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12、第十二章

　　“父亲常说，人们去庙里拜的从来不是什么神，而是人的欲望。拜神的人，想象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会因为一柱廉价的香火就保佑他们，很可笑，不是吗？”

　　“神就是欲望，如果祂们真的存在，那祂们要的一定比人可以给予的要多的多。欲望是坏的，神也是坏的，所以，父亲让我一定要战胜欲望，也要战胜那些代表欲望的神明。”

　　陆离小声说道：“如果我有欲望，或许就是想要战胜欲望吧，所以我才会再梦里那样说。”

　　陆离想到父亲，神情低落了许多。

　　林青拍了拍陆离的手臂，说道：“你父亲，是个妙人啊，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感悟。”

　　陆离叹了口气，说道：“父亲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我总感觉他在村里时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那么排斥回来。”

　　林青安慰道：“我之后要拜访的那个老人在村里住了六七十年，你父亲的事，她肯定知道一些，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拜访她吧。”

　　陆离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想找村里的人打听父亲的事，能一起的话自然好，不过我明天可能还有其他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

　　林青说道：“不急，我们不是加好友了吗，等你有时间了联系我就行。”

　　陆离点下头：“嗯。”

　　林青问道：“在第二个梦里，你看到的怪物的皮下是一个人？”

　　陆离“嗯”了一声，说道：“是很怪异的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起鸡皮疙瘩。”

　　林青继续说道：“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陆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还没看清楚我就醒了。”

　　林青说道：“然后，那个面具就坏了？”

　　陆离皱着眉说道：“嗯，之后那把刀就出现在我手边。怎么想都很奇怪，那把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林青说道：“不要想太多，世界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巧合，你遇见的可能只是其中之一。或许你只是和这里风水不合，所以会做怪梦，至于那把刀，应该就和你说的一样，是有人故意放到你手边的。”

　　陆离说道：“风水不合？你还说你不信鬼神。”

　　林青说道：“风水并不都是玄学，也有科学。”

　　陆离感觉自己是说不过林青的，他说道：“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林青看了看表，说道：“这么晚了，睡吧，过会天就该亮了。”

　　陆离有些无语，你还知道这么晚了，而且现在都不能说晚了，应该说这么早了。

　　不过将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陆离感觉轻松了很多，他躺倒床上，马上就睡着了。

　　林青没有睡，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陆离，他伸出手，那条白蛇瞬间出现在他手腕上。

　　林青看着白蛇说道：“十三，你说，真的有人能战胜自己的欲望吗？”

　　白蛇吐了吐信子，好像说了什么，林青说道：“嗯，是很奇怪，那种愿望，神魂怎么会同意？”

　　林青将手放到陆离眉心，一道粉色的光闪过，陆离睡的更沉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里。

　　林青动了动鼻子，皱眉说道：“李放，你去喝酒了？一身酒气。”

　　李放伸了个懒腰，走到椅子前坐下，他看着陆离说道：“不是你让我不要回来的吗？这就搞定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林青说道：“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父亲应该没和他说过陆家的事。”

　　李放说道：“这样啊，那他就没用了吧，最后一个陆家的血脉，要现在杀了吗？”说着，他的影子瞬间变成一个大张着嘴的狼头将陆离包围在中间，狼的尖牙正对着陆离的喉咙。

　　林青说道：“还不是时候，有迹可循总好过混乱无迹，如果这个时候把陆离杀了，那东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林青转头看向窗外：“白家村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喂养什么。”

　　李放耸了下肩，影子恢复正常，他说道：“这可说不准，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为了眼前的利益，无视了真相。”

　　林青说道：“你去盯着白思成，那个大奶奶死后，他就变的有些奇怪。”

　　李放说道：“我都一晚上没睡了，还赶我去干活，我要申请工伤。”

　　林青看向李放，说道：“你这样是申请不到工伤的，不过我不介意帮帮你，帮你弄出一些伤。”

　　李放讪讪的说道：“我就开个玩笑，而且你又打不过我，到时候别是你自己受伤吧。”

　　林青看着李放说道：“我武力确实不如你，但是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李放摸了摸鼻子：“好了，好了，知道你不用暴力也能解决我了，你最厉害可以了吧。不和你说了，我去盯梢了，我一定把白思成晚上去几次厕所都盯出来。”说完，他陷入椅子上的阴影，然后消失了。

　　陆离这一觉睡的非常舒服，他起床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他睡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睡眠质量却很高，起来后，他一点都不犯困。

