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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零号事件·26 ...

  •   11月11日。
      凌晨02:20。

      两人一前一后吊着滑索,再度垂降到柳千的宿舍。

      安鸩手刚刚扶上窗框,她环顾室内,正想寻找落脚点,身后,一代安鸩急躁地一脚把自己踹进了屋。

      我说我这个暴脾气,迟早要出事。安鸩只在心里埋怨,她一手扶腰,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

      不过也能理解。

      这个大小姐心思其实很单纯,过去应该很容易相信别人,现在其实也很容易。只是因为家族遭遇不测,心理筑起了高墙,极度敏感犹如惊弓之鸟。

      一代安鸩跃下窗台,靠在窗边,冷冷地发号施令:“快拿给我。”

      安鸩自动成了仆人,爬到一个抽屉前,拉开,翻过来,抽屉底面黏着那本记事簿。安鸩撕下不沾胶,把记事簿递到一代安鸩手中。

      迟早都要离开,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也没用。

      一道闪电飞入。

      等等。

      柳千自杀前,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线索?

      安鸩四下张望,本就居徒四壁的宿舍,已经被翻得七零八落,她猛地回头,一代安鸩塞好了记事簿,人却还在窗前呆着不走。

      “......,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还要监视我?”安鸩反问。

      一代安鸩双手抱胸靠在窗边,说:“我为什么不能监视你?你说你在找LIES,我也在找。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我被大小姐程序人当成了工具人?

      安鸩扭头不看她,人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天花板,笑说:“我好羡慕你啊,即使落魄了,也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一代安鸩跺脚,“你......”

      什么眼,都比不过安鸩的心眼。

      大小姐不善辨别谎言,随便一逗就暴露了。

      可是,自己是如何代替她的。面前的一代安鸩这时候还没有异能,那么自己是如何拥有异能的?因为零号事件?因为接受了特殊改造......?我是怎么红猎警的?

      超多谜团没有解开的。

      但是眼下,安鸩嫌这程序人碍事。

      安鸩“咳”了一声,抱怨道:“是吧,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是,你把这里翻得这么乱,就一点发现也没有吗?”

      这大小姐行事鲁莽,啧,不如自己专业。

      “有啊。”一代安鸩胸有成竹地说,“而且,我现在觉得,你可能也需要它。”她低头,拉开胸口的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记忆卡,“这是我找到的这间屋子里,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想看吗?”

      “唯一有价值?这么确定?”安鸩伸手要拿。

      一代安鸩收回了手,轻轻按了按下臂弯的装置。

      安鸩周身旋即被一种奇异的静电包裹,汗毛、头发起立。

      不止是自己,整个房间充满了荧蓝色的“尘埃”,如梦似幻,成群结队。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移动方式很像水上漂浮的藻类。

      安鸩伸手想抓,但手刚划过去,空气分子间传递着斥力,越抓越跑,怎么都抓不到。

      “这什么?”安鸩瞪大了眼睛。

      “电浆幽灵。你现在看到的是显影版,常规情况下,它们是肉眼不可见的。”一代安鸩又按下一键,荧蓝色的显影消失,而静电效应还在。

      从附近物体的相互作用力,可以间接推断出电浆幽灵的路径。

      电浆幽灵移动的时候,会改变周围空气中的阻力,所到之处较为轻盈的物体会自己漂浮起来,经过翻开的书,书页自动翻动。

      “它们在干嘛?”安鸩问。

      一代安鸩:“你刚才不是质疑我吗?我懒得废话,接着看吧。”她点了个下巴。

      安鸩转头,门边散落的书籍飘了起来,一本接着一本归入书架,散落的物品自动收回抽屉,抽屉一个接着一个自动关闭,带锁的抽屉,钥匙一拧,自动锁好。

      十五秒左右,宿舍像有上帝按了倒带键,一切恢复得井井有条。

      “......”安鸩的眉毛抬到了额头。

      一代安鸩环视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书的顺序没变,桌椅的相对角度也没变,我来之前啥样,现在差不多还是啥样。”

      她低头,看着设备,似乎在确认什么。

      “头发,指纹,足迹,各种生物痕迹,一键清除成功。”

      接着抬头,“哦,对了,刚才你突然闯入,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总算是搞定了。”

      “不过,这房间也有你的痕迹,我特地留的,只要你一句话,我还是可以把这里伪造入室盗窃的现场,天亮你就会接到警察的电话。”

      “大佬!”

      安鸩直接跪了,心服口服收回了之前对这位大小姐业务不专业的评判。

      我就说嘛,人不该看低自己!

      我不仅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还是顶尖家族的黑科技大佬!

      安鸩眼珠子一转,指着刚才那张存储卡,问:“你是没有能播放它的设备?给我,我来搞定。”

      一代安鸩不为所动,“我留到现在,是为了答谢你把本子还给我。注意看,我只会播放这一遍。”

      说完,她将存储卡装入臂间的卡槽,掌间出现一颗电浆液态球,手臂一挥,球体抛向空中,缓缓悬停,自动散开。

      宿舍里,渲染出一副微缩立体的全息场景记录片。

      是否开启【无极穿梭】?
      ※启用后,你将被直接传送到此场景摄录时的空间。

      安鸩选择了「否」。

      记录时间在11月7日,下午1点。

      在柳千死亡的前几个小时拍摄的,地点就在这间宿舍。

      微缩场景的下方还有进度条和控制按钮,可以随时暂停,快放,倒放,慢放。

      安鸩点击暂停,接着,伸出一根手指,拨了拨微缩场景里的小推车,场景里的小东西居然可以动,可以改变位置。然而恢复播放后,前面那些人为的变化自动还原到之前的状态。

      新奇的呈现形式,安鸩第一次见,她冲一代安鸩,眨了眨求知的双眼。

      一代安鸩:“从柳千笔记本里拷贝出来的,原视频是二维mkv,通过一些技术,还原成全息模型。”

