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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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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最后一个目标是伊莫金·冈特。”
瑞德定下结论。
他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他的受害者从母亲和父亲转换成全家,只有伊莫金·冈特是例外。
“因为洛杉矶是他犯罪生涯的起点——伊莫金·冈特是他的起点。”吉迪恩说,“除了第一起犯罪,其她受害者都是不同州市的人,他在最近回到了洛杉矶,因为他在向她靠近。”
“这也意味着她会是他的终点——加西亚,给我们伊莫金·冈特的地址。”霍奇边向外走边说,这意味着她们必须抓紧时间,她们的时间不多——无论是FBI还是伊莫金。
伊莫金·冈特是个无可否认的有钱人,她名下显然不止有一套房产,加西亚说:“马里布街10880——好吧,冈特女士的房产众多,但今天是冈特妇夫的忌日,长官,我认为她会在冈特庄园,那是她们家的老宅。”
“做得很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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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推门而入。
他似乎听见海浪的声音,宛如缠绕在耳边的嗡鸣。他看见女人淹没在黑暗中的脸庞,夜色不能掩去她半分光彩,反而为蜷曲的金色长发镀上曼丽的辉影。
他的动态视力优秀,因此得见她低垂又间或震颤的睫羽,那张经常出现在财报上的脸没有显现出任何惧意,甚至可以说是冷静。
她的手腕很稳,持枪的姿势标准。
受害者拿下了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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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艾尔去安抚受害者,看见伊莫金·冈特接过毯子,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她对艾尔说:“怎么还跟我小时候一样?”
艾尔知道她说的是希维尔的第一次犯罪,她回答说:“希望这能给你哪怕一点安慰。”
“……我其实……很好。”伊莫金说,“我也结束了我的复仇。”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霍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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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知道。
从此以后,再也不必为这个混蛋而烦忧,尽管仍然会感受到痛苦,但你知道他的余生将会在牢狱中度过,而你的人生依然光明璀璨,熠熠生辉,你会在母父遗留的爱中活下去,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
她们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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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换了一家安保公司,给你的大别墅进行了全面升级,尽管你知道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今后你不必再担惊受怕。
你还大方地给FBI赞助了更多资金,在警局里做完笔录过后,你跟霍奇说:“我发誓我会赞助更多的,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他看起来像是最大的官,但他旁边那个姓吉迪恩的男人似乎最为老练,资历也最深。思度再三,你选择了向最大的官宣布这个好消息。
“你没必要这样,冈特女士。”最大的官脸上写满无奈,他似乎叹了一口气,你却莫名从中听出一丝很淡的笑意,“你是美国公民,保护你是我们的职责。”
你理直气壮地,义正言辞地说,“我是纳税人,给你们花钱就是我的职责。”
他无奈地望着你,没有讲话。
你想起之前跟艾尔聊天时得到的信息,“你们有飞机是不是?换驾新的吧,我出钱。或者你们想要更大的办公室吗?”你想说艾尔说普通探员都没有独立办公室,为了避免出卖她,你及时住嘴。
不过对于社牛来说,短时间内和人打成一片、建立友谊简单如吃饭喝水。艾尔还和你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有空一起玩。虽然你们一个在匡提科一个在洛杉矶,她更是全国乱跑,二人短时间内恐怕无暇相聚。
“格林诺威告诉你的?”他了然道。
你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这一次他终于笑了一下。你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却总觉他眉目间揉进几分温柔,或者说,温和。他看着你,唇线重新严肃地压回去,说:“我们隶属于FBI的行为分析部(BAU),专长是心理测写。”
帅啊。你想送他个大拇指。
“纳税人的钱没白交。”你真心实意地说。
而且BAU真的很养眼,拉丁血统美女,金发知性美人……艾尔说她们还有另一位活泼搞怪的金发美人,但她留守匡提科,没有随行;巧克力帅哥,成熟白男帅哥,稳重老练侧写师,还有——
“嗯?”
你大吃一惊,看到了斯宾塞·瑞德——这不就是你硕士旁听时遇见的那个天才小孩哥吗?我骟,人生为什么总是充满巧合!
