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19、第十九章

　　挂断电话后，白思成看向五通神庙的方向，沉默的站了许久。

　　过了一会，白思成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陆离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说：“回来了，不过他身边跟着一个陌生人。”

　　白思成问道：“陌生人？”

　　电话那头说：“嗯，我查了下，那个人叫林青，游客，已经在村里住了半个月了，平时都待在酒店，偶尔会出去转转，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思成说道：“只是普通游客的话不用过多关注，看住陆离就行。”

　　电话那头说：“好的，我知道了老大。”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老大，那个人要怎么处理，已经让医生看过了，确定没有生育能力了，要继续找医生吗？”

　　“有了新的，旧的不用留了，拉到庙里，今晚的仪式就用他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他最后还是回答道：“好的，老大。”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急着挂电话，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老大，陆离他，甚至不是在村里长大的，那些事都与他无关，我们这么赶尽杀绝，会不会不太好。”

　　白思成声音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没有什么不好的，当初，如果不是阿爹和大奶奶联手将陆家那几个祸害除掉，现在我们还生活在陆家的阴影里，如果不是阿爹发现了神庙的秘密，白家村也不会繁荣起来，这是陆家应得的报应。”

　　电话那头说道：“既然是陆家的报应，为什么我们要被困在村子里。”

　　白思成沉默了一会，说道：“繁荣是有代价的。”

　　此时，另一边。

　　陆离和林青走着，林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两人从陆离拉着林青走，变成了林青拉着陆离走。

　　林青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走来，他买了很多东西，多到两人都拿不下了，才终于走回酒店。

　　走到酒店大厅，林青突然停了下来，走在他身后的陆离刹车不及时，差点撞到林青身上。

　　陆离问道：“怎么了？”

　　林青用余光看了眼大厅里的监控，笑着说：“没事，我就是在想，植物多的地方虫子也多，但是白家村在山里，周围都是植物，村里却很干净，没见到什么虫子。”

　　陆离说道：“大概是白家村的卫生搞的好吧，毕竟来这里玩的人这么多，如果到处都是虫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林青说道：“我在想，也可能是因为虫子都藏在暗处，所以人们看不到他们。”

　　陆离说道：“暗处？”他看了看四周的角落，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你是说那些虫子和蟑螂一样，都藏在暗处？”

　　林青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不用太在意。就算真的有，那些虫子也只敢待在暗处，这辈子都见不了光。”

　　陆离疑惑的看着林青，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林青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房间，陆离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走到阳台。

　　陆离发现这间屋子的阳台竟然正对着五通神庙的方向，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真切。

　　陆离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五通神庙。

　　林青也没有打扰陆离，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旁边看着陆离。

　　陆离回忆起那个梦：五通神，陆通，陆家，爷爷，奶奶，父亲。

　　那个梦时间跨度很大，关于陆通和五通神的事应该是很久之前发生的，陆离对很久以前的事没有什么兴趣，他更在意的爷爷和父亲的事。

　　梦里，陆离看到爷爷杀死了爷爷的父亲，在这之前，陆离一直认为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应该是个好人，因为父亲是好人，所以父亲的父亲理应也是好人。

　　但是现在，陆离知道自己想错了。

　　爷爷不仅杀死了他的父亲，他还强迫村民交出孩子当做祭品。

　　陆离想起那些祭祀的仪式就感到反胃，那种血腥的仪式，陆家竟然一直在举行。

　　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于此，这么看来，陆家消失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陆离拿出那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爷爷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他身后就是那座五通神庙，还有那块一人高的石头。

　　如果梦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块石头里就封印着陆通的父亲，那位真正的五通神。

　　不过照片里的石头只有一人高，而陆离在五通神庙看到的石头比照片里大的多。

　　梦里，父亲用自己的孩子换下村民的孩子，在将孩子献祭了之后，那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石头，第一次出现了异变了，它竟然涨大了一圈。

　　陆离想起梦里那个道士说的话：封印五通神用的是家族封印。

　　石头的异变肯定和被献祭的那个属于陆家的孩子有关。

　　梦里，在爷爷死后，白家村并没有停止祭祀，只是他们祭祀的对象从神像变成了那块石头，村民们对于神像只有恨，他们想办法封印了神像，但是却将祭祀仪式继承了下来。

　　他们在用什么当做祭品？

　　陆离又想到了奶奶，奶奶似乎也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梦里，奶奶和那个长得很像白思成的白大哥在商量怎么杀死自己的儿子。

