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第 3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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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弗斯的攀岩绳派上了用场。
沿着峭壁走了几百米都不见能下去的合适位置，路翊和鲁弗斯抱着“来都来了总要下去看看”的心情，决定用冒险者的传统方式，打钉固定绳子，然后沿着绳子滑下去。
于是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白一棕红色的两个毛茸物体缓慢地往下移动着。
穿着笨重的情况下行动很不方便，路翊和鲁弗斯花了一点时间才安全着陆。
双脚踩到地上的下一秒，路翊突然想到一件事：等一下，为什么我没想到幽灵化直接穿地飘下来呢？
鲁弗斯已经走到了礁石边缘。和火山群岛平静透彻的蓝绿色海水不同，这里的大海混合了泥沙，颜色深得像墨水，凑近看还有点浑浊。
可能是这天选的时机不太好，海边挂起大风，巨浪从地平线尽头猛烈翻滚过来拍击在岩石上，路翊离着十米远就感觉到脸上被溅满了细密的咸味水花。
“怎么大冬天的还不结冰？我的体感温度绝对已经是零下了！”路翊凑到鲁弗斯身边后被水雾激得哆嗦了一下，又往后站了一步。
鲁弗斯回过头，默默地帮他把抽绳又拉紧了一点。
“这里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海……真不一样。”路翊扭头看向阴天下暗沉的海洋，小雪飘落到漆黑的海水表面，无声地消失在翻腾的泡沫里，隐约对火山神所谓的“海神以前相当好斗。只是现在佛了”有了一点概念。
如果是这样的大海，那确实和“度假胜地”毫无关系。数百年前祂吞并陆地的残暴传说大概是真的……
路翊看着激烈晃动的海平面，回忆起今年两次的漫长船上旅行，突然又开始有点晕了。
鲁弗斯站在路翊旁边观赏了一会儿山崖下的海景，转头对路翊认真道：“因为在你的地下城旁边，所以这块海水才这么黑吗？我觉得比南大陆的海滩耐看。”
虽然知道鲁弗斯的发言自带了十八层滤镜，但路翊还是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他的恋人现在开始把一切黑色的东西往他的影响力上扯了。反正海神此时不知道漂在哪，应该听不到同事亲属口头替其抢占地盘的言论，路翊没有特意纠正鲁弗斯。
他们开始沿着被海水打湿的石头小心地往前走。路翊越看越觉得作为港口这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峭壁地区虽然水深足够，但水下的暗礁估计也会很多，到时候船只可能还没靠近岸边就被扎穿了。
“让达斯父亲他们的乡镇级别施工队来做这个，他们应该会当场宕机的。难道要把矮人全都调过来？还是说，咱们得去斯佩大城市找人？这种程度的大项目得花多少钱啊……”路翊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们地下城搞基建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啊。要说做饭的人手倒是很充足。
“清理航道的话，是不是可以用你那个魔法？”鲁弗斯突然想到了什么。
“哪个？”路翊看向鲁弗斯。在地下城外，他还有建造用的魔法？
“就是之前在热带雨林被水蛭激发出来的那个……‘攻击特别强化版黑暗之环’。”鲁弗斯很平静地将让路翊有点羞耻的原创专有技能名词脱口而出。
他还很贴心地把“吓出来”替换成了“激发出来”，路翊察觉到了恋人对自己自尊的维护，回想起当初被那些虫子吓得心脏骤停的场景，不知为何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嗯……呃……这么一说，说不定真的可以。”
路翊还真没想到自己破坏力极强、足以悄无声息吞噬掉几条生命的暗魔法大招可以干这个。他伸出手，对准远方高高翘起的岩石一角。
只见那里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球体。被笼罩在范围内的岩石在下一秒悄无声息地和球体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个极为不自然的圆弧形切面。
“……”
似乎……真的可行啊。