他居然还记得你。你表达了自己的疑惑,结果人家说:“很难不记得你吧?天天上财报和花边小报的校友可没那么多,更别提你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对象。”
不是这个,你说,你怎么还记得跟我上过同一节课?
这个年轻人骄傲又矜持地说,“科学意义上来讲我是个天才,我能记得住我见过的每一个人。”
真的不是超忆症吗弟弟?你福尔摩斯啊?
瑞德说,“说起福尔摩斯——你知道他的基本演绎法吧?我确实掌握了这种推理模式——不过我更擅长地理侧写。”
你再一次目瞪口呆。还是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你不比,你乖,摸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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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给了你他的联系方式,他板着脸说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向他求助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你都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五十来年了,真要算起来,你才是年长者。你望着他,好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只微微翘起嘴角,说:“霍奇纳探员,或许你应该期望我不会再遇到困难?”
他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才说:“……我很抱歉。”
“没关系。”你笑着说,接过他的名片,“我很乐意打电话给你,即便不是向你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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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摩根在她们身后发出那种声音,“看来春天要来了。”
“这不是一件坏事。”吉迪恩说,他看着兴致勃勃的艾尔和JJ,几乎失笑,“他应该开启新的生活了,但现在,年轻人们,你们应该小心被他发现,你知道的,关于你们在他背后说悄悄话这件事。”
艾尔若无其事地和摩根一起远离现场,JJ抄起电话假装在忙,吉迪恩泰然自若,只有瑞德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递出名片的霍奇回到小组,问:“你们在说什么?”
这其实是明知故问。
瑞德环顾四周,发现组员们全都背叛了他,顿感愤慨,“就只是……nothing.”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把这件事捅破?他的知识储备不包括爱情这门学问,但不代表他是个一窍不通的傻子。
摩根很有心情也很有胆子开霍奇的玩笑:“冈特女士同意和你共进晚餐了吗?”
“……她没有——我没有邀请她。”霍奇说。
“那你就应该再接再厉。”摩根说,“但你应该知道,霍奇,这是一件好事。”
他知道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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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要给BAU投钱,你是认真的。
从前是投给整个FBI,让她们自己分配,现在是直接精准地投给BAU,你的秘书和对接的负责人讲明了要求:必须把这笔钱花在S.S.A亚伦·霍奇纳带领的那支小组上。
去坐新的大飞机吧,探员们,有钱就是任性。
有钱真好,有时候你看到钱,看到账户里令人眼花缭乱的余额,就好像看到了你一生的伴侣。
剑修的老婆是剑,你是钱修,你的老婆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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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加州的犯罪率也不太令人放心,你和霍奇又断断续续地见了几次面。他很忙,是BAU的行政主管,阿美莉卡的犯罪率和拆那相比简直高到令人发指,案子满天飞,连环杀人犯遍地跑,霍奇和他的小组也追着她们全国跑。
你们见缝插针地用过了几次午餐或晚餐,多在他解决案件过后。你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约会,氛围不一样,他没有毛头男孩儿身上那股冒进的劲儿,不会急切地只顾吻你的颈侧和嘴唇。他的年纪摆在这里,因此沉稳而游刃有余,又足够真诚。
你得知他在几年前结束了一段漫长的昏因和恋情,他的职业性质就注定他无法兼顾工作与家庭,他难以退让,对方也无法忍受。
他和前妻孕育了一个男孩儿,名字是Jack。
那他精[^]_[^]子质量挺好。
你心中百感交集,说你真诚你还真挺真诚,咋啥事都跟姐们讲呢?这老底都自己扒出来了,没见过真诚成这样的。
你的关注点其实不在这里,你心里想,我勒个豆,怪不得你总觉得霍奇身上有股人夫的破碎味儿,还真是人夫啊!
