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塞斯的谎言》纪蝶

39、番外二—变小魔药

　　番外2－变小魔药

　　某日，这世界上最伟大的黑魔法师尤利塞斯·杰拉德正在研究一种能令人重返青春的魔药。

　　“咕咚咕咚——”坩埚里不断冒出颜色诡异的气泡，尤利塞斯毫不犹豫将最后一味材料丢进坩埚里。

　　“砰——”

　　随着一声轻响，尤利塞斯的魔药大功告成。现在，只差一只试药的小白鼠了。

　　尤利塞斯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巡视着，很快，他发现了目标。“大白鼠”正坐在窗边，一边优雅着喝着红茶，一边迅速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务。

　　或许是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谢利·加西亚眉头微蹙，他下意识想要拿起手边的茶杯，伸出手时却发现桌上空无一物。谢利·加西亚愣了愣，他抬起头，对上尤利塞斯的微笑：“茶凉了，我帮你再去换一杯吧。”

　　“……”

　　尤利塞斯难得这么体贴，谢利·加西亚却莫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最后还是没能拒绝尤利塞斯殷切的眼神。

　　“谢谢。”

　　“不客气。”

　　看着谢利·加西亚喝下新的红茶，尤利塞斯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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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第二日，谢利·加西亚醒来时，头痛欲裂。

　　变成亡灵之后他可极少有这种感受。

　　但最让谢利·加西亚诧异的还不是这个。他看着镜子里孩童模样的自己，满脸愕然。

　　尤利塞斯的反应倒是平平无奇，他端详着谢利·加西亚的模样，沉吟片刻后，自言自语道：“奇怪，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地龙血……或许该用角的。”

　　听着尤利塞斯的自言自语，谢利·加西亚很难不猜到始作俑者是谁。谢利·加西亚头疼，他就知道，昨天他不该喝下那杯红茶的。

　　“尤利塞斯，”变小的谢利·加西亚仰着头看着尤利塞斯，可爱的脸蛋上满是严肃，“你把我变小了。”

　　尤利塞斯不回应，看上去他对自己的杰作还挺满意的。虽然魔药效果与他最开始想的不算一样，但至少效果殊途同归、接下来，只需要略微改良一下配方就好了。

　　看着尤利塞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谢利·加西亚叹气，提醒他：“尤利塞斯，我今天需要去工作，可你把我变小了。”

　　“我记得前天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被你拿去买魔法材料了吧？”

　　而尤利塞斯要改良配方，接下来势必要继续购买那些昂贵的材料。

　　“尤利塞斯，你考虑过钱的问题吗？”谢利·加西亚直击要害。可怜的陛下，自从与尤利塞斯签订契约后，就不得不日日为了生计而奔波。曾经身份尊贵的他如今必须靠自己的双手谋生，好在谢利·加西亚掌握的技能有很多，这足以让他找到一份又一份高薪工作。

　　“……”

　　“啊，我忘了。”尤利塞斯假笑。

　　“那把我变回去？”

　　“解药还没研制出来。”

　　“……”谢利·加西亚就知道，他又叹了一口气，对尤利塞斯说，“好吧，那看来你的地龙角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买了。”

　　尤利塞斯的笑容逐渐落下。

　　“你可以以这副样子去工作。”

　　“雇佣童工是犯法的，”作为曾经的掌权者，谢利·加西亚对各个国家的法律一清二楚，“就算我愿意，别人也不会同意。”

　　尤利塞斯沉默了，但谢利·加西亚知道自己爱人的性格，他明白尤利塞斯才不愿意等那么多天，尤利塞斯现在绝对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又过了一会，尤利塞斯再次微笑：“好吧，我会研制出解药。在我研究解药的期间，你可以好好休息，瞧瞧，你最近这么卖力的工作，多累啊，不如晚上我们一起出去散步吧？”

　　多么体贴的话语。

　　然而这次谢利·加西亚难以再相信尤利塞斯，他迎着尤利塞斯无辜的目光，只觉得尤利塞斯脸上写着几个字——“不安好心”。

　　果然，晚上，谢利·加西亚再一次应证了自己的猜测。他端坐在吵闹、充斥着酒臭味的酒馆里，稚嫩的面庞和小小的身躯是那么被受人瞩目。不过，最备受瞩目的还是谢利·加西亚身旁的尤利塞斯。很难有人能忽略尤利塞斯的漂亮。更何况，尤利塞斯现在喝了酒，酒水让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

　　谢利·加西亚现在知道尤利塞斯想做什么了，他跳下椅子，拉住尤利塞斯的衣角，以不赞同的眼神示意尤利塞斯早些离开。

　　但想要与尤利塞斯搭话的人已经来了。

　　长相粗犷的雇佣兵端着酒杯上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尤利塞斯的脸蛋。尤利塞斯往雇佣兵腰间看了一眼，满意地看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小哥，我请你喝一杯？”

　　雇佣兵故作熟稔地在尤利塞斯身旁坐下。

　　尤利塞斯却不看他，他的脑袋半伏在桌上，眼神迷离，仿佛已经喝醉了。半晌，尤利塞斯忽然抽泣起来，他神色痛苦，似乎经受了某种巨大的打击：“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尤利塞斯重重放下酒杯。

　　在这一刻，谢利·加西亚领到了自己的剧本——他是尤利塞斯的儿子。而他的母亲、或者父亲嫌贫爱富，跟别的男人跑了。

　　“…………”

　　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谢利·加西亚面无表情地想，昨天他还是尤利塞斯的爱人，今天他就成了尤利塞斯的儿子。

　　谢利·加西亚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爸爸”，皮笑肉不笑：“爸、爸？”

