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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披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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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郎君!不可!”刘嬷嬷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万万不可!”
自从黎府被抄家后,刘嬷嬷便极少露面了,黎半夏都差点忘了府里还有这么号人物。
“嬷嬷不必再劝。”黎半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与郎君已达成一致。”
“夫人不可!”刘嬷嬷快速跑到了黎半夏跟前,“老太爷殚精竭虑替您安排了这桩亲事……”
“嬷嬷口中的老太爷指的是谁?”黎半夏问道。
刘嬷嬷自知失言,立马改口道:“老奴口误,老奴的意思是,圣上……此桩亲事乃圣上亲赐,郎君与夫人成亲不过数日,便如此草率和离,岂不是打圣上的脸吗?”
黎半夏打量了刘嬷嬷几眼,虽然对方及时改了口,说的话似乎也确有其事。但是,黎半夏心中的疑窦却半分都没消退。
无论如何,除非微服出巡,否则,再无知的人也不会将圣上用老太爷的字眼代称。
眼下来看,刘嬷嬷背后真正的主子应该不是皇上,而是那位“老太爷”。
至于这位老太爷是谁,琢磨一下刚才刘嬷嬷情急之下的那句话便可窥得一二。
——殚精竭虑替您安排了这桩亲事……
是谁替黎半夏一手安排的这桩亲事?答案呼之欲出了。
这个刘嬷嬷其实是祖父的人。
其实如今回想起来,这位刘嬷嬷除了有意撮合她与周景之圆房之外,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黎半夏想着,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刘嬷嬷一眼,一侧脸,却发现周景之停了笔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黎半夏移开了视线。
周景之问道:“和离书还要继续签吗?”
他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
黎半夏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刚想开口,周景之却再度开了口。
“依我看,嬷嬷的话不无道理,一来时日尚短,二来此桩亲事是御赐,起码要问过圣上的意思。此时和离,确实不妥。夫人以为如何?”
黎半夏都听呆了,这人一转眼之间,又将对她的称呼从“姑娘”改成了“夫人”……
她一个来自由民主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在对待婚姻方面却比不上周景之这个古代人,而且是古代书中的纸片人来得开放!她居然在这方面输了!
察觉到黎半夏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周景之稍往前走了两步,道:“夫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夫人……很好。
黎半夏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夫……郎君言之有理。”
好吧,她输了,她不如周景之这个古人放得开!不!应该说,她的脸皮没对方的厚!
“如此甚好。”
周景之搁了笔,正思索着怎么处置这张未签署的和离书,突然眼前光影一晃,只见刘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和离书。
“这个就由老奴毁了吧!”
然后,哗啦啦撕得粉碎。
黎半夏:“……”
知道刘嬷嬷其实是祖父的人后,黎半夏对刘嬷嬷自然便纵容了许多。
罢了,以后有需要再重新拟便是。
心愿达成,刘嬷嬷满意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将侍从们支走了,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想制造机会让黎半夏与周景之单独相处。
可惜,黎半夏实在没这个兴致。
她站起身来,刚准备往外走,周景之却跟了上来。
“郎君还有事?”黎半夏皱着眉问道。
周景之:“既然不和离,我还是向夫人解释一句。”
黎半夏:“嗯?”
周景之:“我今日出门,并不是去赴念芙郡主的约。”
黎半夏想到方才从清莲湖畔经过时,外头那些议论纷纷,饱含暧昧的话。
啧,这厮明明就是和姜念芙在游湖,却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否认。
黎半夏面带嘲弄,“郎君心中有数便好。”
周景之有些惊讶,“你不信?”
话音刚落,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奴婢是念芙郡主的侍女,今日周郎君的披风落下了,郡主特意差奴婢送过来。”
外头的那位侍女扬声将这话一连说了数遍,这架势,只怕左邻右舍都知道周景之的衣服落在念芙郡主那了。
啧。
之后,这位侍女又进了院,走到黎半夏跟前,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将披风送到了黎半夏手上。
披风上染了一层甜腻的香味,黎半夏一下就闻出来了,是念芙郡主惯常用的脂粉香气。
明明是周景之的披风,这侍女却将披风塞到黎半夏手中,披风上还带着姜念芙的香味。这是什么用心,黎半夏自然看得明白。
黎半夏侧头看向周景之,却见对方眉头深锁。
啧,真能装。
黎半夏一脸嫌弃地将披风扔向周景之,周景之却往旁边一避,躲开了。
一扔一躲,披风就这么跌进了一处沟渠里。
“你……”那位侍女脸都气绿了,“大胆!黎氏,公主归还的披风,你竟然扔进沟渠里!”
虽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可事已至此,黎半夏也不会示弱,她挑了挑眉道,“这位女使的话好生奇怪,我丢我夫君的披风,与你何干?”
话刚说完,黎半夏便察觉到一道视线“嗖”地一下落在了自己身上。
黎半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夫君”二字。
罢了,说了就说了,周景之那厮称呼“夫人”二字都不下数十次了。
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黎半夏便迎上了周景之震惊又复杂的目光。
“怎么?夫君有意见?”
有了第一次,之后再说便显得很轻松了。
“没有。”周景之扯了扯嘴角,“这披风本就是我丢弃在外面的,不曾想有人捡起来,还巴巴地送过来了。”
“你……你们……”那侍女被呛得满脸通红,看了看黎半夏,又看了看周景之,一跺脚,气呼呼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