　　陆离开始怀疑他父亲的兄弟姐妹的死因，真的是白思成说的那样死于各种意外吗？还是说他们已经被当做祭品献祭给了五通神。

　　而且这件事奶奶也参与其中。

　　现在除了下落不明的小叔，陆家只剩陆离一人。

　　那奶奶的死，会不会也有问题，陆离大胆猜想，是村民杀了奶奶，就为了引他回来。

　　陆离不禁想到，村里人催他回来不会是想把他当做祭品吧，想到这儿，陆离打了个冷颤。

　　陆离想起之前查到的资料，五通神是财神，那个时候陆离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所以他也没多想。

　　现在，如果梦是真的，那五通神就是真的存在，而向五通神献祭只能是为了求财。

　　再看看白家村这莫名的繁荣，陆离想起了白婳说的话：毫无由来的繁荣，早晚会消失

　　所以，白家村的繁荣是向五通神求来的？为了维持繁荣，就需要源源不断的祭品。

　　不过陆离只有一个人，而且他是陆家最后一个人，把他献祭了，白家村的繁荣也应该走到头了。

　　陆离可不想成为白家村繁荣的垫脚石。

　　将梦捋了一遍后，陆离不禁想笑，爷爷是坏人，奶奶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父亲拿着面具跪在了神像前，村民们恨那个害死他们孩子的神像，却又因为自己的欲望，让血腥的仪式继续了下去。

　　真是全员恶人，没一个好人啊。

　　想到这，陆离又忍不住想，那或许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然而有一件东西却在告诉陆离，那不止是梦。

　　陆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把刀，那把从梦里带出来的刀。

　　这把刀救了陆离很多次。

　　陆离想起刚到白家村做的那个梦，梦里的破庙和那颗蛋，看起来很像五通神庙和那块石头。

　　那个伪装成奶奶的神很有可能就是五通神。

　　那些黑袍人应该是陆家死去的人的灵魂，他们被五通神压制了。

　　五通神想诱惑陆离做出对祂有利的选择，不过祂失败了，这把刀并不是神想要陆离得到的。

　　陆离看着刀陷入深思，他想到陆通的舅舅，一个很矛盾的人，一切事件都因他而起。

　　他应该很爱他的妹妹，在妹妹死后，他将陆通当做仇人，却又忍不住利用陆通敛财。

　　他甚至想让陆通成为真正的神永远庇护陆家。

　　失败后，他当机立断的印封了路通和五通神，之后的余生都在寻找杀死他们的方法。

　　封印神明并不是容易的事，从那之后，陆家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世世代代被欲望所困，被对神的信仰所困。

　　杀死神明大概是所有死去的陆家先祖的执念，或者说怨念，毕竟他们是间接被神害死的，死后还要作为封印的一部分被困在封印里。

　　陆离感觉这把刀，就是执念的化身。

　　不过陆离并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杀死神明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毕竟他以前都不相信世界上有神。

　　陆离从未想过自己真的可以杀死神，他只想作为普通人过完普通的一生，这也是陆离父亲的愿望，无欲无求。

　　昨晚白婳让陆离走，陆离因为迷路所以没走成，现在他决定按白婳说的，离开这个村子。

　　在陆离沉思时，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林青被影子拍了一下。

　　林青看了一眼影子，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林青：明天就是八月初八了，你继续盯着白思成，别让他做多余的事

　　在陆离看不到的地方，一双手从阴影里探出，手里还拿着手机。

　　李放：你是说和献祭仪式无关的事？他肯定没时间做，村里那么多眼睛看着呢，他可没有退路

　　林青：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白思成明天要举行最后的仪式，很多村民还在等着要陆离的孩子当祭品

　　林青：有时间顺便去陆府后院看看，我听说以前村里的女人经常去那里过夜，不过我来之后倒是没见过

　　林青：陆府不让外人进入，村里又到处都是监控，我不好贸然行动，所以一直没机会进去调查，我怀疑失踪的陆谨言就在那里

　　李放：你是说陆家的那个小儿子？

　　林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