      尽管场景中的人和物体都等比缩小了很多倍,安鸩仍一眼认出,房间里的人是柳千,她反锁了房门,对着电脑调整座椅,坐正,似乎准备对着镜头倾诉着什么。

      “注意听,下面提到了你。”一代安鸩调大音量。

      安鸩的超觉知力扬升到最高状态,她近乎身临其境般,与微缩场景中的柳千,跨时空跨次元地面对着面。

      柳千的行为很奇怪,好像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她全程只是对着笔记本的镜头化妆,一边化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不存在的人”聊天。

      因为宿舍里,根本没有别人。

      笔记本断着网,不可能与谁视频通话。旁边架子上放着抗抑郁精神类药物,哪怕警察看过这个视频,估计也只会坐实了柳千自杀的判断。

      更何况,柳千多次微量服用过压抑之心。

      安鸩皱起眉头,硬着头皮快进到最后。

      柳千顿了顿,柔声道:“柳西,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跟你对话,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

      没看见,就没看见吧,我觉得没有关系。

      我想说,上次,借了你的东西,不打算还了。

      对,这次我也是自说自话不经过你的同意。

      我知道你会生气,我总是借东西不还,但别怨我没说清楚。

      我从小就这性格,你得让着我。

      其实,我这是在跟你撒娇,我用任性的方式向你索取爱意,但你一直不懂,反而跟我生气起来。

      我不怕你跟我生气。

      你越生气,我越开心。”

      播放结束,微缩全息模型里的柳千凝固在了进度条的终点。

      安鸩意识到,柳千去世前,向柳西借过东西。

      余光感觉到一代安鸩正看着自己,她微微转头,与她对视。

      一代安鸩对着场景抬了一下下巴,“借了什么?”

      我哪知道。

      我不道啊。

      安鸩脑袋一懵,双目空洞,忽然灵光一闪,调出通讯录,翻查柳西和柳千之前的聊天记录,翻啊翻啊,翻到10月10号,安鸩停了下来。

      “有了。”
      安鸩转过屏幕,“应该是它吧。”

      一代安鸩把脸凑近,“行李箱?”

      10月10日的聊天记录显示,柳千主动问柳西借了一只加密的重工手提箱,军用级材料,防水防磁防辐射,是柳西之前出任务立功时获得的奖品。

      柳千的借口是毕业旅行要用的。

      一代安鸩两指抹开图片,凑近再看,“需要密码?这箱子什么尺寸?”

      安鸩看着柳西拍摄的密码箱照片,开启【无极穿梭】,穿入照片拍摄的世界,量好了尺寸,又秒退回来。

      “大约33cm乘以22cm乘以50cm。空箱子大概有九磅这么重。不能从外部暴力破坏,会暴露自己的定位。”

      话音刚落,安鸩哑然,她几乎与一代安鸩同步意识到,这箱子是用来装LIES的,尺寸刚刚好。

      10月10日,柳千就在计划将雏形机藏了起来。

      柳千只是表面装糊涂,实际可能什么都清楚,即使最后一天,她也用着这种消极而隐秘,甚至是令人误解的无效方式在挣扎。

      一代安鸩:“10号就借走了,没还给你?”

      安鸩也不确定,“应该……是吧。”

      一代安鸩无力吐槽,她双手叉腰问:“那她有告诉你箱子放哪儿了?”

      安鸩耸耸肩:“我不道。”

      “那你知道,她可能放在哪里?”

      安鸩当然想不到。就连这组情报也是刚刚得知的。她打开电筒检视房间。从书架上抽下几本书,翻了翻,又看了看柳千获得证书,试图找出线索。

      一代安鸩:“别乱翻,你盘的,都是我已经盘过的,你到底是不是她姐姐?怎么什么都问不出来?”

      安鸩:你说的对,还真不是。

      她回怼:“你到底有没有同理心?你也是失去过亲人的人吧,怎么说话还能这么难听?尊重一下,这是逝者的房间以及逝者的家属,好不好?”安鸩嘴不饶人。

      “我……”

      安鸩两手叉腰,摸了摸掌上的茧,“我和柳千,她是她,我是我,她有文化高学历人才精英,而我是个外勤大老粗,只懂的擒拿和射击。”

      安鸩的目光停留在柳千的书架,柳千明显是个有整洁强迫症的人。

      所有的书按照本科和硕士的顺序,书脊从薄到厚的顺序,连颜色排列都是有规律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柳千本科专业是环境科学,毕业论文主题方向是化工排污与净化。

      安鸩拿着柳千的论文,翻到了有折角的一页。

      “这一页,我已阅。她提出了一种净化重度污染池塘的概念产品。利用物质密度和压强的差异,当产品带着配重陷入泥沼时,泥浆的压强增大,产品不断下沉,最终产品被塘底牢牢吸裹住。里面的有效成分化入泥沙中,释放到水里,以减少菌群的滋生。”

      一代安鸩看过一遍就倒背如流。她描述的画面让安鸩感同身受,池塘底部确实有吸力,越挣扎,陷得越深。

      一代补充道,“这个想法理论上没错,概念也可以,但是,太理想化了,类似于在房间里堆满绿植以净化空气一样,可行性不高,研发前景和收益比也......”

      池塘,泥沼,密码箱,配重......安鸩的脑海中不由地回忆起自己沉塘时挣扎的景象。

      “知道了!”

      安鸩拳头击在掌心,她知道LIES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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