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21、第二十一章

　　浓雾中陆离无法区分方向，只能凭着记忆往前走。

　　往前走了一段后，陆离发觉不对，正常来说，他早应该碰到墙了，但是现在他伸手往前摸，前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是在梦里，所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陆离在原地站了一会，浓雾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个梦境不会轻易放陆离离开。

　　不知道那个不想让陆离离开的存在，是陆通，还是陆通那个五通神的爹。

　　陆离突然想明白了之前为什么总是迷路了，肯定也是他们搞的鬼。

　　现在，既然看不清前路，陆离只能漫无目的随意的到处走，然而不管他怎么走，都像是原地踏步一样，周围景色没有任何变化。

　　走了一会，陆离停下然后低头看向手中的刀。

　　陆离握着刀柄将刀身从刀鞘里抽出，刀身是黑色的，却闪着点点银光。

　　这是陆离的刀，不管它是如何出现的，它都救过陆离很多次，所以，陆离应该学会使用它。

　　不能总是处于被动，偶尔也要主动做点什么。

　　既然上次这把刀可以劈开梦境，这次应该也可以。

　　陆离双手握刀，将刀举过头顶，目视前方，然后用力挥下。

　　陆离内心默念着：这是我的梦，我的梦我做主，我可以劈开梦境回到现实，我可以的。

　　像是在回应陆离内心的想法，刀尖闪过一道白光劈向远方，将浓雾一分为二。

　　发现这把刀真的有用后陆离内心有些雀跃，他可以离开了。

　　然后陆离继续挥出第二刀，这一刀陆离感觉自己好像砍到了什么东西，刀在半路上停下，然后蛛网一样的裂痕从刀尖往外延伸。

　　陆离不禁睁大眼睛，他真的将梦境砍碎了？

　　然而那些裂痕很快蔓延到陆离脚下，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裂痕，内心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很快成真了。

　　陆离看到地面如同玻璃一样破碎，然后他掉进了黑色的深渊。

　　陆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陆离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下坠，一阵失重感后，他站在了一条走廊里。

　　走廊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发出橘红色的光，走廊的两边摆满了形似真人的人偶

　　陆离还在梦里，只是这个梦似乎和前面那个梦不太一样。

　　就在陆离观察周围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他。

　　陆离猛地转身，然而身后的人更快，陆离只看到一道红色的人影飘进了人偶中。

　　陆离走上前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那些人偶只是用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陆离，陆离感觉这些人偶有些眼熟。

　　这条走廊不管是前面和后面看起来都一样，陆离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两边的人偶。

　　陆离很快发现这些人偶似乎都是陆家人，有些人陆离在之前的梦境里见过。

　　陆离不断的往前走着，不过不管他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陆离并不感觉累，不过他还是停了下来，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

　　陆离朝着墙壁举起了刀，随着他的动作，陆离发现那些人偶动了。

　　在陆离举起刀的时候，那些人偶动作一致的缓缓转头看向陆离。

　　陆离也默默的看着它们，然后他将刀放下，那些人偶又将头转了回去。

　　陆离来回试了好几次，看着人偶因为他的动作不断转着头，陆离莫名感觉好玩。

　　最后一次，陆离举起刀，在人偶们毫无感情的视线里挥出了刀。

　　人偶们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裂纹再次从刀尖延伸。

　　失重感再次袭来，陆离又坠入了黑暗，黑暗里，他看到脚下出现了一个光点，而他正在快速接近那个光点。

　　难道他要醒了？

　　然而随着越来越近，陆离的心慢慢跌到了谷底。

　　靠近那个光点后，陆离看到了一座没有人烟的村子。

　　陆离慢慢降落到地面，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

　　那个黑色斗篷再次出现，这次陆离没有停留，拿着刀就追了过去，那个斗篷不等陆离靠近就消失了，然后浓雾再次出现。

　　浓雾里，陆离继续往前走，然后就和之前一样，前面什么都没有。

　　陆离再次挥刀打碎了这个梦境，然后，他又出现在那条走廊里。

　　不过这次的走廊两边没有人偶，而是换成了黑白色遗像。

　　遗像上的人全都勾起嘴角露出微笑，但是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陆离转身，那个红色的人影再次闪现然后消失。

