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落魄少爷的我成了白月光》潮头浪花

15、第一案（十一）

　　陆淮远没有犹豫道，“回住的地方，我现在赶过去，可能会晚点到。”

　　“好，”邵辰把日记本卷起来，塞进口袋里，起身往马路上走，伸手拦住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

　　一个小时过后，出租车停在离水街小区门口，邵辰走下车，仰头看向夜幕中的高楼。

　　繁星之下，他们昨晚住过的那一间竟然亮起了灯。

　　邵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高楼数起来。

　　从下往上，从左往右。
　　没错，灯是亮的！

　　难道陆淮远提前回来了？

　　邵辰脚步轻快，跑进一楼大厅，乘坐电梯来到了十楼。

　　昏黄的灯洒在邵辰身侧，他在门口站定，输入陆淮远昨晚给他的开门密码。

　　叮，验证通过——
　　门开了。

　　房内响起一个欣喜的声音，“小远，你回来了。”

　　说话间，门从里面拉开了，露出一张斯文的面庞。

　　邵辰的目光落到对方金色的眼镜上，神情微微有些错愕。

　　竟然是傅山教授。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学时期的老师！

　　对上邵辰的视线，傅山挑起眉头，诧异道，“你是？”

　　邵辰意识到，帝国3120年这个时间里，真正的他只是初中生，并没有在学校和傅山教授相遇。傅山理所应当不认识他。

　　“我是陆淮远的朋友，他邀请我来。”

　　傅山的表情里略显惊讶，但很快，他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侧身让邵辰进来，“进来等吧。”

　　房间里开足了空调，扑面而来的冷气让邵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傅山领着他来到客厅，指着一旁的沙发，热情地招呼他，“不用拘谨，随便坐。”

　　餐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和几瓶未开封的饮料，厨房里的炉子正冒着热气，发出咕噜咕噜地声响。

　　“我在做饭，”傅山走进厨房，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进保温箱里，察觉邵辰看向蛋糕的视线，解释道，“今天是小远的生日，我本想到家给他一个惊喜，谁知来了之后，他竟然不在家，手机也不带一个，怎么都联系不上。”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亲切地说，“我还买了雪碧和橙汁，你喝哪一个？”

　　“可乐就可以，”邵辰拿起傅山递来的可乐，看他转身走进厨房，切了一盘水果。

　　邵辰连忙起身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扬起头瞧见傅山微笑的侧脸。

　　这一瞬，邵辰有些许恍惚，仿佛时光逆转，穿越过岁月的洪流，回到大二那年，帝国异能大学犯罪心理学这门公开课的课后。

　　下课铃响过，听课的人纷纷离开，邵辰正在收拾书包，一支笔顺着桌面滚下去，落在地上。

　　他急忙弯下腰去捡，却不料有人比他更早一步。

　　“同学，你的笔。”

　　邵辰抬起头，逆着窗外的阳光，看见傅山教授扬起亲切的笑容，光影在他身后交叠。

　　傅山把笔放进他的手心，轻声说，“你刚才的答案，我很欣赏，要来我们学院，听听我的课吗？”

　　那是他和傅山初次见面。

　　从那天起，他便经常出入傅山教授的课堂。

　　他的课非常受欢迎，每次课表放出来，会有很多学生按时守到电脑前，只为抢一个名额。

　　在课堂上，傅山总能侃侃而谈，一个接一个的小故事让学生们捧腹大笑，他耐心解答每一个问题，遇到难以理解的地方，会记录下来，课后仔细查阅。

　　没有人不爱傅山教授的课，正如没有人不被他对待学问一丝不苟的态度所折服。

　　邵辰也是如此。

　　看着傅山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这一幕熟悉又陌生，他还从未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过傅山教授。

　　邵辰熟悉逐渐放松下来，听见傅山问道，“你是小远的哪一位朋友？能在他生日这天来到这里，一定不一般。”

　　他解释说，“我是新来的生活助理，我叫邵辰。”

　　“邵辰啊，”傅山从冰箱里取出一块红色的肉，放在案板上，“我听陆淮远提起过你，就是那天在学校里帮小远澄清事实的人吧，我在视频里看过你的模样。”

　　邵辰道，“澄清谈不上，我只是恰好那天放学，去接陆少而已。”

　　傅山笑起来，“你做了一件好事，感谢你帮我们小远一个大忙。”
　　他慢条斯理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把菜刀，头顶的光折射在锋利的刀锋上，手起刀落间，肉块被一分为二。

　　邵辰放下可乐瓶，“应该感谢的是愿意站出来澄清事实的人。”

　　傅山笑意更深，他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这份工作，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据我所知，小远他本人并不想要生活助理。”

　　邵辰听懂了他的意思，含糊说，“还不知道。”

　　傅山细细切着案板上的肉，闻言道，“我可以在学校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比当助理轻松多了，怎么样？”

　　邵辰拒绝道，“我暂时还没有辞职的打算。”

