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芳魂拯救系统》梅若瑜

12、救香菱12

　　众人走入内堂后，湘云扑到宝钗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说：“宝姐姐，你好狠的心，抛下我们自己跑了。”

　　一旁的薛姨妈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想着她们住在贾家突遭劫难，也不苛责她的口不择言。便拉着黛玉的手问她当下如何，身子骨可好，可还能撑得住。

　　黛玉垂眸道：“昨日午间来了一队官差围了园子，不叫人进出，待到晚上开始捉人。幸得薛大哥前来与官差交涉，说是听闻御旨只说捉贾家人，而我与湘云非贾姓，不得捉。官差因此将我两个交给了薛大哥。可是贾府众人，舅舅，舅母，宝玉，惜春，全被锁链绑了带去了大牢里。”

　　薛姨妈听着这话便止不住哭，道：“我可怜的姐姐啊。”

　　林文打断她的哭声：“娘别哭了，你一哭惹得林家妹子也眼泪汪汪的，快些安排下两位妹子早些歇息才是正理。”

　　薛姨妈道：“往日宝钗住在蘅芜院事，便是湘云丫头陪着你妹妹住，如今当还是如此，黛玉便同我一起睡吧。”

　　宝钗看了眼黛玉的神情，跟薛姨妈说：“她们姐妹二人突逢大难，如何能够分开，不若是都住在我那处，不过是挤一挤，晚上也可说些体己话。”

　　薛姨妈向来对宝钗是言听计从，便同意了。

　　香菱领了小丫头过来，带二人去洗漱歇息，众人去后，宝钗与薛姨妈将林文围住，仔细询问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文道：“宁国府被人在陛下面前状告恃强凌弱辜负皇恩，陛下派了御林军去查，又牵连出官官勾结，贪污受贿的事出来，荣国府也被牵连。又引出国孝期间强夺民女，凌逼至死的事。罪名林立，竟是一夜纸也没有记完。陛下大怒，命人将贾家抄了。贾家的男女仆从一律捆了下狱，又派了一队的御林军，从大观园一屋一屋的抄起，便是林、史二位妹子，也只准我将人带走，一应物品皆不得拿。”

　　薛姨妈哭说：“竟是如此唬人，这往后可如何是好。可有派人同你王家舅舅知会一声。”
　　她这话里的舅舅便是王家时任九省都检点的王家家主王子腾，也是薛姨妈同王夫人的哥哥。是四大家族如今官职最大的一个，贾史王薛真正的保护伞，

　　林文道：“舅舅如今自身难保，怕是难以援手。”

　　薛姨妈捂着心口问：“如何你舅舅也做了难？”

　　林文叹气，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不是王子腾官场失利，失去圣心，贾家今日的抄家惨案也就不会发生了。

　　宝钗本想接着问，却见薛姨妈一副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便要倒地的模样，连忙换了小丫头过来服侍她。

　　待一起把薛姨妈扶到卧房睡下，林文对宝钗说：“你去后头照顾你两个妹妹吧，让她们不要太过伤心了。你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薛家如贾府一样任人宰割的。”

　　宝钗苦笑说：“哥哥以往都是不靠谱的，今日突变，竟是原来靠谱的变成了不靠谱的，原来不靠谱的变成了靠谱的。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这里面原来不靠谱的指的是她哥哥，原来靠谱的便是指她自己。
　　以往薛蟠浪荡薛姨妈柔弱，唯有她还算是个明白人，日日算计谋略，还以为自己多么厉害。现在突然遇到事儿了，才发现竟然还是要指望原本不着四六的哥哥。

　　林文缓缓笑道：“妹妹不过是尚未出阁，闺房都迈不出去的女子，你若是能出门社交谋算，未必不如我，何苦妄自菲薄。”

　　宝钗向他福了一福：“那宝钗便擎靠着哥哥了。”然后调皮的眨眨眼说：“自从你们从金陵回来，我每日里听香菱念叨哥哥有多么的好，耳朵都要听出来茧子了。心里却是不服气，今日一语，这心里也服气了。”

　　林文指着她道：“你呀，这话在我面前说也罢了，可别拿去打趣你嫂子，她面薄，没得又红个半日。”

　　宝钗作惊奇状道：“嫂子？我竟不知，香菱竟是我嫂子。”

　　林文道：“别打趣你哥嫂了，你这柔顺面皮底下竟全是灵精，莫不是狐狸托生的。旁人看不出，我可不信你也看不出。好妹子，你帮我多劝劝娘，待我将香菱娶为正妻，给你多添些嫁妆。”

　　宝钗听了便说要托人作证，却又想到如今府里能作证的两位小姐怕是没有这种心情，叹了口气，回去陪湘云黛玉去了。

　　以往香菱都是陪着宝钗睡，现如今她屋里多了两个小姐，按理应是薛姨妈主动的安排香菱去陪林文，可薛姨妈如今哪有安排的精力，宝钗便想着免不掉她托大吩咐香菱自去陪哥哥。只是吩咐哥哥的小妾去陪哥哥睡觉，这样的事儿便是宝钗也会觉得尴尬。

