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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科举举荐·陆 ...

  •   隔日清晨,宫中便多出了许多贡士。

      景霖依旧上朝参政,只是退朝后不许归府。楚大夫为景霖安排了一间宫殿,这就是变相地说明要把景霖扣押在宫中了。

      宋云舟闻言,立即跑到宫外去击鼓鸣冤,鼓响半日不止,彼时皇帝正在后宫陪妃子和小太子玩,听到宫外的鼓声,心情愈加烦躁。

      身边太监敛皇上神色,扯着嗓子向外问道:“是什么人?”

      外边的人就把宋云舟的来意禀告了皇上。

      “景爱卿的夫人与景爱卿的感情真好。”皇上逗了下妃子的猫,说道,“罢了,让他一并搬进来吧。”

      楚大夫办事,皇上不能给楚大夫添麻烦啊。

      于是乎,宋云舟就背着包袱麻溜地走进了皇宫。

      景霖当时正在理事,在后宫的暗线将此事告诉他时,他差点就要开骂了。说曹操曹操到,他前脚刚要踏出宫去和皇上理论,后脚宋云舟就水灵灵地站到他面前。

      “惊喜吗?我来陪你啦!”宋云舟还哈哈傻笑。

      景霖深呼吸一口气,好容易忍住了青筋,对宋云舟说道:“你来做什么?”

      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的,宋云舟又没牵连到此事,何故闯进来,吃饱了没事干。

      “你在哪我就在哪啊。”宋云舟呼咻一下把包袱扔到了景霖的榻上,左右看看,稀奇道,“这乾坤宫这么大,就一张床啊?”

      景霖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道:“宋云舟,你来宫里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前几日送他上早朝,今日又跟着景霖入宫。景霖不由自主地想,宋云舟是不是想来宫里做些动作?

      宋云舟一愣,他眨眨眼,笑道:“对啊。”

      “滚。”景霖毫不犹豫把宋云舟踢出宫门。

      宋云舟摸摸自己屁股,在景霖又要抬脚的时候慌忙阻止。
      “哎哎哎!怀玉你听我说完嘛。我来宫里可不就是来帮你破案的嘛!”

      景霖倚在门边,奇道:“你,破案?”

      别是来捣乱的。

      宋云舟拉住景霖的手,将人牵近宫中,而后合上大门。

      景霖被他顺势抵在了门上。

      “管我是来干嘛的。”宋云舟的手已经很熟练地窜进景霖的腰间,他将两人距离拉进,“不和你离近点,我怕咋俩的感情就这么淡了。”

      景霖的头微微向上仰着,露出白玉般的脖颈,总让人忍不住去抚摸。他耳尖有些热,喉间也不住地滚过一轮。

      他两手抵住宋云舟越凑越近的肩,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

      衣衫都有些乱了。

      “查案?刚好,办正事。”景霖快速把自己的衣襟整理好,走到书台前。

      宋云舟挑了挑眉,又要凑近。景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树枝,撮着宋云舟的肩头,将人逼到书台对面去。

      “就待在这不要动。”景霖把人调整好后,将树枝重新插回了花瓶中。他摊开书卷,上面是他根据楚嘉禾送来的消息整理的,其字清秀俊朗,宋云舟嘴唇动动,似乎是又要夸赞了。

      景霖邈了宋云舟一眼,后者识趣闭嘴。他这才把眼神收回,说道:“隅田川的毒是剧毒,但是烈性还是慢性不知,我让元廷尉去替我找,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毒粉。”

      宋云舟理解:“你想查这是私人恩怨而嫁祸于你还是官员恩怨嫁祸于你。”

      景霖点点头,继续说道:“昨日楚大夫查了隅田川的家系,隅田川老实本分,并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

      宋云舟就答:“那还是官员恩怨更甚。”

      “不止。”景霖继续道,“在他监考时,考室其实有场不大不小的意外,但他当时已经自行解决了——这点我是从贡生那听来的。”

      “你是说,这可能是考生下的手?”宋云舟想了一下,问道,“作弊?”