人善变人夫。人善被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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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夫好吃。
好吃,爱吃,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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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感受到霍奇是一个传统的、内敛的,在美国文化中可以用保守一词形容的人,他的性格稳重,更近乎于静水流深,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缺少热烈。他会热烈地、真诚地爱一个人。
你和他截然相反。就你这个精神状态,不乱搞都要烧高香,上辈子当亚女的时候你就不是乖乖女,这辈子都当白女了,还能装什么好萝卜。
不过由于你这辈子间歇性想死,确实缺乏一定世俗的欲望,更有家族企业需要执掌,比起稳定而长久的恋爱关系,你这辈子更喜欢露水情缘。
这世上总有例外。你不知道霍奇会不会成为你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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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纯洁的肉[^]_[^]体交流来者不拒,与此同时,你拒绝亲密关系,你抗拒灵肉合一,你对此敬谢不敏。
你的精神状态很美,你敏感、自卑、内耗,你的内核仍然是一个典型的东亚女孩。你不想把其她人卷到你癫疯的螺旋里。霍奇——他应该一直行走在光明之中,即便短暂地蒙尘、溅染血污,也不该和一个重生的疯子搅在一起。
他的前路已经很好,这块美玉不应该折在你这里。
你说过,上辈子你的家庭很典型,尤其在东亚父亲这方面。沉默的、小时候见不到几面的爹,寡言的爱,无声的关怀,也就是根本让人感受不到关怀,东亚大爹的控制欲很强,你的家人把你的人生视作游戏小号,从生到死,全都按部就班,每一步都行走在规划中,都被限制在既定的轨迹里。
你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你因此更青睐年长的成熟男性作为伴侣,从科学角度上来讲,这似乎是恋父癖,你用伴侣的爱代替成长过程中父亲的缺位。
其实你不想读博,你说过你的学术素养令人发指。可是爸爸要你毕业留校,你只能念下去,你安慰自己,反正你这个死样毫无社会经验,社会化进行得磕磕绊绊,留校就留校吧,不然可能要去卖烤冷面,你这个专业甚至没办法在卖烤冷面的同时兼职同声传译。
上辈子的你有时候会问自己,你爸爸真的爱你吗?可是不爱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付出这么多呢,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呢?钱是爱吗?付出和投资是爱吗?
你不知道。
你的世界破破烂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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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缝缝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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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次不算约会的约会中,他忽然说:“你会感到不安吗?”
你以为你听错了,你说:“Pardon?”
他抿着嘴唇。这个男人有英朗的线条,经由岁月点苔的棱角,他在危险中穿行,风刀霜剑只做他的点缀。他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但那些伤痕理所应当地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魅力的一部分。
“和我约会,会让你感到不安吗?”霍奇望着你,认真地说。你很抱歉,你太肤浅,你也望着他,只想,他的眼睛很美,睫翼飘摇若蝴蝶。
一件艺术品。一只不属于你的枪炮蝴蝶。
“我很高兴你用了‘约会’这个词……看来你终于承认这一点了?我以为我们会像这样周旋很久。”你笑了一声,说,以调侃岔开话题,用问题回答问题。
但你似乎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是一位优秀的侧写师。
霍奇总是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你不得不承认正装很衬他,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件被蝴蝶结与丝带包裹的精美礼物,也让你很想将他层层剥开。室内餐厅灯火葳蕤,烛光摇坠如星,他为温暖的气候褪下西装外套,如同剥离己身,引诱你拆开礼物。
衬衫规整地挽起,他的小臂线条精劲有力,流畅如诗。
他越过餐桌与烛火,握住了你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你能感受到他指腹持枪的茧子,男人的掌心盖过你的手背,几乎将你覆盖、吞没。
“我一直没有否认过这一点,我是真心的。”他说,“你用问题回答了我的问题——很抱歉,我不该侧写你。但我让你感到烦恼了吗?”
“……”
你微微挺直了背脊。
片晌后你轻声说:“不,我不介意。”
你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你不介意他侧写你,他也没有让你感到不快。
“……我的性格不是很好。”你用手指绞着头发说,“我的花边新闻也很多。”
“这只说明我该更积极地追求你。”他说。
你无言地沉默,你当然知道东亚女和白男Daddy最配……你完蛋了。