　　可香菱没等她开口，待她回去后便道：“姑娘，林姑娘和史姑娘已经睡下了，你好好陪陪她们吧，我去前头院子找你哥哥了。”

　　说完便将闺房交于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了裙摆，袅袅娜娜的往前院走去。

　　宝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从金陵回来后这变化大的不止他哥哥一人啊。

　　隔了两日史家变派人来接走了湘云，剩黛玉一人客住在薛府之中。她想到自己一人无亲无故寄居在他人篱下，宝玉又被下了狱福祸难知，愈发的低落伤感。

　　幸好宝钗与薛姨妈妥帖细心，香菱更是怕她想不开白日里时时刻刻的跟着她。

　　第二日林文又雇了大夫在前院里，每天过来府中的诸位夫人小姐请脉开药，也是生怕她身体败落。

　　这日黛玉半靠在床上，在香菱的服侍下亲自将苦药喝了，看着香菱边收拾药碗边将梅子递给她，道：“香菱嫂嫂不必如此，你如今是薛家的半个主子，何必做这样下人的活，伺候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姑娘。”

　　香菱道：“如何是不相干呢！当日你教我作诗，便如同我半个老师。他们男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女子一日为师，也当如母一般，便不是母也是姨母，怎么能叫不相干呢！”

　　黛玉听了她这话不由笑了出来，连坐在小凳子上绣补的宝钗听了都被她这番母亲姨母论逗的笑起来，说：“我这嫂嫂可不得了，志比男儿了。”如今若是薛姨妈不在，宝钗便是一口一个嫂嫂的喊香菱。

　　香菱红着脸说：“哎呀姑娘，你又打趣我。”

　　黛玉笑完，又想到什么，心情低落下来说道：“你若这样说，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说是好，只你这恩情，我怕是难以报答了，便是贾府老太太的恩情，我此生当也是难以报答的。”

　　宝钗站起来坐到她床边：“颦儿可别说这样的话，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黛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有母亲，有哥哥，我有什么呢？不过一副病体罢了。”

　　宝钗指着香菱说道：“颦儿，你且看我嫂嫂。以往我哥待她也不过一般，如今愈是如珠似玉了，便知这日子都是一日日的过出来的，活的久些才有翻盘的机会。况且，你不是还有宝玉，怎么能这样早就有如此颓丧的心思呢。”

　　当初贾府老太太弥留之际，强撑着病体给宝玉和黛玉定下了婚约，只等宝玉出了孝便完婚，那时她还曾羡慕过黛玉能嫁去贾府，而自己这样大了婚事依旧未定，可现在看贾家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宝钗心中感慨，觉得黛玉还不如没有和宝玉订亲，还能期盼着有个好夫婿。

　　几人正说着话，丫鬟过来通报说公子回来了，说有事要来闺房中一说，林文走进宝钗闺房，隔着屏风说：“万岁开恩，荣国府的人已经放出来了，虽然贬为庶民，但归还了原来的宅子，又赏赐了800两白银。”

　　800两啊，当初贾赦买个秋桐也不过是800两。

　　黛玉问：“贾家众人可好？”

　　林文叹气：“其他人还算保住性命，只是琏二奶奶当初谋害尤氏的事出来，在狱中琏二哥因此说休了她。其实琏二哥是想让她免于牢狱，可琏二奶奶一时激愤，她原本当是就有旧疾，当下就去了。琏二哥哭说全是他害了凤哥儿，也病了起来。”

　　几人听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过了一会儿又听黛玉问道：“你只说荣国府，宁国府如何了。”

　　林文顿了一下，说：“宁国府男子皆流放，女子发卖为奴。”

　　宝钗轻轻叫了一声，里头传来女子们呜咽的哭声，她们以往算是一同长大，听到自己同伴竟然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自然是伤心不已。

　　过了一会，黛玉撑着病体不顾宝钗和香菱的劝阻从卧房内走了出来，来到林文面前哭问道：“我那惜春妹妹去了哪里？难不成也要发卖为奴？抄家那日我尚有一些金银首饰在身上，薛哥哥拿去将我四妹妹赎回来吧。”
　　说着她将双手捧到林文跟前，手心里放着三四支金钗，一个金手镯，一个玉佩，一串红玛瑙。

　　这些恐怕已是林黛玉全部的钱财，林文忙说：“我要你的银子做什么，我已通过友人将贾家四妹妹赎了，可她小小年纪竟是勘破红尘，不由分说找了个庙子出家了。”

　　然后又对宝钗和香菱说：“还不快扶林姑娘回去，穿的这样单薄，吹了风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