　　尤利塞斯心虚地移开视线。

　　尤利塞斯之所以演这出戏是有原因的，毕竟他坏事做多了。瞧，这城镇上到处有他的“传说”，一听到漂亮男人，许多人第一时间不是欣赏，而是心生警惕。因为无数的人被一个漂亮男人骗了，尽管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但这已经演变成一个传说，深深地烙印进人们心中。

　　而现在，尤利塞斯带了一个儿子！传说里可没说漂亮男人还有一个儿子的。

　　看，鱼这不就上钩了吧。尤利塞斯漫不经意地躲开雇佣兵伸向他的手，对方假装体贴，安慰起他。尤利塞斯懒得将这场戏演太久，三两句话后，他故作感激，谈话间与雇佣兵拉进了距离。

　　“砰——”这时，谢利·加西亚面无表情地把手中装牛奶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尤利塞斯一顿。好吧，他想，该见好就收了。

　　“爸、爸，我们该回去了。”

　　尤利塞斯耸了耸肩，听话地起身。雇佣兵见状，还想拦住尤利塞斯，却被谢利·加西亚一把将手抓住。

　　“这位叔叔，我和我爸爸要回家了。”

　　谢利·加西亚微笑，但他的眼神实在太让人心惊胆战。不知怎的，雇佣兵还真收回了手，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父子”离开。心里还怪纳闷的，刚刚那个漂亮男人不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吗？怎么现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直到雇佣兵的手下意识摸到腰间，才终于醒悟过来——坏了，他的钱袋不见了！

　　可怜的倒霉蛋的钱袋此刻正在尤利塞斯的储物戒指里，就连谢利·加西亚也没看见尤利塞斯是怎么动的手。尤利塞斯愉悦地哼着歌，计划着接下来要买什么魔法材料，再然后，他回到家，抬起头，看见墙上的时钟。

　　啊，12点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尤利塞斯忽地听见房间外传来一阵轻响。

　　紧接着是一阵不属于孩童的沉闷脚步声正朝他的房间而来。

　　尤利塞斯几乎可以想象到谢利·加西亚此刻糟糕的神色。不难看出，他的爱人今天很生气，如果没有意外，尤利塞斯接下来要倒霉了。但尤利塞斯对此却显得格外镇定，他优哉游哉地拿出昨晚做好的另一瓶药剂，一口喝下。

　　于是等谢利·加西亚来找尤利塞斯算账时，就发现尤利塞斯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谢利·加西亚眉头微蹙，还以为尤利塞斯不在房间里，然而等他打算去其他房间找尤利塞斯时，他的余光却忽然停顿下来。谢利·加西亚看向桌面。

　　“……”

　　有一瞬间，谢利·加西亚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匪夷所思，看着桌上只有拇指大小的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无辜地对他眨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我和你喝的是一样的魔药。”

　　谢利·加西亚用两根手指拎起尤利塞斯。

　　“等等，不要那么粗暴。”

　　尤利塞斯抱怨着，但他却没有挣扎。

　　谢利·加西亚盯着眼前的小人看了一会，他几乎可以猜到尤利塞斯在想什么，正如尤利塞斯也无时不刻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尤利塞斯大概在想，如果变成小孩，谢利·加西亚就不舍得对他下手了。不过现在这个操作似乎出来一点小问题，谢利·加西亚冷笑，他取起手指，对着尤利塞斯的臀部，重重弹了一下。

　　“……”

　　“变态。”尤利塞斯说，他摸了摸屁股，神色看上去极其不高兴。

　　谢利·加西亚却没有同尤利塞斯多废话，他指着桌上的钱袋：“我会替你还回去。”

　　“不行，这是我的劳动成果。”

　　劳动成果。谢利·加西亚神色淡淡，很好，他想，看来尤利塞斯还需要更多的教育。

　　于是接下来，尤利塞斯充分体验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谢利·加西亚不仅把他的“劳动成果”还回去了，还把拇指大小的他天天带在身边，尤利塞斯的地龙角也成为梦幻泡影。可以说，尤利塞斯当了谢利·加西亚一整个月的挂件——那瓶魔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谢利·加西亚晚上12点就准时变了回去，而作用在尤利塞斯身上，其效果却整整维持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尤利塞斯指导谢利·加西亚制作出解药，他才得以变回去。

　　谢利·加西亚做解药做了一个多月，尤利塞斯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或许在谢利·加西亚看来，尤利塞斯的的确确应该受些教训。

　　在尤利塞斯变成拇指小人的一个月间，谢利·加西亚找了份新工作，他成为某个领主小儿子的家庭教师。谢利·加西亚把这份工作完成得很好，领主的小儿子极为尊敬这位学识渊博的老师，而同时谢利·加西亚教给领主小儿子的不仅只有各项技能，还有做人的道理。尤利塞斯严重怀疑谢利·加西亚其实是讲给他听的，尤利塞斯饱受心灵的“洗涤”。一个月下来，尤利塞斯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变成了风干咸鱼的眼神。

　　就算是变回来的那个晚上，尤利塞斯也不好过。毕竟一个月不足以让谢利·加西亚忘记他自称谢利·加西亚父亲这件事。于是，尤利塞斯刚一变回去，头顶就垂下一道阴影，谢利·加西亚高大的影子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尤利塞斯，”谢利·加西亚俯身，淡色的唇轻轻从尤利塞斯颈边蹭过，“既然你变回来了，不妨我们就来谈谈酒馆里你自称是我爸爸的事？”

　　“……”

　　尤利塞斯饱受教训。自此以后，城镇上关于漂亮男人的可怕传闻终于日渐消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这真是一桩大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