了警，见侯小苒安然无恙地回来，忙上前问这问那，侯小苒啥也没说，丢下书包埋进被子里便开始睡觉。睡着睡着梦见了楚辰，梦见他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阳光在他头顶上洒下金黄色的光芒，他忽然回过头来，那俊颜美得像个天使，然后他放开了她的手，说：小苒，再见……
侯小苒“嘭”地一下坐了起来，抓起床边的电话迅速地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接了起来：“小苒？”
“辰哥哥，你说你喜欢我好不好？求你了，就一句就行，今天是愚人节，可以说谎的。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不闹了，从今以后都只当你是单纯的哥哥而已。”
那头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地说了一句：“侯小苒，我喜欢你。”
侯小苒仰着头，努力地将眼眶里的泪水倒流回去，心里涩涩的快要爆开来，回了句“谢谢”，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拔掉了电话线，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哭出声来。
那一夜，哭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侯小苒就病了，发高烧，烧到39度，烧得她难受得没空隙再去想楚辰。
等到烧退了，李婆婆过来找她，说明天要去B市送楚辰上飞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犹豫再三，最后点了点头。
等到了B市的机场，才发现，楚辰不是一个人去的美国，而是两个人，另一个是个与他差不多年级的漂亮女孩儿，长长的自然卷儿衬得她的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她与楚辰肩并肩，手挽手。
侯小苒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楚辰哥哥，一路顺风。”
他身边的女孩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哟，楚辰，她祝你一路顺风诶，这要是一路真顺风过去，飞机出了事儿你可得担大部分责任呐……”
侯小苒楞了一下，赫然明白，人家是要坐飞机的，不能说一路顺风。讷讷地刚想改口说一句“一路平安”。那女孩儿就又抢白道：“该不会……”
侯小苒眉头突突地跳。
“该不会……你就是愚人节那天晚上拉着辰哥哥非让他说喜欢你的那个小女孩儿吧？”她的目光刀子似地往侯小苒身上招呼，“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娃娃……”
侯小苒瞬间身体僵直了，只觉得四月里的春意一下子被卷走，整个人被丢在了冰天雪地里。呵呵，原来她不过是个笑话，那句她求来的“喜欢你”，就这样被人家踩在了脚底下……
楚辰目光沉沉的，还想说什么，侯小苒忽然笑起来，笑得天真浪漫：“楚辰哥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记得做到的。”然后潇洒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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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少和杨乐军的订婚晚宴，侯小苒没能留到最后，就被楚辰拽着拖进了他的车子，理由是学生不能太晚回宿舍。
侯小苒挣扎了半天没挣出他的狼爪，吼着“明天周末宿舍门禁个P啊”，就被摁进了他的副驾驶座。
一路上车子开得比来时还要惊心动魄，可侯小苒却全然感觉不到，只全身气得直打哆嗦，狠狠地一下一下咬着下唇上的肉肉愤愤地想：往事随风什么的，去TMD！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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