      宋云舟从景霖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一考生名为田瑞,考试期间在墙上挖了个洞,要求旁边的书生给他呈上答案。被隅田川当场抓获。但隅田川念及作弊未遂,就草草放过了他。”

      “放过?!”宋云舟惊讶道,“就放过了?不是,那隅田川怎么还嘎了?那考生不该登门感谢吗——当然我不是在赞扬这种行为。”

      “所以只是可能。”景霖垂下眼,在“田瑞”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也有可能,隅田川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查了田瑞的家系吗?”宋云舟问道。

      景霖点头:“从举人录用的信息来看,他只是一介乡间书生,并无其余家族在背后为他撑腰。其他的,在探。”

      “哦,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宋云舟把这人搁置一旁,又问道。

      景霖看了宋云舟半响,准备点下的头还是摇了摇,回道:“没有,元廷尉还在酒楼查,等他查完了楚大夫会一并送来。”

      宋云舟抿着嘴,想了一会。景霖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等着宋云舟。

      宋云舟好歹知道些所谓“剧情”,说不定能想出来一点?尽管他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这番说辞,但也没办法,他只能相信。

      中原盛行鬼神之说,能流传那么久,他偶尔信信也不足为奇。

      但宋云舟却摇着手指:“线索太少啦,明日再想吧!”

      景霖:……

      “那滚边去。”景霖一点期待都没有了,嫌弃溢于言表。“废物。”

      宋云舟:……

      “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夫君~”宋云舟又开始装委屈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绿茶,但宋云舟很满意,因为景霖偶尔会吃他这套。

      只要景霖吃,那要他多绿茶他都能茶的起来。

      “夫君啊,怀玉啊。霖霖阿霖啊~”宋云舟不要面子地说道,“你又不是这次案件的查案人,干嘛这么上心呢,我们等楚大人和元大人把结果带出来不就好了嘛。你要查,我陪你查嘛。但现在线索那么少那么杂,你再怎么急,也要等更多线索来再说呢。”

      景霖气极反笑,他重新抽出那根树枝,对着宋云舟就是一棍子打下去。

      “哎呦!”宋云舟险险避过,却好像真被打中了一样,叫得十分卖劲。眼眶都红了,吸了下鼻子,“怀玉,好痛。”

      “那你跟阎王爷告状去吧。”景霖面无表情,下手却极快,每次树枝都堪堪擦着宋云舟的身子。他眼睛一眯,空了个拍子,再重重打上去。

      树枝都断成两截了。

      宋云舟:……
      虽然我皮厚扛糙,但你一定要打到我才肯罢休吗?

      景霖轻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凶手未经我准许,拿我借刀杀人。你觉得我能忍下去?”

      宋云舟摸着自己被打的肩膀:“我也知道你委屈嘛,这不是来陪你来了……”

      景霖离开书台,踱步到宋云舟跟前,揪住人的领子往下一拉,将两人距离凑近。

      他的眼里燃着烈火,宋云舟凑近了,才看到这火是打心里烧起来的。

      “玩弄我,就要知道下场。”景霖盯着宋云舟,“这个人的人头,必须我来砍。”

      宋云舟吞咽了一下:“怀玉,你……”

      “我告诉你,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府里。”景霖道,“我现下是丞相不是主公。你知道凶手这么做的意义吗?丞相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看着,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能引来万丈洪水。这只是一个凶手,也许他只是想借我刀杀人,但你懂他给我带来的麻烦有多大吗?我叫你别太天真,要进来协助我就好好协助。”

      宋云舟额前的碎发搭在了景霖的睫毛上。

      他好容易终于插进一句话。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景霖:……

      话糙理不糙,宋云舟清清嗓,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被气昏头了?我知道你想砍人,想报复回去。但如今你连线索都没找全。外头的人盯着你,你更不能露出破绽来。如今这气对我撒了,也好。我替你记着了,来日这气我要对那凶手还回去。”

      景霖僵住了好半会,然后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明日再说。”景霖回道。

      宋云舟提起的气终于放下来了,他讨好般地抱住景霖,抚摸这景霖的头,安慰道:“你放心,我这打可不白挨,我要十倍换过去的。谁敢伤你惹你生气,我也不让他好过。”

      景霖吐出一口浊气,竟也乖乖地任由宋云舟摸他头发。

      “不气了。”景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松开我。”

      宋云舟唇瓣轻轻拂了下景霖的发丝。他趁景霖发现前松了开来,但如此好的时机,他怎么能放过呢?