　　这次陆离走到人影消失的地方，朝着那个位置举起了刀。

　　陆离一刀砍下去，这一刀像是砍在棉花上一样，刀刃陷进了墙壁里。

　　接着走廊开始扭曲，无数个红色的人影从遗照里飘了出来，然后涌向陆离。

　　陆离想要将刀抽出来，但是刀就像嵌在墙壁里一样一动不动。

　　那些人影越来越近，陆离有些急，他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金色，手上的刀突然像是有生命了一样，竟然自己从墙上脱出了。

　　陆离因为收力不及时，差点撞上身后涌过来的红色人影。

　　抽出刀后，陆离举起刀朝着那些红色人影就是一阵乱砍，被刀砍中的人影瞬间就消失了，剩下的人影不敢再靠近，它们围成一个圈，将陆离围在中间。

　　然陆离听到那些人影在说话：
　　“回来吧。”
　　“我们是一体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无数的声音在陆离耳边回荡：
　　“合为一体，冲破封印。”
　　“杀死神明，吃掉神明。”
　　“我们是唯一的神。”

　　那些声音慢慢合流成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陆离很熟悉，那是陆通的声音：
　　“成神，我终于要成神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狭小的走廊里回荡，陆离只感觉头晕脑胀甚至想吐，他大喊道：“闭嘴，谁和你是一体的？”

　　“走开。”陆离挥动刀刃想要将那些红色的人影吓退。

　　刀刃朝着虚空劈下，竟然劈出一道黑色的缝隙，黑色快速吞噬周边，很快走廊消失了，陆离再次开始下坠。

　　接着，陆离再次回到那条熟悉的破旧街道。

　　陆通的声音终于消失了，陆离揉了揉太阳穴。

　　陆离手中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出数把一模一样的刀刃悬在他身边。

　　陆离看向街角，黑色的斗篷依旧站在那里，陆离没有动，它也没用动，慢慢的浓雾再次笼罩整个村子，斗篷也被淹没在浓雾里。

　　那个走廊肯定是陆通搞的鬼，陆离不知道陆通为什么对他有这么深的执念，非要陆离和他合为一体，不过陆离可不想被陆通吞噬掉。

　　至于这个村子。

　　陆离看着眼前遮挡住一切的白雾，这里和走廊不一样，陆通的声音传不到这里。

　　这个村子和刚才走廊应该属于两个不同的梦境。

　　既然不是陆通，那大概率就是那位五通神了，问题是那位五通神不是被封印了吗，为什么还能影响到陆离的梦。

　　最让陆离无语的是，这父子两个是和他杠上了吗？

　　只能说不愧是父子，这默契没的说，陆离破坏掉一个梦境，另一个马上跟上，成了梦中梦，让陆离根本无法离开。

　　很明显这父子两个都不想让陆离醒来。

　　陆通这么做，陆离可以理解，因为他一直想和陆离合为一体，但是五通神为什么这么做，陆离就想不明白了，他和五通神没有什么关系吧。

　　之前走廊里的那些红色人影应该是陆通的化身，以此类推的话，这个黑色斗篷就应该是五通神的化身了。

　　现在看来，要离开梦境，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就是解决掉陆通和五通神。

　　要怎么做才能追上那个黑色的斗篷呢？

　　陆离挥刀将这个梦境打破，在掉入另一个梦境后，他又毫不犹豫的将另一个梦境打破，然后他又开始下坠。

　　来回试了很多次，陆离发现下坠的过程中无论他怎么调整动作，最终的落点都不会变

　　想要直接落到那个斗篷旁边是做不到了，陆离只能寻找其他方法。

　　再一次下坠中，陆离看着越来越近的光点，他握紧手里的刀，他小声说道：“靠你了，给点力。”

　　这次陆离落地后，再雾气出现前，抬起刀就砍向那个斗篷，锐利的刀气不偏不倚的劈中了斗篷，然后陆离发现眼前的景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裂痕，这个裂痕越来越大，最终整个村子都像是玻璃一样破碎消失了。

　　这次陆离没有回到那个走廊，他站在了黑暗里。

　　黑暗也不是完全黑暗，陆离发现周围飘着一道道金色的咒文，那些咒文上都出现了裂痕，似乎随时会消失。

　　陆离马上想到了五通神的封印，这些咒文就是封印吗？

　　不过这个封印感觉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突然，陆离听到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陆通，死，陆家，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个声音比陆通的声音更加的震耳欲聋，陆离不得不捂住耳朵，不过并没有什么用，那个声音似乎是直接传进陆离脑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