　　陆离感叹道：“不亏是村里最好的床，真舒，服，啊……”说着说着，陆离突然喊了出来，因为他看到那条小白蛇盘在他的被子上。

　　陆离身体僵住了。

　　就在这时，林青拿着早餐走了进来，他看到陆离后说道：“醒了？”

　　陆离动作僵硬的砖头看向林青，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林青走到床边，伸手将小白蛇拿起来，小白蛇熟练的缠绕上林青的手腕，钻进了林青的袖子里。

　　陆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说道：“那条蛇，蛇，你竟然敢带在身上！？”

　　林青说道：“十三很乖的，不会咬人，起来吃饭吧，之后你打算去做什么？”

　　林青这句话把陆离拉回现实，他还没想好今天怎么安排。

　　他本来想走的，原因很简单，这座村子处处透露着怪异，还有昨晚，白婳那么着急让他离开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过现在他又不想走了，原因也很简单，经过昨晚和林青聊天，陆离心情好多了，而且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参加奶奶的葬礼，下葬仪式是明天，待一天也是待，待两天也是待，也不急于一时。

　　最重要的是，陆离想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白家村。

　　陆离看向林青，林青问道：“怎么了?”

　　陆离说道：“林青，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但是我感觉和你一见如故，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林青点了点头：“当然。”

　　陆离说道：“作为朋友，你能帮我个忙吗？”

　　林青问道：“什么忙”

　　陆离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这两天可以保持联系，互相报个平安。这个村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出事了，你帮我报个警就行。”

　　林青说道：“你感觉有人要害你？”

　　陆离说道：“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林青问道：“既然有危险，那你为什么不马上离开？”

　　陆离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你就当我心大吧，在真的出事前，我不想怀疑任何人。”陆离继续说道：“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多一道保险，你可以帮我吗？”

　　林青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留意你发的信息。”不过他并没有说要帮陆离报警。

　　陆离没有发现林青话里细微的差别，他只当林青答应了。

　　陆离说道：“好，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陆离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吃了饭我先去趟陆府，看看那边有没有事需要我做，没事的话我给你发信息，我们去拜访你说的那个老人家。”

　　林青看着毫无防备心的陆离露出笑容：“好，我等你消息。”

　　吃完饭陆离就离开了酒店，他怕自己再迷路，这次他走几步就找人问下路，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成功走到了陆府。

　　陆离看着写着“陆府”两个字的匾额，只感觉这一路走的辛苦。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昨天白小婉带他走的时候就走的很顺畅，林青带着他走的时候也很顺畅，但是在只剩他一个人走的时候，就感觉村里的路非常难走。

　　陆离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看了看身后的路，也只是普通的山村小路，没什么奇怪的，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那应该只是错觉吧。

　　陆离走进陆府，和他第一次来不一样，现在陆府的门大开着，一群人忙忙碌碌的进出着，没人注意到陆离来了。

　　陆离看向奶奶的照片，之前没认真看过，现在仔细一看，发现父亲和奶奶长的很像，毕竟是母子。

　　照片前，两个人年轻人围着火盆有规律的往里面加着纸，让火盆里的火不会熄灭。

　　陆离走到两人身旁问道：“请问，白思成在吗？”

　　两人抬头看向陆离，其中一人认出了陆离：“你不是大奶奶的孙子吗？”

　　另一人也认出了陆离，他问道：“你找思成哥有什么事？”

　　陆离说道：“是有点事，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第一个认出陆离的那人说道：“思成哥有事，一会才来，你找个地方坐着等会吧。”

　　另一人嘟嘟囔囔的说道：“凭什么他去休息，要我们在这守灵，大奶奶不是他亲奶奶吗？，昨天都没见到他。”

　　陆离看着跪在地上，时不时打着哈欠的两人，开始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陆离看了看门口，白思成暂时应该还不会来，他蹲下说道：“我来吧，你们去休息吧。”

　　两人并没有动，刚才抱怨的那人说道：“这里得有两个人守着，你就一个人怎么替我们。”

　　另一个人说道：“陆离哥愿意帮忙是好事，阿青，你去休息吧，我留在这就行。”

　　名为阿青的少年撇了下嘴，说道：“算了，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他看向陆离，“你去坐着吧，思成哥一会就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陆离身后传来：“柳青，宝蓝，你们去休息吧，这里留我和陆离就行。”

　　陆离转头，看到白婳正站在他身后，他和白婳对视了一眼，白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看向两个少年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