　　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傅山捂着手指说，“我好像被划伤了。”

　　邵辰闻声走了过去，看见他指尖多了一道细细的伤痕，鲜血不断涌了出来，伤口处沾了些菜刀上的油渍。

　　傅山按着伤口，把手举过头顶，“帮我拿一下医疗箱。”

　　“放在哪儿？”

　　傅山指着案板下的柜子说，“在里面。”

　　邵辰弯下腰，打开柜子，探头进去翻找起来。
　　柜子里放着很多一模一样的箱子，他分不清哪一个是傅山口中的医疗箱，“是哪一个？”

　　傅山立在他身后，垂头看着邵辰的背影，笑容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那个白色的箱子里。”

　　傅山的手移到案板旁的刀架上，慢慢抽出一把水果刀，刀面冷冷地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刀尖向下，对准邵辰的心脏。

　　只要一秒，也许不到一秒。
　　眼前的人就能成为一具尸体。

　　傅山轻声说，“你找到了吗？”

　　邵辰伸手从柜子最里侧拿出一个白色箱子，“应该是这个。”

　　水果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傅山笑起来，握着菜刀的手狠狠用力。

　　就在刀锋即将刺入皮肤的那一刻，正门响了起来。

　　“验证成功，已开门——”

　　刀刃在半空中堪堪收了回来，插进案板旁的刀架上，金属在碰撞间产生轻微的细响。

　　邵辰敏锐地听到这奇怪的动静，他取出医疗箱，放在桌上，拿出碘酒瓶和创可贴，不动声色道，“我找到了。”

　　傅山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在伤口处涂上碘酒，为自己消毒。

　　邵辰的目光顺着案板一一看过去，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在刀架上停了下来，金属刀面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

　　不会吧？

　　陆淮远走进客厅，看到桌上的蛋糕，愣了下，“舅舅，你怎么来了？”

　　傅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想来给你过生日，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怎么不欢迎？”

　　陆淮远神色冷淡道，“抱歉，今天我有约了。”

　　傅山的笑容凝固了，脸色沉下来，“哦，那一起吃个饭吧，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做好了。”
　　他拍了拍邵辰的肩，“这里交给我。”

　　邵辰收回案板上的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傅山，点点头。

　　“小远，你喝什么？可乐、雪碧还是橙汁？”

　　“都不用，”陆淮远摇了摇头，示意邵辰跟他来。

　　他们一起进了卧室，一片昏暗中，邵辰反手把门锁上，拿出那个日记本，“这是从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陆淮远读了起来，每翻一页，脸色愈发冰冷。

　　“去年的生日，”他停顿下来，艰难开口，“我是和傅山一起过的。”

　　仿若晴天霹雳，浑身的血液冷至冰点，凉意瞬间爬上了脊背。

　　邵辰喃喃道，“真的是傅山？”

　　陆淮远点了点头。

　　邵辰呼吸微窒，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陆淮远的死亡难道真的和傅山有关？

　　为什么？傅山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窗外黑暗与光明交织，像是漫天巨网，欲盖弥彰，厨房里响起微波炉的声音。

　　没有人能解答这些疑问，当年陆国安追查这个案子，用了八年时间也一无所获。

　　真相仿佛被隐藏在虚假的美好之中，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他有种可怕的预感，这件事就像一根导火索，继续调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出更多可怕的事实，这些事实或许和傅山有着某种关联。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应该远离傅山这个人。

　　邵辰在黑夜中轻声说，“我想离开这个房子，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陆淮远疑惑地看向他，目光接触到邵辰坚定的眼神后，微微一震，没有犹豫道，“好。”

　　邵辰笑起来，“你不问原因吗？傅山是你的舅舅，你可以留下来。”

　　陆淮远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一次。”

　　那一刻，邵辰转过头，与他对视，“为什么？”

　　陆淮远嘴边漾起好看的弧度，面容隐匿在夜色中，与月光融为一体。

　　“你会害我吗？”

　　邵辰说，“不会，我是来保护你的。”

　　陆淮远轻笑，“这就是原因。”
　　他拉开卧室的门，客厅的光顿时倾泻进来，傅山仍在厨房里忙碌，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晚上。
　　一位关心外甥的舅舅为他精心准备了晚餐。

　　陆淮远走到客厅，对着厨房喊道，“舅舅，我们不在这里吃了。”

　　傅山转过脸，来不及说什么，“哎，等等——”

　　话音未落，陆淮远拉着邵辰逃了出去。

　　他们出了电梯，迎着满地的月光，一头扎进夜色里，马路旁树影幢幢，随着晚风摇曳起舞，撩起额头的发梢，也搅乱了邵辰的思绪。

　　那一秒，他回头看见陆淮远的侧脸，向着光亮的方向，一路狂奔。

　　邵辰忽然有些难过。
　　想起陆淮远被杀的照片里，他身上落满了血，骨头有十几处断裂，仿佛经历过激烈的反抗。

　　尽管失败了。

　　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邵辰在心底下定决心。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