      所以他的手又贴着景霖的脸颊抚到了耳尖,作死般地捏了捏。

      景霖抬头,并不动作,他只是盯着宋云舟,眼神里言明了大大的警告。

      宋云舟收回手时笑道:“知错了,下次还敢。”

      景霖将书卷关了起来,又蹲下身把断了两截的树枝插回花瓶里,心道这树枝也太差劲了,怎么才打一下就断了。

      “明日我还得早朝。”景霖斟酌了下,看着宋云舟,“退朝后我再和你去见见那些贡生。”

      宋云舟很快回应道:“好!我帮你换衣服。”

      “这就不需要了。”
      “不,我就要。”

      景霖转过身,余光瞥见宋云舟在观察周围。他将两只手隐在袖子下,为自己把了个脉。

      此时的心跳声变缓了许多。

      生气?景霖是有的,但也没那么严重。要是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书生而大发雷霆,那他此刻就不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宫内,而是跟着廷尉出去一起寻找证据了。

      很早他就发现,宋云舟露出了马脚。

      宋云舟并没有完全放心他,还设法带着百里珍瑞去永王府查探。一个昌王一个永亲王,二人都与皇宫密不可分。

      虽说近来宋云舟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甚至影响到了个人起居。但要说宋云舟做这些仅仅是为了讨他欢心,那大可不必,也不大可能。

      这个人太精,景霖不得不防备。

      就比如现下,他人才住在宫内,宋云舟就马不停歇地赶过来了,还是直接通过皇帝这一层面。因为宋云舟知道,在他之上,唯有皇上。

      其实宋云舟压根不用担心自己,宋云舟早也知道他不会如此心浮气躁任人摆布,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不会让背后之人有好果子吃。

      那为什么还要凑进来呢?

      要说真是什么夫妻和谐?不好意思,景霖无法想象。一个人不受点大风大浪,不遭受点身心折磨,这心理的态度是不会那么快转变的。

      仅仅是从护国寺出来,受了两日造化。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但一来人没废,二来人没傻。景霖不信宋云舟能对他完全放下防备。

      可一个人的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景霖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宋云舟,似乎对自己是爱护的。

      他不能对宋云舟提起所有戒备,也不能对宋云舟放下所有戒备——他就是这么喜欢揣测别人的人啊。

      数日前的永王府,几日前的朝会接送……甚至昨日宫墙观星。无一不昭示着一个点。
      ——宋云舟想接近皇宫。

      景霖猜不到宋云舟的目的。毕竟宋云舟总是能突然知道些什么所有人都不知晓的东西,就好比星象气运,只有特定的人才知道。

      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宋云舟要进宫,那就让他进;既然宋云舟想在宫中行事,那就给他时间。

      就算宋云舟无法阻止他,来回他也要搞清宋云舟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案子要查,宋云舟也要查。景霖内心纠结。

      一个人说要对你好,但又瞒着你一些事情,而且这事情还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你。这样也算是喜欢吗?

      景霖不清楚。

      但他的潜意识和他说,那就查出来。

      要让他付出感情的人,决不能是对他有欺瞒的人。

      如果有欺瞒,那就不叫喜欢,叫玩弄感情。

      景霖对这种感情很抵触,他从来不曾考虑过自己会对某个人动心,爱情是他人生中最先抛弃的情绪。毕竟有了软肋,就很容易被人击垮。所以这个“夫人”的位置,他也没让那个蠢皇上给他选。

      他现下也无措着,不知怎么面对宋云舟袒露的这颗心。

      但一码归一码。景霖很快从这种纠结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冷静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宋云舟对他有感情又如何,没感情又如何。要搞小事情还需要越过这层感情不成?

      他要做的事情,就断没有后悔的道理。

      也不能让人破坏。

      景霖偏头看了眼宋云舟。

      早朝,官员参加,皇上参加。众人的眼睛也都紧跟皇上,相对来说不会分出心去注意其他人。这对宋云舟是个很好的机会。

      怎么把握,就看宋云舟自己的造化了。

      “怀玉。”宋云舟叫道。

      景霖啧了声:“作甚?”

      宋云舟指着床榻,眼神四处飘着,扭扭捏捏地问道:“这就一张床呢,今晚怎么睡呀?”

      景霖看宋云舟一脸想入非非。他抬了下眉,笑道:“你要和我睡一块吗?”

      “是吗?!”宋云舟大喜过望,双手交握,迅速点头,“好啊好啊好啊……”

      景霖不慌不忙露出手腕处的暗箭,他轻轻地摸着尖刃,继续说道:“是么?我也挺想的。”

      “……”宋云舟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不想不想不想,我觉得皇宫的地和景府的不一样,挺标致的。我还是躺地上试试。”

      “是吗?太可惜了。”
      宋云舟撇撇嘴:“那可不是——一点也不可惜,我就喜欢这样。”

      景霖拿箭锋拍了拍宋云舟的脸,笑道。
      “真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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