除了切割面不太美观还需要再微操修正外，这简直是个外挂级别的基建魔法。毕竟换普通工人来，光是清理暗礁再将碎石想办法运到上面去估计就要花几十年。而现在只要他这个做大甲方的愿意亲自下地施工，说不定一年不到就能搞一切前置环节。
而且“黑暗之环”所消耗的魔法似乎和吞掉的东西有关。除了大炮轰蚊子那次，他几乎没用过这招。眼下吞噬石头的耗能远比杀死水蛭来得低，路翊又在半空中虚放了一个小黑球，这次什么都没消除——果然，身体所流失的能量比刚刚更少了。
鲁弗斯绿色的眼睛在小雪的反射下隐隐发亮，他笑了，衷心地为路翊的魔法赞叹起来：“我就知道，你的魔法一定有它的用处。”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路翊还记得自己在雨林里不小心发动魔法吓坏了莫妮卡姐弟，甚至他本人都被自己无意间施展出的可怕破坏力吓了一跳，在鲁弗斯试图来握住自己的手时往回缩了一下。
但鲁弗斯完全没注意到，只是结结实实地握住了他……
“夸张？我没有啊，”鲁弗斯困惑道，“你可以把修建码头的进度推进几十年，这还不够有用处吗？”
刚刚只是在刻意谦虚路翊的在毛绒帽子里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鲁弗斯又想到了什么，指向身后的峭壁：“这么说，你也可以用黑暗之环凿出两条垂直轨道？或者，干脆修出一个像地下城内部那样的巨大沿壁阶梯……嗯。但这样货物不方便运上来。或许可以在阶梯旁边休整出一个可以拉车的斜坡……啊，为了防止推车滑下去，你可以在上面制作一些横向的刻痕。冒险者们上坡的时候也会有意识那么做，避免一个手滑所有东西全掉了。”
“等等等等，鲁弗斯，你等一下！我是基本掌握了用黑暗之环清除杂物的方法没错，但还远远没进化到能用能量球做雕刻的精度水平。”路翊连忙打断了鲁弗斯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别说，他家恋人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他没和对方提过地球上的“推车坡道”设施，鲁弗斯竟然凭需求和经验大体想象出来了。
只是他似乎过于相信地下城神灵的建造能力……这听着像是能用魔法手搓出来的玩意吗！？
鲁弗斯意识到自己好像给路翊上压力了，连忙改口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而且这里偏僻还荒凉，没有冒险者会来访，你可以随意施展魔法练手。到时候修好了估计也要花很大功夫才能引流过来。”
路翊对鲁弗斯的诚实欲哭无泪，哀叹道：“谢谢。听后感觉更心酸了。”
他以为堂堂地下城神灵早就脱离了亲历亲为的阶段，以后全都是坐在家里翘着脚等收益报表的日子了，突然得知接下来连楼梯都要自己手搓，顿时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悲凉感。
鲁弗斯被他耷拉下去的眉毛逗笑了：“我会尽可能帮忙的。”
他凑过来，用手握住路翊的，试图亲对方一下。他忘记了彼此都还戴着包住全脸的毛茸帽子，结果只是毛绒和毛绒结结实实地碰了一下。
不光碰了，还起了极大的静电。
“……！”
“啊……！”
路翊和鲁弗斯的脑袋迅速向反方向弹动。
他们看向对方，愣了愣，随后被捂在厚重皮草里的身躯因为笑得停不下来而轻微抖动。
“我还以为在海边不论做什么事都会看起来很浪漫呢……下雪的海边不是经典的情歌MV画面之一吗？他们亲吻的时候怎么没起静电呢？”路翊用抱怨的语气嘀嘀咕咕地说道。
“’哎姆、V‘是什么？”鲁弗斯很有探究精神地追问。
“唔。就像椰子树剧场里配合音乐演出的故事那样……”
路翊说着，用手指勾着嘴前的毛线把兜帽拉了下去，将被捂得热乎的嘴部露出来。他觉得羊毛可能是摩擦积电的主要原因。
虽然没有约好，但鲁弗斯也默契地这么做了。他再次凑过来，两人有点好笑地提防着可能再次产生的静电，小心翼翼地缓慢接近对方……最终顺利地在海浪拍打岩壁的声响中让嘴唇轻轻碰在一起。
“雪花落在你鼻子上了。雪是不是变大了？”鲁弗斯低声提醒道，热气喷在路翊的下巴上，让他感觉有点痒痒的。
路翊退开一点距离，突然觉得海边呼啸吹过的风也没那么冷了。
“是有点，”路翊隔着帽子搓了搓自己根本就没暴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咱们先上去吧，在车里看看雪会不会变小……顺便给马生个火。这个天气跟着我们跑工地现场，它受苦了。”
路翊作为害马年底加班的始作俑者有一丝愧疚，但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